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黑瓦的一座座小房屋错杂地摆在这一方山水,白墙上多少有些破损或是污渍。它们装点着沅都,合着那条条青石巷,造就了一种韵美。
那场地震过去,带走了走街串巷的商人和悠闲的行人。但这一座座白墙黑瓦却损坏的轻。
到底是安静了太多。
这叫人怎么也看不出这是昔日那样繁荣的地方。
在开封府前聚集着许多人,他们男女老少都有,不过他们都穿着丧服。
“出来啊!你给我们解释清楚!为什么明明说是上周发放慰问金的,今天还是没有?”
“就是。你以为我们老百姓不懂这些,可以糊弄我们吗?!”
“我看啊,是被贪了吧!”
其中也有稚嫩的童声喊着:“过分!”
“哎啊!我们辉月城,我们沅都也说的是是日进斗金了,难道什么时候没有还好缴税,没有供养你们了吗?这样多天过去了,亏了多少啊!”
“大家大多也都还是小本生意嘞,经不起折腾啊!”
沂睎就带着他的妹妹沂符歇混在人群中。说是混,其实也混不在一起,他们两人的装扮不加掩饰。都是江湖剑士才会穿的衣服。
沂睎是十六七岁江湖少年模样,皮肤不算得白皙,一双桃花眼很有精神。他腰间两侧各有一把中等长度的利刀,是个双刀流。
沂符歇和千笙一样是六岁。因为是初夏,她穿着短袖的衣服,面料很特殊,看不出是什么。在她露出的手臂上绑着绷带,嘴角也有擦伤。不过她身上没有武器。
他们此番来到沅都其实是为了送密信。信送到了,他们本来也都走了,又听说这里发生地震,便来看看。
“哥,看好了吗?看好了我们就走吧。”沂符歇环着手,满脸的烦躁。
沂睎撇嘴,强行拉她的手,还要拉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你怎么这么不耐烦呢?多大点事啊?回谷后也没什么要事,就看看呗。了解一下民间世俗事嘛”
沂符歇鼓起嘴,尝试着使劲挣脱,不过沂睎看着瘦,力气实在太大了,好像完全没感觉到沂浮生在挣扎。
这样,他们竟走到了人群最前面。
“我又和你不一样。我一直都有认真完成娘布置的功课的。哥哥你总偷懒。本来,今天就是要回去的,我还有练习挥剑呢……”
说着说着沂符歇真觉得自己太委屈了,跟着哥哥好像一直在浪费时间。一会儿要买糖葫芦了,一会儿又要做包车……
沂浮生叹了口气,蹲下来和沂符歇平视,问:“然后呢?今天要挥剑,明天呢?”
“啊,明天要练书法,背诵功法口诀,然后练功。问这做什么?”沂符歇摆摆手,回答说。
“后天呢?”
“锻炼体魄,挥剑,还有走木……”
“停,之后呢?”
沂符歇摇摇头说:“不知道。娘还没布置呢。”
“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没事就一边去别挡着好吗?”有人对他们说。
沂睎拉沂符歇到人群前排的角落去了,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沂符歇。”沂睎喊了声。
“嗯?”她应道。
“你为什么要修行呢?”沂睎问。
沂符歇说:“诶,你有点话多多。问这些有什么用?我才不要听大道理呢!”
“可,我害怕,你会失去太多宝贵的东西……”
沂符歇插了一句:“哦,好吧,你想的话继续说吧。”
沂睎被这一打岔说话声一顿,又说到:“你知道的,无论我们是什么样,走怎样的路,路的最后,都是死亡。死亡啊,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意识,没有思想了。”
“我希望你能在活着的时候,找到到你真正能为之付出所有的东西……好吧好吧,哪用着急呢。”沂睎又懒懒站起来了。
沂符歇不太确定沂睎说的是否和自己理解的是一个,不过她告诉沂睎:“我的目标,就是和你一样夺冠而已。”
沂睎得意地笑了声,要捏符歇脸蛋,不过又被符歇躲过了。
“出来了!出来了!”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声。
开封府的大门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小道士,憨态可掬地说:“实在抱歉,让诸位久等了,这边请。”
说着,小道士就要带大家进去。
不过有人不乐意,嚷嚷着:“什么意思嘛?不是说宫县令就在里面吗?!出来见我们啊!让人家一小孩出来是搞什么?!”
“哈,这位居士。我想,你们是弄错了什么,宫县令并没有来过开封府,贫道也只是随道长来的。”
“咦,他的道服怎么这么奇怪?”沂睎自语,看了眼沂符歇。所以没有注意到同时那小道士也直勾勾地看向他。
不过沂符歇注意到了。
小道士又说:“若是诸位不相信贫道,不如自己进来找找看?”
人们议论纷纷,“要进去吗?会不会有诈,这小子总叫我们进去。”
“诶,我感觉也是。但我们要是不进去怎么讨个说法?”
“不然我们跟家里人通报一声?”
“讨什么说法啊!没听见呢?县令都不在这儿!”
“啊,他说不在就不在啊?!万一就在里面呢?”
“到底要不要进去啊?”
“你怎么老问这个?你要去你自己先去吧,我们看看情况。”
“怎么说话呢?我们还是一条街的呢,有你这样薄情寡义么?”
……
小道士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沂符歇还是不情愿不过比开始好多了。
而沂睎则挑战了一下刀的位置,便于更好拿出,面上看起来很开心。
“好!我们进去!就不信了,怎么,我沅都什么时候出过懦夫?还怕他不成?今天就非得讨个说法!”
终于有一个代表长出来说,那是一个青壮年人,方正的国字脸,垂鬓有段时间没修了,他的眼眶下都是黑眼圈,和其他人一样穿着孝服。
小道士开口:“好。既然商议好了,那么这边请。”
“走么?”沂符歇突然问。
沂睎看着大门回答:“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