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的对不起
“怎么？难不成你家学长红杏出墙了？”安宁挑挑眉，“还是有别人家的红杏砸到你家学长身上了？”
“你打住，你就不能学的正常点吗？”
“呵呵，好办啊，你要是嫌学长太出色，你就把他让给我好了，我不嫌累，怎么样，舍不舍得？”安宁依旧嬉笑着。
许昕遥的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她看着安宁，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让，谁我也不让。”她用力的咬着嘴唇，慢慢的，唇上泛起了一排清晰的齿痕。
“喂喂，我开玩笑的！”安宁见状忙拉了拉她的手，“你可真没意思，怎么连句玩笑都听不出来啊！”
许昕遥低下头去，轻轻的说，“我知道你是开玩笑，只是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好了，我不说了，再说，你家学长大人眼里除了你也容不下别人啊。”安宁笑着，“要说当年还真是羡慕你羡慕的要死，你说你也真够幸运的，居然能和杜君灏在一起，而且这么多年见惯了身边人的分分合合，可你们俩还真够坚贞不渝的。”
“当年，呵呵，是啊，当年他真是够雷人的。”想起往事，许昕遥的眼中溢满了柔情，“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最经典的就是那次英美文学课上学长冲进来找你，他往讲台上一站，完全无视满教室的几百号人，酷酷一句，你出来一下。简直帅呆了！”安宁眼冒桃花的描述着，又故意斜睨了一眼许昕遥，“喂，你说说，当年吃饭自习上课咱俩可是总在一起的，我也不比你差吧，怎么学长就偏偏喜欢上你了呢！你真是狗使运啊！”
许昕遥喃喃道，“不比我差，又是不比我差，怎么都这么说。”
“还有谁这么说？”
许昕遥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幽幽的说道，“安宁，我好怀念那段日子，好单纯好快乐的日子。”
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透明的杯身反射着清光，七彩的灯影投射在杯中澄明绚丽的液体中，正一点一点的折射出那些美好馨香的过往。
“许昕遥，回回神啦！”安宁敲着桌子喊道，“你发什么呆？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嘘……”许昕遥把食指放在唇边，已经是几杯酒喝下，她醉眼朦胧的看着安宁，“别吵别吵，听，这首歌我好喜欢的。”
一个清澈又低沉的声音伴着悠扬的带着几分忧伤的旋律，正轻轻的吟唱着，整个酒吧里都弥漫起温暖却又带着些微苦涩的味道。
许昕遥跟着他的节奏也轻轻的哼唱起来，“牵牵牵牵手，一直走到最后，我们开心的梦游，牵牵牵牵手，永远十指紧扣，我相信我会永远在你左右……”
“我会永远在你左右……”一曲终了，音乐声渐渐的隐去，许昕遥仍然轻轻的重复着。
安宁皱起眉，“昕遥，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有的话就说出来，别这样怪怪的好不好，我不习惯。”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许昕遥的脸颊泛着红晕，她眯起眼睛，目光飘向远处，轻轻的说，“安宁，我心里烦。”
“你到底怎么了？”
许昕遥眉头紧蹙，慢慢的收回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呆了片刻，却突然使劲的甩甩头，“没有，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吧。”她吁了口气，“也可能，真的是婚前有点紧张吧。”
安宁看着她的眼睛，她却回避着低下头去，又拿起了酒杯，安宁一把拉住她的手，“好了，不许再喝了，我知道你肯定有事，但是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别瞎想瞎折腾把自己憋坏就行，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恩，我没事，真的没事。”许昕遥抬起头，努力的扬起一个笑脸，“安宁，和你说说话就好多了。”
“瞧你的样子，就好像被锁在深闺的怨妇一样，不是你家学长天天拴着你不让你见朋友吧？跟多久没和人交流过了似的。”安宁笑着，又问道，“对了，晓牧现在怎么样？很久都没见过她了。”
“晓牧……”许昕遥的眼神又飘忽起来，“她，她挺好的吧。我也不常见她，她太忙了。”
“她还没有男朋友吗？”
“没，没听她提过。”许昕遥苦笑着。
安宁呵呵的笑着，“你说她这么悬而未决的定不下心来，得愁死天下多少男人啊！”
“恩，是啊，怕是也会愁死许多女人吧。”许昕遥低头随口的应着，脑子里晕晕的，只是不停的用手指轻轻的在桌上无聊的画着圈圈。
忽然她觉得眼前一下子暗了下来，她正奇怪，就看见一只大手覆在了自己乱比乱划的手上，她下意识的要把手抽回，却被那只大手牢牢的捉紧。抬起头，仔细看清楚桌前站着的人时，她顿时一惊，“是你，你怎么来了？”
高大的他已经把她眼前闪烁的霓虹完全遮住，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脸色，可是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中，他俊朗的轮廓仍然散发着摄人的光华。
“学长，你总算来了，快把你家许昕遥领走，累死我了。”安宁笑着，仰起头看着他。
他略微的一点头，“谢谢你。”随后便温柔的扶起许昕遥，让她安稳的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走吧。”
“还没结账。”许昕遥扬头看着他。
“我结过了。”他淡淡的说道，随后又看向安宁，“一起走吧，我先把你送回去。”
“哦，不用了，我老公一会来接我，我再等等他，就快到了。”
“那好，那我们先走了。”他向她点了点头，便拥紧许昕遥向外走去。
上了车，许昕遥一直低低的垂着头，不敢看他。
沉默了许久，杜君灏终于扳过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谁让你自己跑来喝酒的？”
“对不起。”她轻轻的说，她的眼里闪着水光，声音里略带着几分委屈。
杜君灏叹了口气，手指轻拂着她红的发烫的脸颊，低低道，“下不为例，否则我一定会惩罚你。”
“恩，知道了。”许昕遥吸着鼻子，“我就是心情不太好才跑来的。”
“怎么了？和我说说？”
许昕遥把头扎进他的怀里，低喃着，“君灏，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我知道。”他轻抚着她的头，“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可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说过你爱我？”她闷闷的说道，声音里像是隐着几分埋怨。
杜君灏扶起她，轻笑着，“挂在嘴边说出来的就是爱吗，傻瓜。”
“可我怕我并不是你真正爱的那一个，所以你才不肯说，也许，只有遇到对的那个人，才会自然而然的说出爱。”她的眼睛紧紧的望进他墨一样漆黑的眸子里，急切的寻找着她想要的答案，“君灏，你只爱我的，对不对？即便有比我出色的多的女人喜欢你，你也绝对不会动心的，对不对？”
“当然。”他不解的看着她，“怎么最近总问这样的问题？”
“我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安宁说我是婚前综合症。”她低下头，轻轻道。
“就快变成杜太太了，还说这样的傻话。”他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们后天就去登记。”
“后天？不是说好明天的吗？”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今晚加班把问题调试出来了，客户急用，所以明天要赶过去测试。丫头，你怎么这么着急，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着急。”他笑着。
“后天，可后天是周六啊。”她失神的看着他，喃喃道。
杜君灏皱了皱眉，“遥遥，你如果真的这么在意的话，那……”
“算了，君灏。”许昕遥打断道，“我随口一说的，你忙工作吧，我们下周再去。”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不行的话我让继凯他们先去，咱们办完事我再过去。”
“不用了，君灏，这样我岂不是成了你的绊脚石了。”许昕遥低声说着，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的绕着，“我只要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傻丫头。”杜君灏捉住她乱比划的小手，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句，“再乱动我就把你带到我那里去，今晚不让你回家。”
许昕遥看着他，眼神有几分迷离，她混沌的大脑像是在努力分辨着这句话的含义，随后突然明白过来，立刻羞的挣脱了他，靠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杜君灏看着她的侧脸，昏暗的灯影下依稀可见她脸颊上的一片醉虹，微阖的长睫毛正在轻轻的颤着，他忍不住凑上前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皮肤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呼吸变得紊乱起来，他想索取更多，可是终究还是不舍的放开她，回过了身。
他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然后才微笑着摇摇头，启动了车子。
到家以后，兴许是酒精的作用，洗过澡上了床的许昕遥，头还是有些晕晕沉沉的，辗转反侧的怎么都睡不着。闭眼睁眼，纷乱复杂的片片影像总是不停的在脑子里跳来跳去，很快，她就烦躁起来。
她下了床，拉开窗帘，如水的月华薄薄的泄在窗棂上，倾落的银辉闪着冷清的光，一直照进她烦乱的心里。
“遥遥，别怕，把手给我。”
“晓牧，救我，救我……”
“遥遥，我在这，我就在这，不要怕……”
记忆里那可怕的一幕又重现在脑海里，铺天盖地的昏暗倾压向她，那恐怖的窒息让她几乎失去了意识，她于是循着那个声音，死死的拉住了她，再不松手……
晓牧，晓牧，知道了你的心事，你让我此后该如何去面对你啊。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悄悄的滑落，许昕遥按压着疼的有些发紧的胸口，用力的闭紧了双眼。
晓牧，你知不知道我每年生日时许下的愿望，都是要你幸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最关心最在意的人。
可是，如今明知道你的幸福和我相关，我怎么却开始退缩了。
也许只要我轻轻的松一松手，你就拥有了幸福，而你的幸福，不正是我日日祈祷的吗。
可我不想松手，我真的不能松手，我只知道向你伸手，却不愿意为你放手，我好虚伪，好自私是不是？晓牧，真的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吧，我欠你的，让我用什么去还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她轻轻的喘息着，踉跄着走回了床边。擦干了眼角的泪，她拿起电话，呆呆的看了好久，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遥遥，这么晚找我？”一个低柔好听的声音响起在电话的那边。
“晓牧，你什么时候回来？”她轻轻的问，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她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没有底气。
“我明天飞大连，然后就会回去，我打算请假歇几天，所以下个星期可能一直会在家。怎么，想我了吗？”路晓牧温柔的轻笑着。
“那你回来后找我好吗，想和你吃顿饭，聊聊天。”
“好，明天等我电话。”她应道，接着又问了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有心事吗？”
“没有，就是突然想起又好久没见到你了。”许昕遥轻声说，“晓牧，你也赶紧睡吧，注意身体。”
“恩，明天见面再聊，晚安。”
“晚安。”
放下电话，许昕遥扎进被子里，死死的蒙住了头。
那么，就把一切都挑明吧，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是这样的性格，这样会把她憋疯。
晓牧，我知道你一直都把心事埋在心底，不想伤害我，但是我不行，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为你，我什么都可以拱手相让，可只有爱，不可以。
对不起，晓牧……
夜，在不宁的心神里，开始变的漫长无边。
许昕遥靠在软软的沙发椅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路晓牧向她走过来。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微卷的长发自然的散落在肩头，飘逸中舞动着优雅。她的神情依旧是平淡的，精细的五官，沉静中透着高贵，那卓华的气质所散发出的夺目的美，吸去了餐厅里无数的注意力。
许昕遥的目光也一直锁在她的脸上，直到她坐到面前，才恍然回过神来。
“遥遥，发什么呆呢？”她坐下来，轻柔的笑着。
“我在看你。”许昕遥弯了弯唇，“晓牧，你总是人群里最亮眼的那一个，不管在哪里。”
“不过是副皮囊，有什么用。”她随口一应，放下手中的包，“帮我点餐了吗？”
“点了，我自作主张了。”
路晓牧微微一笑，“反正你知道我爱吃什么，省的我麻烦。”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终于，许昕遥轻咬着嘴唇，下了很大决心般的，轻轻的说道，“晓牧，我今天找你，有些话想和你说。”
“什么事这么严肃？”
“我去帮你收拾屋子了。”许昕遥看着她。
“哦，我下午到家发现了，又给我把冰箱填满了，真是过意不去。”路晓牧笑着，“遥遥，你真好。”
许昕遥继续说道，“我还帮你整理了卧室。”她紧盯着路晓牧的眼睛，发现她眼中瞬间闪过了一抹慌乱，很快便又故作平静的说道，“我上次走的时候很匆忙，房间里一定很乱吧。”
“晓牧，我都知道了。”她轻轻道，“不要瞒我了。”
路晓牧捧着果汁的手一抖，抬起黑眸犹疑的望向她，“你，你知道什么了？我怎么听不懂。”
许昕遥苦笑着，“晓牧，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应该开诚布公的说出来，我不想我们之间总这么隔阂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