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白山下,魔族公主博雅骑着一头犀角兽,此兽三眼,六指,马尾,鼻息力之重,可将周围花草皆无。
博雅一袭黑色薄纱衣,脖上戴有黑色月牙石,她鼻翼高挺,明眸皓齿,眉峰弯耸,此时她轻柔的摸着犀角兽,轻声道:“小角,你说哥哥可是快些出来了。”
犀角兽低着头,未有什么回应。
“我听说,哥哥的半分魂魄就在凡间的疝瑜城中……”她眉眼一挑,嘴角留有笑意又道:“似乎他们这些凡人还挺好玩的”
犀角兽摇摇头,发出呼呼的声音。
博雅用手指戳了戳犀角兽的头,笑道:“他们可不是给你吃的,晓得你饿了”便从身上拿出两个玉晶果,扔在地上。果子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微弱的彩光。
犀角兽发出呼呼的声音,大口将果子吞下。
藏在一旁山石后面的魔兵暗中观察一会儿,便速回了魔族,向坐在偏殿上的魔君耀牧汇报。
“殿下只是在钰白山与犀角兽逗玩,并未见异常”魔兵单膝跪地,低头道。
魔君耀牧胳膊倚在腿上,支着脸沉声道:“继续暗中保护公主”。
“他们这些人嚣张不了几时”他握紧拳头,目光瞬间变成血红色,而后又笑道:“待魔王出来,必是你们神族灭世之日。”
莲休手中似有藤蔓而出,将染红层层捆绑起来,每一根藤蔓上都有利刺,若是她动弹一下,便是自讨苦吃。
陆吾轻笑道:“自是巫族的毒蔓枝,未想到今日有此眼缘见到。”
“你那日应我,待此处情缘了结,便是向天地忏悔,剥下巫族生来印记,即便是到了孟婆那,也是册子中,巫族除了名的,此番,你作恶颇多,便是丢了我族颜面”莲休清冷道。
染红低头笑意连连,左右挣扎着,全身皆是血肉模糊,但她未感到半分疼痛,依旧在笑。
萧逸寒冷声道:“她身上附了别的东西”而后手中显现出伏魔镜,镜子腾空飞起,放大好几倍,照在她的身上。
染红仿若被剥皮抽筋,虽连呼尖叫,却嘴角仍挂着笑容,使在场众人轻吸一口气,在眉宇深处,一小股红光飞了出来,被吸入镜子中。
笙歌不知为何,大吐一口黑血,身子酸软跪倒,神识尚清时,隐约见镜子中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
“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影子的笑声就如染红一般,梦魇似的映入她的脑海中。
萧逸寒抱起笙歌,将伏魔镜收入衣袖,剑豪虽不甘,却此时自顾不暇,陆吾笑呵呵的看着他,被他狠狠怒瞪一眼。
莲休将藤蔓收起来,染红瘫倒在地,鼻息虚弱,见她有话要说,莲休走近她身边。
染红颤抖的血手拉住莲休的裙摆,轻声道:“少主,我知自己,罪恶万分,只求,咳咳,只求您,不要将,此事,告诉给,妹妹,咳咳咳……”
莲休道:“我自会将此事泯灭,不是为你,是为了巫族”
“那就,好”染红艰难的说完,便尸骨化成一缕烟,消失在世间。
莲休看着天上的烟霞,略有感悟道:“为了一介凡人,值得吗?”
彩云大哭,跑到老夫人身边,悲伤道:“夫人”
那残余的矮人们和士兵不知何时逃走的,那佝偻老者笑道:“来日方长”便木杖一震,消失了。
凡人总珍命,一生可长可短,来世不识,也难怪,谁人不想与挚爱长久一世,或是更长呢。
疝瑜城近期闲聊之事都是关于杜府之事,人们都传杜家二少爷误了试考,再加上丧母,人疯了,如今到处疯跑,尚书大人一连厄运,也是重病卧床不起。
卖枣糕的大娘见到笙歌,笑道:“公子可寻到那姑娘”
雪莹接过话,道:“大娘,说的是我么?”
一旁剑豪见这枣糕甚香,伸手要偷拿,陆吾赶忙打了他一下手。
剑豪不满道:“你这个伪仙人,我心想你也想吃”
陆吾儒雅道:“小人之心”
卖枣糕大娘笑呵呵道:“这两位公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可有婚配”
剑豪连摆手,强笑道:“大娘,已有,已有”
笙歌转头看他,坏笑道:“什么时候有的,我何曾不知”
剑豪撇嘴,不与她争辩,快走了几步,轻声道:“心里有”众人见他脚底抹油,便也追上他。
卖枣糕的大娘连连叹息道:“若是我的菩琦,也有这般的好姻缘那多好,也不会天天想着梦中的男子”。
剑豪气喘吁吁道:“莫要再追我了”
雪莹笑道:“要你再跑,对了我还有一件事糊涂呢,这有三人种了情蛊,可我只知道竹蕊和杜展言,那另一个人呢”
笙歌浅浅道:“你可能不识她,她是绣房的绣娘-菩琦”
“绣娘?这与杜府有何关系”雪莹疑惑道。
陆吾儒雅整理下衣服,笑道:“本无关系,后来便有了”
“你这呆子,之前在左离村就这副模样,现如今还是满嘴梦话”雪莹瞥了他一眼。
笙歌解释道:“杜展言心仪之人就是菩琦”
雪莹惋惜道:“原来是被连累的,好可怜,即便是蛊毒解开,也是相忘彼此,哎”
陆吾浅笑道:“自是他们的命数,无需伤感”
雪莹哼道:“你的命数呢,婉容的命数呢”
笙歌斥道:“雪莹,不许再多说。”
陆吾嘴角笑意搁浅,摇摇头,便向前走去。
卖枣糕的大娘将一篮子枣糕送到绣房,见玉兰催促绣娘们赶制下一批衣服,笑着唤道:“阿兰”
“大娘,您是来看菩琦的?”玉兰笑道,接过她手中的篮子,轻嗅间都是枣香气。
大娘笑呵呵道:“怎么她不在吗?”
玉兰尴尬笑道:“她刚走一会儿,说是山上近日花开的正艳,与隔壁药铺子的姐妹一同搭车上山采摘去了,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没事,大娘向你打听一下,她近日还做那荒唐的梦么?”
玉兰点点头,轻抚着她的手道:“怕是在绣房待得时辰过长,乱想一通,所以晚上才做此梦,出去散散心对她也好,大娘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大娘满意的笑道:“劳烦玉兰姑娘了”
“应该的”玉兰自那次偷听到阿姊的秘密,便处处精心,知晓杜家二公子与菩琦之间的事情,后来菩琦出事,她第一反应便是去阿姊屋中去找解药,未想到有人相助,留下纸条,她都照做下,菩琦睡了一晚,第二日便无碍了,但从前与杜公子之事,都忘了,可也奇怪,虽清醒时全忘却,但睡梦中一一重现。
山上野花开的烂漫,甚是漂亮,红色成团,黄色散开,紫色连串,菩琦将小花一朵朵采下,放入篮子中,听见山边有小溪声,便寻声而去。
她见溪边有人,一时不敢上前。
男子戴一斗笠,静静坐在那里等鱼上钩,忽的听见有人踩石子嘎吱的声音,刚要上钩的鱼儿,四处散去,心中生气,扔下钓竿,摘下斗笠,转过了头正想教训一顿。
菩琦眼含泪水,她此时双手捂住嘴,不敢言语,呆站在原地。
杜展言一时间竟头脑中,全是与眼前姑娘的回忆,仿若如幻影般,真假难辨,他痴笑道:“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