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雀京城四季转变,如今金叶撒地,清风徐来。
夜渐微凉,府中传来间断的咳嗽声,刚巧晋王从皇宫回来,听见此声,问道:“何人咳嗽?”
回话的丫鬟哆哆嗦嗦跪倒在地,道:“回王爷,是那孩子”
“抬起头说话,说的具体些”晋王威严道。
丫鬟抬起头,低眸道:“自这孩子进府,不吃不喝已有七日,今日看管的小翠刚给她灌进一些米粥,却还是倔的很,再喂怎么都不张嘴。可这几日入夜渐凉,本来这孩子就体弱,不想感染风寒,咳嗽不止,晚间更重”
“唤刘医师看了么”
丫鬟心中一惊,诧异道:“并未”这刘医师是皇后的亲御医,这孩子不过王爷在死人堆捡来的,怎的能受此恩惠。
晋王眉头一挑,语气温和道:“我见你也算机灵,来府几年了”
“回王爷,三年”丫鬟心中疑惑道。
“来府三年,不知晓我府中规矩么”他厉声道。
“王、王爷,奴婢可犯了什么”丫鬟此时已是大汗淋漓,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领下去罢”晋王爷看也未看一眼,便让侍卫带走这俯首的丫鬟。
丫鬟此时已瘫软在地上,满眼都是惊恐,嘴中还嘟囔着,我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这样……
剑豪抱肩道:“怕是这丫鬟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最终也是个糊涂鬼”
笙歌道:“你且瞧着,一会儿需要你上场了”
剑豪诧异道,看着笙歌指指自己鼻子:“这场戏如此早”
笙歌笑了笑,拿出笛子,轻吹起来,只见剑豪此刻变化成刘医师,素衣,白簪束发。只是容貌未改变。
“你素来诓骗他人有一手,此番你假扮医师,只为她入宫面圣埋伏笔,你作为她未来的师父可要好好教她医法,况且这医师在宫中受人尊敬,你也可以好好过个瘾”笙歌笑道。
剑豪拿出小镜子照了照,颇为欣赏道:“今天这次装扮,甚满意”而后他又疑惑道:“容貌未改?何用意?”
笙歌道:“梦中本就真假错乱,况你的容颜配这场戏正好”
晋王推开门,见丫鬟小翠正用勺子喂给孩子水喝,他撩开帘子仔细瞧见一幅玉琢般的面孔,心中惊讶道,这是个女孩。
小翠见王爷进来,急忙拘礼,退到一旁。
他接过小翠的碗,一勺一勺喂水于她,女孩起初是不喝的,可见他仍执着将水喂予她,水洒出流在棉被上,衣服上,也不见晋王停,仍往她嘴边递水,而后便服软了,声音很轻的说道:“水洒了”
晋王这才从丫鬟小翠手中接过布子,擦拭下。
“你还活着,我以为死了”晋王道。
“不如死了”女孩凄凉的说道,而后便是连续的咳嗽。
晋王阴阴笑道:“你未发现,你这咳嗽许久不见好转是何故么”
女孩惊讶道:“你在这水里下了毒药”,便着急干呕几下,只吐出一些酸水,头也昏昏沉沉,胡话道:“母亲,父亲,女儿来寻你了”
“哈哈哈,这般惜命,性子还如此倔”晋王笑道。
女孩闭上双眼,做好死的准备,却见两行清泪留下。
晋王一时不忍心,用手替她擦拭眼泪,可女孩倔强的转过头,泪流的更多了。
“未下药”晋王沉声道。
女孩由一开始的隐忍,变成后来的嚎啕大哭,忽想起,官府为了隐瞒瘟疫,尽快将他们一家人大火烧死,父亲将她藏身于米缸,才逃过一难。女孩将棉被蒙与头上,大哭了一场。晋王遣退了下人,温柔的轻拍棉被。
“无人能害你,此后有我护你”晋王柔声道。
女孩将被子拉开,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哭花了脸,鼻涕被吃进嘴里,有一股咸咸的、血腥味。带有浓重的鼻音道:“你为什么救我?”
晋王笑道,用湿布子擦干净她的脸:“你与我很像”
夜很深了,女孩情绪平静,晋王给她盖好棉被。
“你叫什么”晋王问道。
“桐华”女孩会心一笑,补充道:“是桐华树的桐华”
第二日,刘医师(剑豪)磕着瓜子被请入府中,这桐华自今日开始喝水吃饭,面色已大好,只是咳嗽不见好转。
刘医师佯装号了下脉,瞧了下面相,便从医盒中拿出一粒药丸,说道:“服下它,你便会好些”
桐华十分乖巧,全然不像刚来时候的模样,痛快将药丸含于口中,咽下,未见一会儿,便咳嗽减少,丫鬟小翠心中惊叹,不愧是青鸟国第一医师。
刘医师又留下第二粒药丸,嘱咐明日同时辰服下,便可痊愈。桐华见医师要走,便急忙从床上起身,拜倒在刘医师身前,哀求道:“刘医师可否收小女为徒,村中皆受瘟疫离世,若是有医师之术,所有人也不会死”
刘医师皱了皱眉:“这……医学之术可需虔诚静心,你能做到?”
“小女自能做到,若做不到,小女生死皆由先生做主”
刘医师赞许的看着桐华:“生死不必,我收你就是”剑豪心中无语道,这姑娘着实烈得很,动不动就死了活的。
花香味弥漫了玲珑馆四周,阿梅大抵晓得他们去干什么了,气道,这次竟然没有带她一同。天已经渐黑,阿梅心中莫名出现不好的预感,这凶兽常在夜间出没,而入梦时刻,最是虚弱。
萧逸寒听闻阿梅与洛瑶说他们二人此时还没有回来,便出了门。
“大师兄,你去哪呀”洛瑶正同阿梅说剑豪和笙歌一天不见踪影,却转眼见到大师兄也出了门。
阿梅:“去寻他们二人了罢”
“我还未见过这凶兽模样,我们瞧瞧去可好”洛瑶坏笑道。
阿梅有些害怕,但又担心哥哥他们,想着洛瑶定然也是担心哥哥,便狠心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