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淬毒的暗箭裹着冷风,从山洞的阴晦之中飞刺而去,扎入了“庚玄”长衫男子的后脊背。
“啊...是谁?!”长衫男子忍痛拔出插在背部肌肉上的短箭,火杖照明之下,箭头上已然变黑的鲜血让他心头巨震:“有毒!”
安巧芸、夏沂莲、徐靖三人持起火把,皆抽出了随身的兵器,凝神对象向了从洞中来过的方向。
穿着深紫色裙卦劲装的刘幁冷笑一声,吹亮了手中的火折,从阴影处走出来:“哼哼,金鸩淬的毒,短时间内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必将泄力而亡!”
“你!!!”长衫男子大呼一声,周身已经疲软,刚说完便瘫倒在地。
看到来人手上还提着一个木箱,徐靖亦是格外小心,他横剑对向山洞中不远处身穿紫卦劲裳的男子,沉声道:“金鸩淬毒,莫非阁下是莫罗教的?不知与我等又有何仇怨?”
“对你们这帮将死的老鼠,我倒也不必隐瞒,本人当朝正二品三州织造刘幁。”刘幁已将面前之人视作几具尸体,他恨然出声:“至于仇怨?我与你们二十二殿,还有莫罗教,有不共戴天之仇!”
听得眼前人如此出言,徐靖知道不可避免要做过一场了,他身体绷紧重心稍稍下沉,作好随时动手的姿势,凝声道:“刘织造的冷箭,这会应该难得再奏效了吧?”
一手举着火折,一手提着木箱,刘幁身上根本就没有其他兵器,他冷笑一声:“本来对付你们这帮窨贼,用何等暗器都不过分。但是,现在你们尽可放心,刚才唯一的毒箭没了。”
此时,将妹妹护在了身后的安巧芸,出语道:“那不知刘织造,有何自信,可胜得过我等三人。”虽然嘴上这么硬腔,安巧芸却悄悄后倾身体拉住了妹妹,她决然不会小觑对手,既然这刘幁能够如此直接的走到明处,那想来他必然有些致胜的手段。
“哈哈哈...小菜一碟。”刘幁大笑三声,单手甩开木箱,将几只酒坛砸向了对面。酒坛碎裂,其中满瓶的液体四溅,刺鼻的气味弥漫着并不宽敞的山洞。
“火油!”徐靖大惊失色,横流飞溅的火油沾在地上、岩壁上、还有他的长裳之上,徐靖高高的举着火把,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引火烧身”。
安巧芸又何尝不是惊惧万分,但是掌中握着的妹妹夏沂莲的手,让她只能冷静下来,出言以拖延时间:“阁下有任何事想问的,我等必然知无不言!”
刘幁摇头叹息,却是伸手将火折抛向沾满火油的地面之上:“小女娃子倒是懂事,可惜了你们俩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记住下辈子不要再充当恶贼的爪牙!”
“住手!”李潇大吼出声,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他也没想到这面上温文尔雅的三州织造刘幁,竟然如此的狠辣果决,丝毫不给人半点侥饶性命的机会。
李潇疾步前冲,却也没能阻止对方点燃火油,狭小的山洞中刹时间火势迅起,在前侧的长衫男子和徐靖更是浑身着火而大声痛叫。李潇想也没想,矮身冲入火海,张臂一把箍住安巧芸和夏沂莲的娇躯,扑进了此前被打开铁闸门的甬道之内。
如此前所料,这通往莫罗教教主私库的甬道内遍布机关,李潇三人刚刚纵身入内,便从通道岩壁上射出十数支钢针。
来不及躲避,也亏得李潇的感知力使其早有准备,他侧身挡在钢针射来的方向,用背部硬接了下来。
安巧芸和夏沂莲衣身上沾有的火苗已经被拍灭,昏暗中,见将自己俩人救出的蒙面人,又用身躯作挡,俱是感动不已。然而,未等她们出言,甬道铁闸门外凶燃的火油已经顺势流了进来,灼热的焰气几乎让人窒息。
“快跟我进去!”李潇不敢久待,用感知力扫了一圈甬道的情况,他纵身在前,拉着俩姐妹继续往洞库中跑去。
一路上的机关,李潇能避则避,不能避就用肉身相挡,奔跑过后即护着安巧芸俩姐妹,撞身进入甬道尽头的库门之中。倒也再次印证了小灵所加持的buff确实给力,李潇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机关暗器“洗礼”得破烂不堪,但他的躯体竟然是毫发无伤。
甬道是人工凿造并用木质梁构进行支撑的,被这凶猛的火油烧燃,不一会儿便因脆朽而导致整个山岩通道的坍塌,虽然隔绝了大火,却也将李潇、安巧芸和夏沂莲三人的来路彻底堵绝了。
“将火折子给我。”李潇在黑暗中看到了夏沂莲手中还握着没有熄灭的火折,便轻声对她说到。
“哦...嗯...给~”还没喘过气来,夏沂莲在这昏暗的洞库中,害怕得紧紧抱住姐姐的手臂,听得救了自己俩姐妹的男子出声,她将手中的火折递了过去。
通过感知力发现,洞库剃凿的石壁上有一排长明灯,其上的石缝设计得相当巧妙,微微透出的风息,保证了洞内空气流通。李潇持火折点上壁灯灯芯,成排的长明灯烛火串连而燃,瞬间将整个洞库全部照亮了。
安巧芸和夏沂莲看着眼前这个“舍身”救了自己俩人的男子,虽然对方脸上蒙系有面巾,但其半露而出的眉眼,两姐妹却再也熟悉不过。
见李潇的衣服上满是烧洞与黑痕,安巧芸已然顾不得男女间的矜持,伸手摸抚向对方的身体,焦急的说到:“李逍...潇!你身上没事吧?”
“完全没事,好得很呢。”李潇将脸上的布巾扯下来,并用双手撕掉贴在皮肤上已然成褴絮的衣襟。
“你,当真是练了金刚不坏神功啊!”夏沂莲纤手触摸到李潇腰腹部的皮肤,温烫的热量从指节传上心窝,让她玉臂一颤。夏沂莲美目轻抬,看到眼前的男子上身显出的健实肌体,她的面颊瞬间红霞飞布。
“啊?‘金刚不坏神功’...呃,练得还...算不错。”李潇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应声回道。当初在荷清苑的夏沂莲闺房中,他不过是随口胡诌罢了。
镶嵌在岩壁上的长明灯,将洞库映如白昼,这莫罗教主私库中置满了成排的柜架,柜子每层的横隔上都摆放着各式金银珠宝,在火光的照衬下熠熠生辉。
同李潇一齐被困在山洞深处的窟库中,安巧芸和夏沂莲反而没了之前的惊惧和紧张。
“李...公子,这库中尚有流风,应该是能找到其他出路的。”安巧芸娇俏的脸蛋在灯火中更显美艳,与李潇相识,更是有过“水乳交融”之情,她反倒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了。
第一次见到安巧芸,她是媚意自盈;第二次么,她自然是娇羞无限;第三次,也就是这次,她却是俏美轻素,当真是个如浑然天成的百变佳人。
“呃,小弟添为安平侯,年已十七,该称巧芸姑娘一声‘芸姐’。”李潇用手抓了抓后脑勺,和声回道。
“嗯...潇...弟...”安巧芸的眼睛与李潇的目光相触,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日在李潇卧房中的旖旎,又念起了第一次在船舫上见到李潇时表现出的魅惑姿态,她更觉得意羞了,语出的声音细如蚊蝇。
夏沂莲低头立在姐姐身侧,也是羞得不行,见自己三人呆呆样子的默然站着好一会儿,她便轻声出语道:“咳,芸姐姐,我...想,那个锦帛上的八字文句,应该让潇...弟弟看看。”
妹妹夏沂莲的出言打破了这份因羞涩情愫导致的安静,安巧芸玉手捋了下头侧的青丝:“莲儿说得是,画着此处路线的锦帛上还绣着‘花尖宜盛,汨水情多’八字,看潇弟是否能摘出其意。”
“花尖宜盛,汨水情多。”李潇细思一下,超人的脑力让其不难解出句中之谜:“‘花’字取草头,‘尖’取大字底,‘汨’取日,构成一个‘莫’字;同样的‘盛’和‘多’能取组出一个‘罗’字,合为‘莫罗’。”
李潇摸着下巴扫视了一圈私库中的布置,接着说道:“这莫罗教的教主应该不是个爱显摆的人物,然而这么多金银和珍宝却被分开摆放在柜栏上展出,想来是有其它用意。这些柜子上标有纵横排列之数,联想到偏旁部首组合成‘莫罗’的几个字,按照文字从上而下的顺序,‘花’排在‘花尖宜盛,汨水情多’八个字的第一,‘汨’字第五,‘尖’第二,‘盛’为四,‘多’为八。也就是‘一五二四八’,以这洞库中柜格的排位数量来看,应该是在第十五个柜子,第二十四列,第八排上另有玄机。”
三人走到这座标有序号十五的柜子前,果然在第二十四列、第八排的格子上找到了暗藏的夹层,推开上面的木板,拿出的是一个扁平的精致木盒。
李潇打开木盒子,其内装着一片铜制的钥匙,而盒盖上标画好了洞库之中的某处能用这片钥匙打开的暗门。
“潇...公子,不仅有一身神功,脑子还如此好使,好是厉害!”夏沂莲拿着钥匙打开了藏在暗处的石门,满脸崇拜的看向李潇。虽然安平侯李潇明显要比自己小,但夏沂莲的口中还是难得向对方说出“潇弟弟”这一称呼。
李潇早就通过感知力探查到了洞中四壁的详情,不过能够凭思维破解谜题,对其而言当然是趣事,又更何况是受到了美人儿的称赞呢?
随着钥匙转动,石门缓慢打开,露出了建在岩墙后面的密室,李潇三人走进去,也同样点燃了室中的壁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