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这个工作已经有一个月有余,谢太平对于业务也算是游刃有余了:每天在岗位收割灵体,每4天在末班车上处理,几乎每周都有的聚会。虽然工作业务大多是体力活,且这工作强度跟搬砖差不了多少,但这仍然相较于谢太平的上一份黑心工作好上了上百倍。
“看来,我终于找到了世上最适合我这种人的工作了。”
基本队外物无欲无求,外加上没什么大的不良嗜好,也没什么突出的优点,仅仅有一项上天赏赐给的天赋,这种工作确实是使人游刃有余了。
但是,谢太平在这份他,至少目前,所热爱的工作上,有个秘密:他能够吸收灵体的力量。
谢太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只知道吸收的时候全身上下就好像有岩浆在流动,热量几乎要把自己所撕碎,仅仅是那第一次的偷尝禁果,已然让他感觉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再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他也问过队里的其他人,关于灵体和焚化炉的事情,结果却大相径庭:
一天,他召集了全队成员,讨论道关于焚化间的外观,竟然没有两个答案是相通的:焚化间在周龙眼中就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暖房,那个焚化炉也就是个上个世纪风格的暖炉;在柏路眼中,焚化炉就仅仅是一台蒸汽机,据他的描述,往里面倾倒灵体的时候就好像是在为一辆列车添碳,每一次都迸发出火星;苏慧语的描述则诡异一点,炉口好像巨兽的血盆大口一般,但又是如此滑稽,就好像是制作者意图做出惊悚的造型,反而适得其反,把它设计得像是万圣节的蹩脚装饰一样。
但问道焚化炉的温度时,大家一致说焚化炉放出的是炽热的火焰,但唯独只有谢太平一人感觉这是寒冷的。
“难道是因为灵视的水平不同?”
但为了防止质疑,谢太平也故意把自己的观点改成跟队员相近,尤其是关于焚化炉的温度问题。
但最让谢太平摸不着头脑的是,每日入睡的时候,偶尔会有一个声音在脑中回荡,最初他也仅仅是把它当作简单的神经衰弱,后来他便发觉这其中的规律。每次,每当声音响起,总是离不开那几句话:什么“觉醒吧”,“抗争吧”,“离开这里,你的命运不应该止步于此”之类的话语,这种事情,谢太平自然是不愿意与他人提及的。
“以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
但愿他有时间吧。
一天晚上,当队员各自结束了工作,都入了梦乡。谢太平还在为了这一个月来的种种疑惑盯着天花板出神;忽然,他听闻阳台上传来阵阵啼哭,他心生好奇,赤脚踱步到阳台上,打算一探究竟。
月光下,苏慧语把头埋在膝盖里,在角落蜷缩着,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就连自己的哭声也要尽可能的压制;她时而又抬起头来,面朝着天上流泪,下嘴唇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
谢太平此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几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如若这只是梦境,他甚至希望这一刻停留在永恒。
忽然,谢太平脑子一热,像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迈向苏慧语。不经意间,他却弄出了一点响声——不大,但足以让每个在夜晚未眠的男女心中泛起涟漪。
苏慧语飞一般地扑进谢太平的怀抱,就像受伤的小兽本能地归巢一样,近乎把谢太平扑倒,只能背靠着墙壁,支撑着自己体重。
她还是一直哭……
为什么哭?对什么哭?为什么那么悲伤?为了谁而那么悲伤?
那种毫无防备的泪水,是他此生以来见过的最完美的事物;比深蓝色的大海还美,比在月色中闪耀的奔涌清泉还美。
时间又过了很久,又像是永恒一样,凝结的时间和空间把这两人像是铸成了一座雕像。忽然有一刻,苏慧语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急忙从谢太平怀里脱离,风一般地逃了。只留下已然熟睡的谢太平躺在阳台上。
“太平,你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来的?不是在骂你啊,只是最近你很是反常,又是做噩梦又是梦游的,昨天你都梦游睡到了阳台上,是我跟鞭子起夜发现的你,把你抬回去的。”周龙一边刷着牙,一边扭头对谢太平说道。
谢太平此时才刚起床,伸出手在自己面前晃悠两下,还是无法忘却昨天的记忆和触感。
“好了,大家伙都快点,太平你也是,别进来当了一个多月的队员的就想着偷懒摸鱼,咱队里有俩个周龙和柏路就够了,我可想象不到再添上一个懒鬼的情景。”苏慧语的声音穿透了房间的各个角落,还是一样的中气十足。
谢太平想着苏慧语这一个月来,对自己是百般照料,甚至在上次喝酒的时候,乘着醉意起哄,问及喜欢的类型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就是“谢太平那样有点文静的”大家都以为是在开玩笑。且队内剩下的两名成员都对苏慧语尊重有加,说明自己的待遇并非只是一人独享。
“可能,又是我自作多情了吧。我真傻。”谢太平如此想到。
一天早晨,谢太平起床睁眼,睡眼惺忪之时,发觉到空气中有不少灰尘。他揉了揉眼睛,在看之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哪是灰尘,这分明是一个个细小的灵体!
这很反常,这件房间已经被施了永久结界,不可能被这种细小的灵体所入侵,事实上,就连灵视为3级及以下的恶魔都无法入侵。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鬼”来了。
“全体队员!做好战斗准备!迅速穿戴设备!准备到一号庇护所保护群众!速度要快!”一向沉着冷静的苏慧语此时也是一边冲出房间,一边组装身上的器械。就连平时的周龙和柏路也是一言不发,表情严肃。
“这次事态严重,刚刚上头来信,可能要死很多人。”苏慧语一边穿戴设备,一边满头大汗的说道。
“有哪几个班跟我们合作?”周龙一边组装好一把枪,一边抛给柏路,问道。
“二班,四班,五班。”苏慧语回道。
“可以,压力不是很大。”
苏慧语站在门前,看着其他穿戴整齐的队员,大声喊道:
“这次的危机是四级的鬼所造成的!二号庇护所已经失守了!只有一号和三号了!我们只能向前!义无反顾的向前!我们后面就是人民,后面就是总部!我们没有退路了!都清楚吗?!”
“清楚!”
“好!出发!”
门已开,一股腥风血雨扑面而来,满天的红光,空气中飘荡着阵阵鬼啸,已然是一片末世的光景。
“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