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余归海前不久回来过,但是看刘小棍的眼神极为不善,好像街边那些怕刘小棍抢饭碗的恶毒乞丐。
余归海和潇青何是一同被潇湘子从小收留的孤儿,相当于潇湘子的半个儿子。
余归海与潇青何的脾气秉性不同,尖下巴、不留胡须的余归海对待刘小棍尤为傲慢。
即使打声招呼的时间也不愿给,完完全全将刘小棍当作了外人,同门之间,毫无情谊可言。
时光匆匆而过,又半年。
这时刘小棍的脚下功夫愈加精巧,对《周天大禹步》的领悟也小有心得,潇筱红已经完全摸不到刘小棍的身影。
但是刘小棍一次也不曾捉弄潇筱红,每次都点到为止,顾全潇筱红的面子。
“小师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迷踪派其实分为普通弟子和真传弟子,这么多年来只有你一个人是凭借自己闯过迷阵的”潇筱红神秘兮兮地说道。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是真传弟子?”刘小棍疑问道,眉毛不禁往上挑了挑。
“对,只有你能得传父亲的衣钵,连师姐我也不行”潇筱红认真道。
“那些师兄们不是经常来往外面的迷阵吗?难道都不是自己过去的吗?“刘小棍问道。
“他们已经过了单独通过迷阵的年龄段,只有十岁以下的人通过迷阵,才能被收为亲传弟子”潇筱红解释道。
按理来说,此刻的刘小棍应该高兴的蹦起来,但刘小棍只不过强自挤出笑容,敷衍地和潇筱红聊了几句。
刘小棍心里明白的很,潇湘子根本没有看的上自己,以至于一年来,潇湘子不过吩咐潇青何教会自己最基本的步法而已。
若是没有怪人的指点,估计现在的刘小棍也就是比一般的孩童厉害一点,这一年来,潇湘子对刘小棍不闻不问,没有传道授业之功。
刘小棍很想回到项叫花子身边,不用在这里看着别人的冷眼过活,乞丐虽然卑贱,但是也比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强上一百倍。
迷踪谷靠右边的一间屋子里,余归海与潇青何喝的酩酊大醉。
“九师弟,你说咱们从小跟着师傅,为什么到头来师傅的衣钵不传给我们?”余归海起身,憎恨的说道,尖下巴好似一柄随时要扎人的匕首。
潇青何打着哈哈道:“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迷踪谷的规矩。”
余归海重重的拂了下衣袖,恨声道:“规矩是人定的,师傅就这么不顾多年的情份吗?”
潇青何举起酒杯,劝道:“师傅能收留我们已经不错了,学不学功夫无所谓。”
余归海眯起双眼,将潇青何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是夜,星光璀璨,夜空格外明亮,谷中的雾气消散了大半,一年难得一见。
潇筱红和刘小棍相挨着坐在一大树的枝干上,观望着漫天星辰。
“小师弟,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长大”潇筱红喃喃道。
这时,一颗流星划过,紧接着,一大群夺目耀眼的光线划破黑夜,映照出潇筱红充满希望的眼睛和童真的脸庞。
“快许愿,项叫花子说每颗流星都会实现人们一个愿望”刘小棍早已紧紧的将手扣在额前,紧闭双眼。
潇筱红顾不得询问项叫花子是谁,也跟着刘小棍做了相同的动作。
此刻,两个背景经历截然不同的孩子在同一颗树上,许下了心愿。
迷踪谷偏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刘小棍倒在地上,嘴角流出浓稠的鲜血。
“臭叫花子,你根本不配到迷踪谷来!”余归海指着倒在地上的刘小棍,尖声吼道。
刘小棍抬起衣袖,擦干嘴角流出来的鲜血,没有回余归海的话。
余归海急冲过来,“嗖嗖嗖嗖”,筋脉断裂的声音从刘小棍体内传出,意味着着刘小棍所练下的武功被余归海废除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来错了地方!”余归海狰狞的面孔,尖尖的下巴,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啾—”
就在刘小棍闭上双眼,心念俱灰时,扁毛从不远处飞来,嘹亮的叫声将刘小棍从地狱中拉了出来。
“啊!我的眼睛!该死!”
余归海被扁毛啄去一只眼睛,惊慌而逃。
现在的扁毛已经比一般的老鹰都大上半许,浑身暗黄色的羽毛,与当初的小黄鸟相比,实乃天壤之别。
刘小棍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出谷,筋脉断裂后,行走起来异常困难,刘小棍只好爬。
“扁毛,在前面带路,我要出谷”刘小棍艰难疲惫的对扁毛喊道。
此时的刘小棍不仅身体受伤,内心也遭受了重创,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开,潇湘子根本不会管自己,甚至可能会与余归海一同来对付自己,唯一能帮助自己的潇筱红,年龄还太小。
刘小棍在扁毛的帮助下,用尽了所有的气力,花了一天的时间,爬出了迷踪谷。
扁毛抓来几个青果,给刘小棍充饥,一路上不断的回头看刘小棍,生怕刘小棍走失。
刘小棍咽下几个青果后,摸了摸眼前的扁毛,感伤道:“快回去吧,外面不适合你,回到谷里面去,外面的坏人很多。”
扁毛不知刘小棍要离开迷踪谷,还以为是日常的告别,鸣叫一声,在刘小棍的上空盘旋几圈,飞回了迷踪谷。
以扁毛现在的本领,潇湘子恐怕也奈何不了,但是跟着刘小棍在外面就不同了,不怕遇到贼,就怕贼惦记,外面居心叵测的人太多了,防不胜防。
距离迷踪谷不远处的林间县,车马畅通,小贩的叫卖声不绝入耳。
距离刘小棍离开迷踪谷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刘小棍依旧每天对着朝霞与晚霞吐纳,竟然发现《赤霞功》在体内不断地修复受损的经脉。
经过《赤霞功》三个月的修复,刘小棍身上的经脉已经完好如初,可以施展《无极回春掌》了,至于《周天大禹步》的练习,刘小棍倒是不着急,等巩固了刚修复的筋脉再说。
县城南部的一个小角落,是刘小棍这段时间的家。
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板,风是晾衣杆,雨是润心泉。
“给!大爷赏你一个铜板!”一个富贾模样的胖子从刘小棍身前经过。
刘小棍立马起身,找了个有水的地方,将脸和手洗净,顺便理了理头发。
项叫花子说,“乞丐并不等于脏,做乞丐要有乞丐的样子。”
“掌柜的!给小爷来三个大包子!”刘小棍中气十足的道。
一个铜板可以买三个包子,虽然刘小棍虽然是个乞丐,但是身上并不脏,所以掌柜允许了刘小棍进店吃东西。
自从刘小棍恢复行动后,时常在迷踪谷外徘徊,期望能见潇筱红一眼,但是天不遂人愿,每次都空手而归。
渐渐地,刘小棍明白了,也许以后能见面,但是现在见不到了。
轰隆,天空骤然下起了暴雨,风助雨势,劈打着路上的行人。
凄风冷雨行路难,不问归途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