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你吗？”
江上雨不停地走着，周遭是无尽的黑暗，无论朝哪个方向走多远，一切都还是一成不变。
但他蓦然间觉得有人在那里，视线够不到的地方，极远处或身前。
一个人从黑暗里隐隐约约地走了出来，全身上下朦朦胧胧，似一道光影，看不清。
他在江上雨面前坐下，倒茶。木凳和茶几水壶等东西就那样突兀的出现了，就像是原本就在一样。
“先生！”江上雨双手作揖，屈身一拜。
“起身吧！”那人说道，没有看向江上雨，只是自顾自地品茶。
江上雨挺起身，看着他口称先生的人，安静的等着。
“现在你觉得江川如何。”那人放下茶杯，示意江上雨上前坐下，不是问句。
“先生就是先生，一直是对的！”江上雨的语气恭维，不知是尊敬还是虚夸。
“以后多在他后面见见，他身上的那条因果实属独一无二，也只有他能带你们见见那个时代了。另外我现在走不开，我那群老朋友实在是跟的紧，以后我应该也不会回来了，不过我们现在能在混沌里遥见一面，也希望未来你们都能来混沌看我一次，随时欢迎！”
严厉的老师和学生讲起趣事或遗憾，就变得和煦起来。
“上虞明白！”江上雨自称上虞，听完那人的话立即起身后退三步，一大拜后伏地流涕不起。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像十几岁一样动不动就哭，古中国说的而立之年啊，别哭哭啼啼的，你只要好好活着不就能见着我了？”
那人看江上雨的样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先是数落起江上雨的当年，又斥责他搞的和哭丧似的。
“上虞愚钝，不敢期有来日方长！”江上雨想起前些天自己的决定，差点害了所有人，如若不是先生冥冥中扰动大道，怕是此时的白麓原，已经有一半人死在那个黄昏。
“不是你的错，那群老东西的道运压制，也只有江川能够不受影响。”
说到这那人语气严肃起来。
“上虞啊！记住现在你叫江上雨，只有江川才能在冥冥中护住你，护住小七她们！”
有些恨铁不成钢。
“就知道天天跟着我，真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无聊怎么写！”
“先生忍受了万年的孤独，我等也是应该的，陪在先生左右，为先生一笑。”
“啊哈？”那人突然乐了，数万年虽然孤独，但好歹不像混沌里那么无聊嘛……
“回去吧，往后的时间不多，要抓紧，不过也不要那么着急，稳而无错。”
说着，那人又向黑暗深处走去，模样依旧不清。
江上雨伏在地上，挺起身又是一拜，不过这次他没有哭哭啼啼，眼神坚定且犀利，他不会再像十年前一样无知了！
江上雨起身上前走到茶几处，弯腰倒了一杯茶，轻轻旋转茶杯，一饮而尽！
一片阳光穿破黑暗照了下来。
白麓原的二楼，有几人正坐在南边的落地窗前。
这里原本是末世前对外开放的小型书馆，往往有喜欢安静的人们来次看书。
落地窗外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江上雨腿上，他躺在一张睡椅中，旁边的陈好和姜予薇正无聊的磕着瓜子。
两个人素来不是那种自来熟，现在只有各自吃着各自的瓜子，互不叨扰。
“今天阳光挺好的，我躺了多久了。”江上雨没有睁开眼睛，他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七日有余了，今天是第八天中午，五月九号。”姜予薇早已察觉江上雨醒来，她把手中的瓜子悉数给了陈好，收起江上雨身上盖着的毯子，端来一杯水，一边向他解释。
“其他人怎么样？”
“都好。”
江上雨醒来的消息被迅速传给白麓原的众人还有江川。
此刻正在河畔规划防御设施的江川和苏琪琳等人，听到消息立即赶了回来。
少时，白麓原二楼就站满了人。
“这几天情况如何？”江上雨看了看腰部裹满了绷带的韩穆琛，还是问向苏琪琳。
“更方面都很好，江先生给我们制订了一份稳妥的方案，正在逐步进行。”苏琪琳说着，示意江上雨问一旁的江川。
“谢了！”江上雨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身体轻微的动弹直接让他脸部疼到抽筋。
“下次别那么逞能耍威风，一群人可都指望着你呢！”
江川回笑，打趣着江上雨的失手。
“雨哥那天到底是……”韩穆琛没忍住，还是问起江上雨失手的原由。
“至高存在…给咱…们开的玩笑罢了，还好…先生掺和了…一下，大家…以后都好好…留意…留意自己的…运气！”
江上雨每说一个字都眉头紧绉，深呼吸带来的胸膛起伏已经开始牵扯到他的伤口，一句笑着说的话最后硬是让他的脸扭曲变形。
“你好好休息吧！”一边的陈好赶忙检查江上雨的伤势，“都散了吧，他现在还需要静养。”
陈好现在已经是整个幸存者队伍的主治医生，江上雨的伤能快速痊愈她的功劳至伟。今天她也只是想带着这个在地下室躺了七天的男人晒晒太阳。
一群人在陈好并不凶残的怒瞪中离开，江川向陈好点了点头，快步朝苏琪琳追去，防御方案的关键还得细细研究。
“你好好养伤，没事多晒晒太阳，温暖。”陈好声音温柔，仔细地给江上雨盖好毯子，又掩上门，最后在刚刚的位置上做了下来，一边嗑瓜子，一边给他讲这几天发生的事。
“从你昏迷之后开始算，韩大哥他们用全部炮弹消灭镇北大部分丧尸，黎赫他们收拢了一千多幸存者，现在大部分人驻扎学校里，情况还算稳定，我们不断肃清丧尸，利用倒塌的建筑和废弃汽车堵住了南边，在不断打扫镇北，现在已经有了起色，基本掌控镇北。”
陈好顿了顿，起身倒了一杯水继续说。
“现在我们依据镇北，不断收拢镇南以及附近地区的幸存者，收集物资，防线每天向镇南推进，再过两三天，应该可以收复整个长白镇，幸存者人数已经高达三千。江川让韩大哥带着驻军伤员，训练男性幸存者，女性幸存者交给戚姐姐管理后勤，一些医生和我一起救治前线退下来的伤员，丧尸感染的情况我们靠温先生的药剂抑制住了，但这样的抑制不可能长期持续，温先生的研究到了瓶颈，我们还没有任何研究方向。”
这时候陈好又想了想，“稳一点是不是挺好的，不过如果没有那天的冒险，我们可能还有点吃力，幸存者也没有这么多。”她其实是在问江上雨，江川温和稳妥的方案和他一次性解决的计划孰优孰劣。
白麓原会议室里，江川在和苏琪琳崔景岐等一众驻军高层商议明天的计划。
“如果利用自制炸弹，能不能大幅度消灭丧尸？”江川问，他们现在弹药严重不足，前线战士正用冷兵器和双手与丧尸战斗。
“我相信初安自制炸弹的威力，但丧尸分布得到处都是，倒塌的建筑和拥堵的马路，更是让我们难以将丧尸集中起来，况且镇南部分地方还有很多物资，我们不能够放弃这些。”苏琪琳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
的确，尽管幸存者已经尽数撤离到北边，但那些物资仍然是不可多得，末世后生产停止，生产设备损坏，一些物资已经是用一点少一点，更不能直接丢弃给丧尸陪葬。
“戚姐，我们现在拥有的物资，能够支持三千人生活几个月？”
江川问戚雅萱。
“两个月，节约一点可以撑三个月。”戚雅萱只是略微估算，便给出答案。
“我们有多少圭撮或者是满盈？”
“一百圭撮，二十满盈，但大部分都是残次品，原石倒是有很多，但都只有一见方的内部空间。”
“苏姐，我们有多少实力明确强化到一阶的战士？”
江川又问苏琪琳。
“三百二十七人！”
明确强化到一阶的新人类战士仅占全部幸存者的十分之一，其中还有很多人是驻军士兵或者直接接受到天泣洗礼的人。
“温大哥，能不能造出一个能够直接夷平大半个长白镇的炸弹？”
这次江川的眼睛看向温初安，并且语出惊人。
“江先生你！”没等温初安回应，杨义正先直接站了起来，手指着江川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义正！听江先生说完！”苏琪琳眉头一皱，呵斥杨义正。尽管她也有一些顾虑，但江川这些天稳妥的建议让他们伤亡达到了最低，她也只能继续信任江川。
“可以，一晚上就行，不过需要一点弹药。”温初安的回答不紧不慢，显然在脑中计算了一番才给出答案。
“岑大哥，整个长白镇的地图有没有，我想看一下。”江川看着研究手中地图的岑行之，笑着问。
“有啊，给你！”岑行之闻言有点疑惑，但还是把地图摊在桌上，推给了江川。
看着面前的地图，目光从一条条街道扫过，江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众人看着江川不明所以，唯有苏琪琳在一边低头思考，脑袋里迅速把前后串接起来，江川的意图呼之欲出。
“诸位，想不想玩一场大的？”
江川脸上的笑意逐渐放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