匆匆的上课铃声响起,高一a班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有的人伸长了脖子望向门口,有的人小声嘀咕着老师怎么还不来。第一节课是班主任慕白首的课,而期中考试的班级排名也在班主任的手里。
终于在孩子们“嗷嗷待哺”“如饥似渴”的期待眼神下,慕白首徐徐前来。他带着金丝眼镜,斯文败类的一笑:“看来大家都很期待这次的考试成绩啊。”而后他叹了一口气,“这次考试……”这种欲言又止的语气,似乎故意吊他们胃口,引得下面的学生急躁起来。
“老师,你倒是说啊!”李希不怕死的带头,声音里充满着焦急,“让我们知道我们打败隔壁班的孙子没!”
“对呀,老师,你倒是说啊。”“老师说啊!”越来越多声音抗议起来,各个脸上又期待有焦急的。
“这次考试,我们班是年段第一!”慕白首斯文败类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将之前装出来的唉声叹气收了起来。静默了一秒钟之后,仿佛一颗原子弹投入大海,班级里瞬间炸开。
“太好了,打败隔壁班的孙子了,看他们怎么嚣张~”“没错,还嘲笑我们,看谁笑到最后~”整个班级瞬间炸开了锅,这种第一名的获胜感冲击上来,带给他们巨大的喜悦感,大家气嘴八蛇的讨论了起来。
“安静,安静。”慕白首面带笑容的看着下面叽叽喳喳的同学们,一点生气也没有,孩子嘛,总有一种青春蓬勃的竞争感。“这次的考试大家都很尽全力,我希望大家可以保持这样的状态,直冲到高三。同时,你们要明白,竞争感是要有的,但是相互鼓励共同进步才是最重要的,高一b班同学讽刺我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报告给他们班主任了,他们班主任会教育他们的。这次我们是第一没错,但是我们不要去嘲讽他们,这反过来我们就变成了他们那样的人了,而放宽自己的眼界,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轻视不局限于与比我们弱者者相比才是我们真正的态度。”慕白首语重心长的发言。
讲台桌下的同学们一片寂静,仿佛在思考着他这番话,同学们点点头,表示懂了。
“那这里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鉴于大家的表现良好,我决定这周六带大家出去爬山!”慕白首眯了眯眼睛,班里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同学们又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慕白首敲了敲桌子,“开始上课了。”高一班的同学很快安静下来,时间一点点在上课中流走。下课铃响起,他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走着走着,一抬头,看到前面的背影,不知怎的,脚步竟顿住了。她及腰的长发编成辫子,一些碎发散落,身着藕荷色的长裙,莫名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谢老师,我们班这周六有集体活动,你要不要参加?”鬼使神差的,自己走上去询问了。谢椤回过头来,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带着淡淡的忧伤,她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嘴角愉快的翘起“好啊。”
慕白首的心里像被羽毛刷过,一点一点,舒服愉悦。
时间飞快的过去,周六到了。周六的清晨,在入山的公路上徐行的公交车,踏着清晨的几声鸟鸣,停在山脚。
一下车,阳光撒在他们的身上,在他们的肩膀上跳着舞,为他们镀上一层暖和的金光。于歆今天扎着高高的丸子头,一抬头,阳光有点刺眼,她拿手挡住阳光,背着自己准备的东西走下车子,刚走楼梯,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的球鞋。她正疑惑着要抬头,头上一重,她的眼神跟来的人对上。
他背对着光,他眼睛的黑瞳孔更加深邃,眼里满是温柔,他正抬手轻轻的帮她扣住帽子。于歆低下头小巧的脸上微微红了。
傅仁淡笑一声:“天气热,带着帽子挡光。对了,你涂防晒霜了没?”
“涂了。”于歆抬起头,乖巧的回答道。
“我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带了嘛?”傅仁低下头问道。他在周六前,就把爬山需要的全部东西都准备好了,给她买了一份。
“带了。”于歆点点头。
“带了就好。”看着她小巧的脸庞笼罩在帽子下,眼神澄澈有明亮,嘴角的笑意止不住,他抬手摸了摸她戴着帽子的脑袋。两个人跟上大家的步伐。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朝山顶走去。偶尔途中有人爬不上去的时候,旁边的人就顺手拉一把,大家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拍拍照。春天的风吹来,带着他们爽朗的笑声。很快就是中午了。
太阳有点炎热,大家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将一早准备好的食物拿了出来。大家靠着树坐下,歇息了一会。很快又接着爬山,热日炎炎,大家都靠着阴凉处走,洛月汐感觉到面前突然冒出的伞的白色边沿,往身边一看,她的眼睛里映着顾里的侧颜,她轻声的说道:“谢谢。”
“嗯。”顾里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伞柄是顾里拿着的,伞柄就像是界限一般,他站在伞的左边,她站在伞的右边,默契的保持着距离。
“啧啧啧。”徐枫夜看到一把又一把伞撑起,月汐跟顾里走在一块,于歆跟傅仁走在一块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安有撑着伞,涂于蹭安有的伞。徐枫夜磨了磨牙,安有小白菜,要被一头披着猪皮的狼给拱了!“哼!”她闷哼一声。
“这位大姐,需要打伞服务吗?”卓又东一脸欠扁的走过来,明知道她没带伞。
“说谁大姐呢,我是oo后,懂?”徐枫夜本来心情就不爽,被他这一戏弄,手插着腰,一脸的鄙夷不屑。
“好,懂懂懂。”卓又东嗤笑一声,“你站过来一点呗,我伞分你撑啊~分期付款撑伞费也可的呢,亲。”
“你这……“好好说话””枫夜身上鸡皮疙瘩起来了,意识到他在戏弄她“本小姐,不需要。”
她傲娇一转头,大跨步走了。“哈哈哈哈。”卓又东大声的笑出来了,这太好玩了吧。笑完,认命的跟上她的步伐,将伞倾斜到她那边,自己的肩膀袒露在阳光中。一行人打打闹闹的,说说笑笑的到达了山顶。
已是下午五点了,天空用橘红色做了底层,然后从天边扯出一点粉色,不一会儿,粉色蔓延整个天空,站在山顶的他们,第一次如此接近天,粉色的云层仿佛就在他们面前。橘红色的背景上铺着粉色的云层,太阳落在山的那边,露出半个脑袋,他们的脸上也被刷上粉色,这是他们见过的最美的夕阳。
山顶有一片水泥地,在水泥地上面架起了一个蓬,里面有几张长椅,是游客们登山后休息用的。慕白首讲带来的烧烤架架起来,拿过嘱托李希买的东西。同学们围在他旁边,满眼放光的看着他。
“没木材。”他顶着大家的目光,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
“啊哈,那啥,天挺热哈~”李希举起手挡在眼前,眼神四处飘荡。
“哈哈哈哈,是有点是有点。”有同学附和道。
“……”其他同学。这天都快黑了,哪来的热???是我眼瞎还是他们感官有问题。
“老师,我去吧……”安有举起手,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因为一片安静,所以她的声音特别明显。
“好啊。”慕白首欣慰的看到这个女孩子的蜕变,从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勇敢。
安有从地板上站起来,全班的同学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担忧。“安有,拿着药膏哈,被树枝刮到的时候擦一下。”有个女生往她手里塞了个药膏。
“能别诅咒人家嘛?”一个男生反驳道。
“创可贴拿着。”枫夜蹦哒的到她旁边,将印着团子的创可贴一把塞到她手上。
“我跟你去。”一直安静坐在安有旁边的涂于站了起来,原本生的好看的桃花眼弯弯,露出一个很淡的却跟妖孽般的笑容。
“我也跟你去。”洛月汐和于歆同时站起来,话还没说完,枫夜就一把拉过她们,双手搭在她们肩膀上,幽幽的说“我们得去帮慕老师清理食材。”
“哦哦哦,对哦。”班里的人快速的扫了一眼安有和涂于,笑嘻嘻的拿起那些食材,三三两两的成群去清理食材去了。
“……”安有懵懵的看着各位一边清理食材一边是不是朝着望一眼,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快去快去。
“手电筒你保管吧。”涂于笑着看了她一眼,将手电筒放到她的手上,指尖装作不经意基础到她的指尖,安有感觉到指尖的冰凉触感,内心也颤了一下,睫毛抖了一抖,低下头应到:“哦哦,好。”
两个人的背影朝树林里走去,慕白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们的背影。视线转到自己手上的工作,然后笑了笑。恍然之间,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细长有白色的手,正帮他清理着工作。他侧头一看,“谢老师?”她的长发被高高扎起,露出精致的侧脸,光洁的额前几根散发,画了点淡妆,依然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她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她的声音柔柔的,仿佛春天的风。
“就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来当老师?”慕白首脱口而出,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了,据说谢老师家里极其有钱,原本可以做更好的工作,却从帝城跑到鲤城这种地方来做一个普通老师。
她的手顿了顿,仍没停止手头上的工作,但是垂下的眼神很复杂,带着幸福,却又那么悲伤。很久之后,慕白首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她才淡淡的说“因为一个人。”
“那个人……”慕白首的心莫名的有些痛,却跳动剧烈,云淡风轻的问道。“很重要吗?”
“嗯。”谢椤回答道,风带着她的话,吹入慕白首的耳中,“很重要,他是我的英雄,我的全世界。”
“祝你早点找到那个很重要的人啊。”慕白首端着手上处理的东西,沉默的走到烧烤架上,心里是说不清的抑郁。
“已经找到了啊,可是他不记得我了。”谢椤在他走开的时候,轻声的说。
……
树林里,安有捡着树枝,涂于就护住她的脑袋,手挡在她低下去的脑袋上,帮她挡住锋利的树枝尖头。安有捡了半天,回头一看,涂于的手上空空的,啥也没捡。
“你……你咋不捡啊?”少女干净的眼神带着疑惑,手上拿着厚厚一堆树枝。的涂于伸出手,手上一横一横的刮痕。
他无辜的说,眼睛还眨了眨“我都在帮你挡树枝,可辛苦了。”带有一点可耻的卖萌。
“唔,那好吧。”安有立地思考了几秒,慎重的拿出一些树枝,轻轻的放在他的手心,“我捡的这些就分你一半了哦。”
“好哦。”涂于笑了笑,眼里的笑意很真实。
“你把手翻过来。”安有从裤兜里摸索出药膏和创可贴,看到他手背上的刮痕,眉毛皱了皱。
“心疼我呀?”涂于像只狐狸一样,声音里带着戏谑。
“才,才不是!”安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兔子,一边说一边帮他涂着药膏,一些出血的地方就贴上团子的创可贴。涂于低头看着她像对待作品一般,认真细致。终于包扎好,她露出一个笑容,“以后,要好好爱护自己哦!”她的眼神认真肯定。
“好。”少年的认真的回应着。
傍晚的树叶稀稀疏疏,低头举着少年的手的少女,少年宠溺的看着她笑,一切,仿若那个时候一样。
走到空地附近,他们将木材交给慕白首,慕白首烧起烧烤架,大家将食材放上去烤,顿时一阵香味。
大家围成一个圈,坐在地板上,乐呼呼的吃着烧烤,偶尔说说笑笑。
不一小会,天空飘起了雨点,雨轻轻的往下下,大家将器材收起来,坐到中间的地方,避免被雨淋到。不知道是谁的提了个建议,“我们不如来唱歌吧!”
而后,一阵清脆的歌声响起,“原来你最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渐渐的,会唱的人轻轻的跟着,带手机的举起手机,打开闪光灯,雨接着下,仿佛伴奏,清唱的声音,黑夜下一闪一闪的闪光灯,那个夜晚,他们记了好久好久。
在声歌里,雨停了。慕白首走在前面,大家打着灯光,一个接着一个走在下山积水空明水泥路上。月光温温柔柔的打在他们身上,一个个黑影,是青春的轮廓。那晚,被雨清洗过的天空,亮起几颗星星,笼罩在他们的头上,像是默默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