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爱到极深处，连恨都变的艰难
前一夜百般的纠结，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他所谓的原则，可以重新接受已经有了别的男人的她，因为他深深知道失去她的日子有多难捱，生命里没有她的空白让他害怕。
已经错过了三年，他不想再和她擦肩，他可以重新接纳她，只要她肯回头。
可是他太自以为是，他以为他忘不掉的拼命想着要去挽回的，她也一定想。
他以为错失了三年的光阴，是他的疏忽，谁知道，却不过是她早就丢弃不要的旧物。
他没想到他如此深爱的女人竟会是那样的狠心。
他想恨她，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可是一想到她水光闪闪的眼眸，他心里剩下的，竟然除了痛，还是痛。
她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背叛他，又堂而皇之的让他在万般痛苦中继续迷恋着她。
“啊……”他狠狠的把酒瓶砸向墙壁，看着四处飞溅的玻璃碎屑继而满地的狼籍，他竟有种快感。他笑了起来，又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酒瓶狠狠的砸了过去。
当初专门挑选的门牌号，1520，要我爱你，费了那么多心思想要让你惊喜想要好好爱你一生，可是你已经不要我，更不要我的爱了，那还要这房子做什么！
毁了的好，一切都毁了才算是解脱。
一只，两只，似乎越砸越痛快，越砸越解气，他疯了一般的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酒瓶，狠狠的发泄着，直到醉意沉沉的他再也举不动手臂，斜斜的倒在了地板上。
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满墙的污迹，一地的玻璃碎屑。
路晓牧皱着眉走进了房间，她用手挥舞着弥漫的烟雾，忽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杜君灏，顿时大惊失色。
“君灏，君灏你怎么了？”
她跑过去扶起他，一身酒气的他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对她的呼唤已经毫无反应。
她费力的把他架到沙发上躺好，忙前忙后的为他擦洗，给他吃下解酒药，看着他的眉头渐渐的舒缓下来，她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她坐在他的身前，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看着他如此折磨自己，她有些后悔对他说出的那些话。她本来是被逼无奈想要让他对许昕遥死心，她以为自己这三年里怎么也能赢得一些他的爱恋，谁知道他竟是那样的绝情。
不，他不是绝情，他是太深情。
路晓牧想着想着，心酸的落下泪来。
只是为何，那个让他如此深情的女人，不是自己。
她俯下身去吻着他的唇，身体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轻声呢喃着，“君灏，忘了她吧，好不好……”
他的手动了动，随后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他轻轻的推着身上的她，似乎想努力分辨出眼前的人，可是剧烈的头痛和眩晕让他很快就又倒了下去。
过了不知多久，路晓牧慢慢的坐起身，她擦着眼角，深情的望着他沉睡的脸，然后用尽了力气把沉重的他扶了起来，她几次都险些摔倒，但是还是咬着牙拼着力气，摇摇晃晃的把他架到了卧室。
她为他脱掉衣服，呆呆的看着他，然后自己也一件件的褪尽了衣衫。
她伏在他的身上，当她的身体贴上他滚烫的身躯时，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震。她用力的搂紧他，亲吻着他，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终于也慢慢的抬起双手，轻轻环住了她。
“为什么，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他低低的重复着，声音里满是痛楚。
“我爱你，君灏。”她用心的吻着他的唇。
“不要离开我……”他轻轻的恳求着。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她的手拂过他的眼角，竟触到了一片潮湿。
“君灏，让我们好好爱彼此，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她的泪落到了他的唇边，他用力的抱紧她，只是重复着，“不要离开我……”
清醒过来的时候，杜君灏只觉得头晕脑胀，四肢无力。
他想挪挪身体，换个姿势，却在一伸手间触到了身旁滑滑的肌肤。
怎么回事……
他猛的睁开眼睛，竟发现路晓牧躺在自己的身侧，她的右手环着自己的腰，头正枕在自己的胸前，而她……不着寸缕的肌肤紧紧的贴着同样裸裎的自己。
“晓牧，晓牧，快醒醒！”他连忙把她推开，用被子把她的身体遮住，可是却发现，自己连下身都是赤果着没有穿衣。床边散落的衣衫让他如同被迎头泼上冷水般，霎时清醒个透底。
他顾不上身旁的路晓牧，连忙拾起件衣服遮住自己，这才扭过头，“怎么回事，晓牧？你怎么睡在这里？”
路晓牧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肌肤，脸顿时红成一片。
昨夜……
“君灏，我们……”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别过头，“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穿上衣服再说。”
杜君灏呆呆的看着她，像是仍然反应不过来一般，半晌才走出了房间。
路晓牧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沙发上的他，正低着头，双手插在发中，一脸的麻木。她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什么都没说，而是转身取了笤帚和拖把开始收拾起满屋的狼籍。
“昨晚怎么回事？”他终于开了口。
“我过来看你，却发现你喝醉了倒在地上，于是就帮你收拾了残局。”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淡的说。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杜君灏有些气恼，他抬起头，“我们两个怎么会跑到一张床上？”
路晓牧平静的看着他，依旧淡淡的说道，“君灏，昨晚的事情，我们都忘了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我……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毫无印象……”杜君灏一脸的懊恼和沮丧。
路晓牧没有答话，又低下头继续拖着地板上残留的酒水。
“晓牧，你为什么不拒绝我？”杜君灏看着她，满眼的痛苦，“我并不想伤害你。”
路晓牧抬起头微微一笑，“我不认为是伤害，君灏，我不会怪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可是，我不爱你。”他毫不隐晦的说道，“这些年和你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把你当成了她，可是一旦我知道了真相，我就不能再骗自己，更不想骗你。”
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虽是意料之中，可是路晓牧还是忍不住眼睛酸酸的，她颤声道，“即便她不肯离婚，不肯回头，你也还爱她？”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他扭头看着窗外，已经是初冬时节，窗外一片萧条，他的心恐怕从此也是一片寒冷。
“君灏，我也不会。”
她坚定的说道，然后便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因为她怕她强装的坚强会在他的无情面前彻底的崩溃。
路晓牧默默的把清理出来的碎片收拾妥当便回了卧室。
她坐在床上，看着淡蓝色床单上那斑斑的红点，久久的失神。
她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她现在已经毫无头绪。
她只知道，她爱他，她不能失去他。
她要赌一次，即便日后万劫不复，她也要赌这一次。
不知什么时候杜君灏也走了进来，无意中向床单上的一瞥，他的眉头不由皱紧，他闭上眼，仰起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前。
轻轻的抬起她的脸，她美丽的眸中满是哀怨和委屈，就那样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却一言不发，她的样子让他的心不由得有些疼。
“晓牧，你这是何苦？”他蹲下身去，自责不已，“对不起，昨晚是我伤害了你。可我真的毫无意识，你应该阻止我。”
她的手微微的有些抖，轻轻的抚上他的脸，哽咽道，“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爱你，我不需要你内疚，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君灏，这和你无关。”
杜君灏叹着，轻轻的拥住了她，“你真傻啊晓牧，我不值得你这样爱我，我真的不值得。”
“可是我没办法不爱你，你是我的全部，君灏，你知不知道……”她紧紧的抱住他，幽怨的哭诉着，“为什么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却还是忘不了她！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为什么你就不能爱上我？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改变！”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声音里隐着无奈和悲伤，“你什么都不需要改变，因为你什么都比她优秀，只是，你终究不是她。”
路晓牧再不说话，只是难过的抱紧了他。
房间里只剩下她低低的抽泣声和他时而的叹息声。
杜君灏最终还是没有和路晓牧分手。
尽管他曾经这样想过，可是自从他们之间有了那一晚，他便没办法再那么做。
他知道路晓牧对他的一往情深，可是他还是没办法爱她。
那一晚之后，他们住到了一起，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变的更加尴尬。
杜君灏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他希望她能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给她幸福，可是他已经破坏了她的完美，他又不能毁了她的幸福又逃避责任。
日子于是开始变的烦闷无比。
他渐渐的开始流连夜店，不醉不归，只有酒精的麻醉才能让他忘记脑子里那张挥之不去的容颜，才能逃避回到家后又要面对的深情不移又充满愁怨的路晓牧。
他不愿意去想以后到底怎么办，似乎是能拖一天便是一天。
看着他的转变，路晓牧苦不堪言。她开始变的像个怨妇一样，每天无数个电话查岗，尤其一到下班的时间就到处追着杜君灏，寸步不离。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让人讨厌，可是她害怕，她害怕在她如此煞费苦心的将他和自己捆在一起之后，他却和自己越来越远。
日子就这样无味的过着。
他躲着她，她追着他。
她也知道，他一直在想着心里的那个她。
他对许昕遥，究竟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她看不清楚，可是她知道即便是恨，她都依然满满的占据着他的心，让她嫉妒，又让她深深的无奈。
曾经她以为她不过是比许昕遥晚一步遇见了杜君灏，她没有机会去让他发现她的好。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渐渐的开始明白，也许她错了。
也许即便她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他的心也依然不是自己的。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放手。
她每天在算着日子期待着，她还有最后一张牌。
这是一张狠牌，一旦甩出，那么她有可能在地狱里迎来天堂的希望之光，也有可能彻底坠入地狱，再不见天日。
可不管是哪个结果，她都不会后悔。
转眼间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也迎来了她的生日。
而更让她开心的是，她生日那天，她也盼到了她想要的礼物。
她兴奋的打电话给杜君灏，要他晚上无论如何陪她一起吃饭，她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虽然他只是心不在焉的淡淡的应了下来，她仍然开心了很久。
她下午请了假专门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一下午都在家里精心的准备着烛光晚餐。可是她等啊等，等到了六点多也没见杜君灏的影子。她打了几个电话过去却一直没人接听，她的心渐渐的变冷，冷的她忍不住发抖。
她呆坐了一会便穿上大衣走了出去。
她知道他一定又去了酒吧街。
就是一间一间的找，她今天也要把他找回来陪自己一起吃饭。
冷风夹着雪花扑在她的脸上，她的泪已经凝结成了薄薄的冰花，扯的她脸上有些痛。她忽然间觉得自己是那么悲哀，这一场执着的爱，她究竟能不能赢，她已经一点把握都没有。
一遍一遍的拨着他的电话，一间一间酒吧的寻找，她终于找到了他。
昏暗的角落里，闪烁的霓虹投在他的脸上，却更加突显了他那一脸的麻木和落寞。他憔悴的样子竟让她犹豫的停住了脚步。
那个意气风发的他，怎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她造成的。
她的爱，是不是太自私……
她心疼的看着他，终于还是慢慢的走向了他。
“君灏，和我回家，好吗？”路晓牧坐到杜君灏身边，轻轻拿下他手中的酒杯。
他转过头，略略眯起眼睛看着她，带着几分醉意，他有些沮丧的说道，“怎么我躲到哪你都能找到我？我这辈子就逃不开你了吗？”
路晓牧忍着心痛，依旧温柔的劝着他，“不要喝了，总这样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管，我想要自由。”他推开她的手，继续拿起酒杯。
“君灏，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答应回家陪我吃饭的。”她的声音略高了几分，略带着哭音的这一喊让杜君灏低下了头。他晃着杯子，过了半天才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忘了。”
他是真的忘了，还是有意在逃，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愣了一会，然后站起身，和她一起向外走去，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到底怎样能还清能解脱……”
“不用你还，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她痴痴的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忽然变的发直，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许昕遥和几个人正在向旁边的KTV走去，他们根本没有看到酒吧门口的自己和杜君灏，而杜君灏却紧紧盯着许昕遥的背影，不肯挪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