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这是谁的孩子
一阵寒风吹来,蓝冰儿情不自禁地一个哆嗦,真是冬天来了,王宫也显得特别冷。想到三年前的那个冬天,小默还为她拎上火炉,心里不禁一阵心酸。她今天一定要找到小默!
环顾了四周好一阵子,蓝冰儿决定,还是先从自己以前住的地方碰碰运气,说不定小默就在那里呢!
只是蓝冰儿太天真,没有想到,在宫里,她往往会碰到很多人……
在蓝冰儿在宫中摸索着向以前住的地方前进的时候,风修翊也独自在宫中踱步。今夜心烦的事情很多,所以他走走,打算也散散心。
西南大雪,现在叛军已经是蠢蠢欲动了,他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敌暗我明,风修翊想着怎么才能把叛军在灾民中区分出来。他不想伤害自己的子民,可是现在又毫无更好的办法。
晚上的时候,南宫铭来找过他,主动说出如果焱国出现内乱,淼国一定会出兵帮助。南宫铭主动这么说,倒反而让风修翊纳闷了,焱国目前的国力,显然是比淼国要强。焱国如果出现内乱,淼国何不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而要主动参与?这个,对淼国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南宫铭主动的热情让风修翊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南宫铭对蓝冰儿的感情,他就怕南宫铭会借出兵之事借机问他要蓝冰儿。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头疼,为了他的冰儿。那天,蓝冰儿突然出现,让他又惊又喜,他盼了三年,终于盼到冰儿没有死,终于盼到冰儿回来了。可是……他有点后悔那天贸然立忆蓝为妃,冰儿想必是误会了吧,现在她又不肯回宫,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路向前,风修翊不知不觉地踱步向蓝冰儿三年前的地方走去……
“小默,小默!你在这里吗?”蓝冰儿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中喊着。这个三年前的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整洁,是风修翊特意让人打扫的吗?蓝冰儿想到这里,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感动,随即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王宫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要保持清洁的,底下的人打扫也是理所当然的,不一定是风修翊的特异交代。
四周静悄悄的,空气中只有蓝冰儿的声音。显然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周围,也只剩下几盏昏暗的灯,不知道想要照亮着谁?
此刻,风修翊走着走着,突然停下的脚下的脚步。他没有看错吧?那个站在前方空地上的,是冰儿吗?向三年前一样,她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他的心中一阵狂喜,冰儿愿意回宫了吗?
风修翊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该前进,生怕自己向前走一步,面前的就是海市蜃楼,冰儿在下一秒就不见了。
蓝冰儿找不到小默,一脸的失望,她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打算撤退地后退,猛地撞上背后一堵坚实的“墙”。
“啊!”蓝冰儿吓了一跳,不禁叫出了一声,一下子回身,看到风修翊,蓝冰儿脱口而出,“你属猫的啊?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向风修翊这么喊出一句后,蓝冰儿反倒是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风修翊这么说话了。
“冰儿,你回来啦?”风修翊淡笑,一语双关地问道。他已经自动把以前的不愉快完全忽略,不去问蓝冰儿这些天负气出宫的事情。
“我不回来!”蓝冰儿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来是看小默的,看完我就走,回我隐居的小镇。”
“隐居?”对这个词,风修翊显然很不喜欢。一下子就能听出来蓝冰儿已经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故意这么些年都不回来。
蓝冰儿心里一凉,完了,自己怎么这么长舌,一下子把“隐居”都吐出来了。这个焱国这么大,但都是风修翊的领土,现在他知道她打算“隐居”,就一定有办法把她“挖出来”的。
“呃……我还是先走了吧。”趁着风修翊没有继续说什么,蓝冰儿立马想要开溜。
“冰儿!”风修翊在背后叫住她。就像两人第一次见面,蓝冰儿把王宫当成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风修翊也是这么叫住她的。
蓝冰儿的背影一僵,风修翊叹了一口气,还是对她狠不下心:“冰儿,慕容焰,是不是也还活着?”
“他……”蓝冰儿犹豫着,想着慕容焰已经失忆了,但是也是安于现在的生活,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事实告诉风修翊,“他其实……其实……”
“恩。”风修翊应了一声,然后等待蓝冰儿继续往下说话,见蓝冰儿半天没有反应,不禁叹了一口气,“冰儿,你就真的打算,一点也不告诉我吗?这三年的事情,你真的打算独自一人承担吗?”
风修翊的话里,有着一丝淡淡的哀伤,让蓝冰儿的也觉得没来由地心酸。
算了!蓝冰儿咬咬牙,打算索性把慕容焰的事情都告诉他吧,以后,慕容焰是去是留,就让慕容焰自己决定好了。
“慕容焰确实没死!”蓝冰儿终于说出了真相,“三年前,他和我一起坠下山崖,我毫发无伤,但是慕容焰为了保护我,他的头撞到的石头,现在,他也已经失忆了。”蓝冰儿用一个简单的“毫发无伤”把自己的情况一语带过,一点也没有提自己怀孕保住孩子的事情。
“失忆?”风修翊显然是吃惊不小,随即又了然了,怪不得慕容焰这三年来都没有回来找他。要不就慕容焰的个性,他肯定不相信他能在外面独自待上三年,“那他现在在哪里?”临了,风修翊着急地问,慕容焰也是他的兄弟,三年来,他也是一直担心和思念着的。
“他在……”蓝冰儿在说出口的那一刻犹豫了,如果告诉风修翊慕容焰在哪里,如果风修翊又派人去找慕容焰,如果又发现了毛毛的存在,那她怎么办?又得“名正言顺”地留下来当风修翊的妃子了吗?
“在你隐居的那个小镇,只是,你不想把小镇的位置告诉我,因为你还急着想回去隐居。”看着蓝冰儿的表情,风修翊马上做出了猜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苦涩。
“我没有急着要隐居,还要先见小默一面再走。”既然他这么误会也好,蓝冰儿索性一脸倔强地打算将错就错。
“好!你不就是想见她吗?”风修翊听到这里,终于愤怒,他突然拉起蓝冰儿,“那我就带你去见,反正你除了小默,你什么都不在乎!我在这里等你三年,你从来都不曾发现!”
被风修翊这么一吼,蓝冰儿也有片刻的愕然,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她忍住了。
“带我去见小默吧,谢谢你了。”相比风修翊的暴怒,蓝冰儿此刻的声音依旧平稳和冷静,这更让风修翊抓狂。
他终于受不了,不顾有没有抓疼蓝冰儿,拉着蓝冰儿就往小默在的地方走去。
“碰”地一声,风修翊几乎是一脚踢开门的。
门一开,蓝冰儿明显看到角落里的一个影子瑟缩了一下。屋内昏暗的烛火因为顺势吹进门的寒风而跳动不安,墙角的影子也跟着显得不安起来。
“小默?”因为屋里的光线太暗,蓝冰儿看不清楚墙角的那个影子到底是谁,只能试探性地喊着。
那个影子明显震了震,却没有回话。
“三年前,她以为你死了,想要去跳落日崖,后来遇到的忆蓝,她才没有跳下去。只是,她还是疯了。”此刻,风修翊的怒火因为蓝冰儿的表情而平息。他叹了一口气,向蓝冰儿解释着三年前的事情。
“疯了?”蓝冰儿不敢置信地摇摇头,怎么也不相信那个天真浪漫的小默疯了!在她眼里,小默还只是一个孩子啊!蓝冰儿一下子冲到小默面前,“小默,你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
“啊!”突然被蓝冰儿这么抓住手,小默显然很不习惯,一下子甩开蓝冰儿的手叫喊起来,“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小默!”看着小默发疯的样子,蓝冰儿心疼,她强力按住小默的双手,朝着还在大喊大叫的她大吼,“小默,我是蓝冰儿,我是你的冰儿姐姐,你看看我!”
听到“冰儿姐姐”四个字,原本躁动的小默明显有了几秒钟的安定。她停止吵闹,眼神定定地望着蓝冰儿出神。
却在蓝冰儿以为小默认出她来的时候,小默再次甩开蓝冰儿的钳制,焦虑地环顾四周,想要寻找些什么,口中还喃喃自语:“冰儿姐姐呢?哦,冰儿姐姐死了……她死了,我要跟着她一起去……”
“小默……”蓝冰儿看着眼前的小默明显把自己当成了隐形人,不禁悲从中来。
“落日崖,对,落日崖!”小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兴奋地喊了两声,然后就要往门口冲去。
“小默!”蓝冰儿一把拉住她,怕她真的冲出去做傻事,真的为了她去跳崖,“你看清楚,我还活着,你的冰儿姐姐回来了!”
小默果然停了下来,对着蓝冰儿的脸仔细研究,最终却说:“你是谁?你为什么装扮成冰儿姐姐,你是坏人!我要我的冰儿姐姐……”说完以后,径自转身,继续蹲在墙角,嚎啕大哭。
“小默……”蓝冰儿也无力地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三年了,回来真的是物是人非,连小默这么好的小丫头,也疯了。
“冰儿。”感觉肩膀上一股力量,风修翊也半蹲下来,抱住蓝冰儿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身体,“不要哭了,我一定会治好她的。”风修翊如此安慰着蓝冰儿,当然没有告诉她,这三年来,宫里的太医都在小默的身上花过功夫,只是……都没有起色。
“都是我不好!是我听了娴妃的话,骗了冰儿姐姐……”墙角的小默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我害冰儿姐姐出宫的……”
蓝冰儿听着一阵发懵,小默说的听了娴妃的话,骗了她,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当年风修翊确实没有动过娴妃,正如慕容焰失忆以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娴妃的阴谋?
蓝冰儿想要站起来冲到墙角去仔细再问问小默,却被风修翊一把按下:“不要担心,我一定找人医好小默的。”
“真的?”蓝冰儿无助地问了一句,突然看到小默这样,她一下子变得脆弱,此刻靠在风修翊的怀里,真的好安定。突然,她想到了慕容焰是神医……
“冰儿……”风修翊突然开口,打断了蓝冰儿的思路,听他的语气,好像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能不能先留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把小默治好,到时候,你想去,还是想留,我们再说,好不好?”
作为一个王,风修翊从来没有像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一个人。他现在真的很希望蓝冰儿能够留下,为了什么原因都好,真的好怕她像三年前一样,说不见,就人间蒸发了。
“我留下。”蓝冰儿坚定地点点头,“你能不能借我一个地方住下,让我照顾小默?”
“当然当然。”风修翊的心中狂喜,“这个宫里,都是你的,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你有什么要求,都和我说!”
“恩。”蓝冰儿点点头,看到墙角的小默,又感到很伤心,于是索性把头埋进了风修翊的怀里。她真的,好久好久,没有找到一个让她悲伤的时候可以依靠的肩膀了。这次,就让她脆弱一下吧。
风修翊紧紧地搂着蓝冰儿不放开,终于又再次拥抱她。风修翊觉得,所有的烦心事都没有了,此刻什么都不用想,此刻,这个世界就剩下他和蓝冰儿两个人。
其实蓝冰儿的脑中还在思量着一件事……她想要想办法让慕容焰回来,他是神医,只要他出马,小默的疯病一定能被慕容焰医好。可是,她要怎么样通知到慕容焰来王宫呢?还有,她又该怎么样才能把毛毛“藏”得好好的,不被风修翊发现呢?
这天,日头高照,本来寒冷的冬季在阳光下显得温暖多了。
此刻进京的道路上,慕容焰正抱着毛毛赶路。
“慢点慢点!”麻婶在后面挥了挥手绢,费力地喘气,“我麻婶已经老了,哪里比得上你年轻小伙子的体力,慕容啊,你还是慢点吧。”
“慢点慢点!”毛毛也像一只小鹦鹉一样地在旁边喊着。
“小东西,慢点的话什么时候见到你娘啊!”慕容焰敲了一下他的头,装作不高兴地说。
“那快点快点!”毛毛马上变脸,为了娘,马上继续把慕容焰当毛驴一样使唤。
“唉……我说,慕容,你先慢点。”麻婶终于缓了一口气,追了上来,“你又没去过京城,你能保证你认识路吗?”
麻婶的话,让慕容焰也是一愣。对啊,他又没有去过京城,怎么就突然认识路了呢?但是潜意识里,他告诉自己就是往那个方向走。
“慕容焰?”麻婶见慕容焰发呆,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好了好了,别发呆了,我都追上来了,赶路吧。”麻婶又往前面走了几步,嘴里嘀咕着:“最好在晚上之前找一个客栈,要不就要住在野外了,可不能毛毛受这种苦……”
慕容焰摇了摇头,甩掉刚刚那些奇怪的思绪,继续抱着毛毛跟上。
“快点快点!”毛毛像骑马一样拍打着慕容焰,催促着。慕容焰无奈地扫视了一眼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东西,还真是和他娘一样的个性。
慕容焰和麻婶带着毛毛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于是他们急着想要找一家客栈先住下,然后再打听蓝冰儿的消息。
“没空的地方了?不会吧?”客栈中,当被告知所有的房间都已经住满的时候,慕容焰不敢置信地向掌柜反问,“这里可是京城最大的客栈,怎么会没有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