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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姗姗来迟的潇侯爷

一边,郡主楚仪萱利用司马韬德的手书和陈家老爷的册本,在外联络可以为自己应王府所用的力量;另一边,李潇则安排府上的仆侍对潇府宅院进行一番整缮加固。

之所以没有将应王妃霍惜宸送回扬州府,是因为在这京城中,既有侯爷李潇相护,又有安巧芸姐妹作陪,更有郡主楚仪萱率青羽军可以随时接应,只说大宋境内,还有比潇府更安全的地方么?

“潇儿,这府上怎生要这般修缮?”王妃霍惜宸日间一般在内堂念佛或是习道,并打理府上后院的花园。这几日,她见有府中的侍从在筑固加高围墙,心中不免有惑,便端移莲步去向侄儿李潇出言询问。

李潇和楚仪萱几人早前在书房的时候就商量好了,此间的总总事情暂且瞒着王妃霍惜宸,免得让她徒生心忧。

“咳...姑姑是自后花园中盘养花草而来么?”李潇见姑姑霍惜宸步入前厅,赶紧从椅子上起身迎了过去。

“潇儿~不要转移话题,姑母问你,为何突然要整修府邸?”秀眉如两道轻撇的柳叶,霍惜宸这时却是微微了提高声调。潇府修缮且加固建筑的事情,并不寻常,她当然要问个所以然。

“呃,这是因为深春季节,雨水可能增多,这宅院之前是那尚书府,久年......”

还未等侄儿李潇说完,霍惜宸却是柳眉横提:“潇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这几日在府上,你表姐的人影都看不到,在外面忙些什么?”

在这位面世界中,姑姑霍惜宸是李潇最不愿意欺骗的人,但又见她出言追问,李潇只好学起了表姐在她的母妃面前,屡试不爽的手段——“撒娇”。

李潇贴近身来,宛扶住霍惜宸的手臂,让她坐于软垫靠椅上,随即说道:“姑姑,这些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我和表姐都已是成人之姿,我俩人身上的实力那日您也瞅了个实在。所以啊,有些事放手让我等做罢,您清闲下心思就好。”

“你们呐~”霍惜宸伸出纤细玉手,轻柔的抚了抚侄儿的面颊,是啊,孩儿们也都长大了,一些事既然他们不愿说,那自己也就听之任之罢。

这时候,霍惜宸面色一转,额间的眉梢逐起笑意,她的眼睛又望在了侄儿的脸上:“潇儿,这府上的姑娘可是越来越多了~”

“呃,嗯...唔...”李潇用手指抓挠着后脑勺的头发,支支吾吾的回不出言语。

进入四月,梁京城外东郊的宽阔空地,早早地搭好了高台、置满了坐席,此处便是当朝皇帝亲自举办“盛世诗会”的广场。广场周围布有禁军维持秩序,参会的人须递上名册和请帖方能入席。

这次诗会当是盛况空前,大宋各地州郡的贤才高士皆汇聚一堂,整个为诗会而搭建的广场席位可容纳五六千人,此时竟已座无虚席。

无比宽阔的广场上桌椅成排而列,每个桌面上摆有清茶雅果,也置好了文房纸墨。入席的众人既可相互谈聊,又能言文书墨,诗会还未开始,场间便是一幅风雅盎然的盛景。

“皇上驾到~”自皇宫大内而来的太监,立于广场正前方高台旁侧,用甚是尖细的嗓音声呼。

席间一众文人墨客,皆起身面向高台,双掌叠于胸襟之前,齐声恭语道:“皇上圣安!”既是举文风盛会,也就并不讲求对皇帝行跪身大礼。

皇帝楚仁碣身穿紫龙裘袍,头戴金丝玉珠冕,阔步走上高台,他举平衫袖并朝着场下的人众挥抬起手臂:“诸贤请坐。”

“谢~皇上!”

“朕以武逐北、承文行世,客岁已定北境服尊,今朝当起盛世风雅......”群贤毕至、盛况空前的诗会场景,让皇帝楚仁碣的身气高举,心情更是激动得难以遏抑。

皇帝言毕,即回身坐进高台龙座之内,其顶有锦绒华盖所遮、周侧有金绣绸布蚕丝帘幕相围。

当朝文坛泰斗崔渊之,坐于皇帝的左边,他随即提身到台前,声如洪钟的道语:“今日集八方才贤、聚四海文墨,望诸位能于此行写下佳诗名词。尔等之作,将有场间前席的数十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进行评选,并报于皇帝御前。上好的诗文,老夫也会在这高台上亲诵给诸位共赏。”

“好~”场中众人屈身落座,皆是朝台上的崔渊之鼓掌叫好。

“盛世诗会”整个日间将分先后三场主题而行取诗词。这时,高台的两名侍卫叉举起一张白底红纹的布旗,旗上绣出个巨大的“征”字,本次诗会的题一当即揭晓,显然是与年前宋军北征金国大胜之捷相应和。

诗题既出,广场桌席上的一众文人墨客,俱低头倾思,有作得快的已经开始在纸上行墨了。

场中人士济济一堂,而场外,潇侯爷则一个人姗姗来迟,因没有请柬、也未带名册,他被守侍在外边的禁军给拦住了。

李潇立在外头,先是看了看这伙佩戴着短刀的禁军,因为诗会有皇帝亲临,有禁军相拱卫也并无不妥。从其装束上看,李潇认得出他们都是大内禁佐军一营。

把手抵于眉目上,遮去些刺眼的阳光,李潇又朝广场前方的高台上远眺,望见了安坐在龙椅纱帷后的皇帝。通过绝佳的视力以及感知力外探,李潇此时可以确定,这个人即是大宋当朝皇帝楚仁碣本人。

“这位公子,既无柬册,还请速速离开。”挡在前侧的禁佐军士兵,看到李潇对着场内探头探脑,便出言制止。

“咳...”李潇轻咳一声:“我是安......”

却是此时,一名身着精甲的禁佐军将领走了过来:“末将见过安平侯当面。”

李潇闻声转过视线,看向这名对自己恭敬出声的将军。此人李潇有些印象,自己曾在皇宫御书房衍心殿,因“搜身”的问题,与这名守候在门外的禁军将领有过交语。

李潇未做声言,只是朝这位禁左军将军点了点。

“末将的手下方才是有眼不识泰山,阻了侯爷的脚步,末将代为赔个不是。”

稍稍摆了摆手,李潇示意没事:“无妨。”

“安平侯爷请进,只是侯爷可能来得稍稍晚了,这场中怕是没有空位。要不要让末将给您腾出一个?”这名禁佐军将领浅躬身腰,朝侯爷李潇恭声而道。

“不用了,本侯早前就望见熟人,自己过去插个位置便是。”

“那小的就不再多扰了,侯爷请。”禁佐军将领微微低头看着安平侯爷进入场内,他眯合了下眼睑,当即转身往皇帝所在的高台后侧跑去。

李潇阔步走向一处座席,此边聚集的多是京城及周边州郡的年轻俊士,里头有不少人他都认识。

一身华服锦绣、一面容颜俊雅,李潇行近此间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被这桌席上眼尖的卢炯瞧个正着。

“逍遥兄!”卢炯当即起身招手而呼,他本是杭州人,却早随与家师崔渊之来抵京城,于是也坐到了这边的席位。

“逍遥”之称可是大名鼎鼎,而在这文人聚会之中,其名声更是如雷贯耳。听到卢炯高呼“逍遥兄”,又有不少周间的人士将目光投向了李潇这边。

“卢贤兄。”李潇笑着抱手而应,随即走向卢炯所在的那桌。

卢炯无比热忱的拉住李潇的腕袖走到了座位边,又特意将自己的位子给让出一个空地,他直身立在旁侧,清声朗音的向桌上还有周围的人士介绍道:“吾身边的这位年轻俊士,就是在这短短一年之间,做了《登倚江阁》、《一字至七字诗·茶》、《清平调》、送别友人诗二首......此十数千古名篇的诗仙李逍遥!”

卢炯如数家珍般的将“李逍遥”流传出的诗词篇一一列举,即能与“逍遥兄”为友,他也与有荣焉。

诗仙~好吧,李白兄,我俩都姓李,五百年前...不,一千五百年前是同家人,在此世占用了你的头衔,多有冒犯,可也不是我李潇自愿的啊~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吹捧得如此之高,李潇就算集齐了三世脸皮的的厚度,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虽然是个文抄公,但更多的职责是传播华夏诗词的“文化大使”,这样想着,李潇也又就脸不红心不跳了~~~

“小可李逍遥,见过诸位。”李潇对着席间的众人平臂叠掌为礼。

“见过逍遥公子!”席上的众人俱是起身行礼以回。在他们眼里,卢炯说得半点不差,那些出自李逍遥之手的诗词,其中的不少篇文都可万古流传,常人能出之一首即可算得上当世的高贤卓士,而这“诗仙”逍遥公子年纪轻轻就做出了十多篇,这怎能不让众人心悦诚服。

李潇当然读不出桌上人的心声,他放下手礼,侧身对旁边的卢炯说道:“卢兄务须让座,这场中不是也有很多人起身行书笔墨么,小可我也站着便是......”

正是此时,一道娇俏之音从李潇的身后呼来。

“潇侯爷,你竟然会是‘李逍遥’?!”苏昕晴的头侧梳着双蝶垂挂髻,披一身白缎连衣彩花裙,她迈跃出步子蹦到了安平侯李潇的身边。

李潇有点尴尬的摸了摸脸颊,正准备挑明身份,却是被身旁的卢炯抢了声语。

“李兄当然是‘逍遥公子’,当初在杭州倚江阁上、还有燕泸司马府内,小生可都是亲眼所见逍遥兄行作诗词,而且吾家恩师崔渊之老夫子,可是当面推崇过逍遥兄呢!”卢炯见苏昕晴语中含有些微的质疑之意,他可不容许有人生出误会,当即出言点明,甚至是抬出了崔渊之的身份。

既然是得有崔老夫子当面的称许,那眼前这位俊秀的少年公子当真是那“李逍遥”无疑了,不少人心中的些许惑意,也都尽消。只不过,为何这女子又称呼逍遥公子为“潇侯爷”?众人一时间也不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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