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城边缘的一个小山村里,临近村口的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一颗大树上,挂满了黄色的粗布条,随着风飞舞得十分欢快。
林亦苏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轻轻的走进了那个院子,轻的仿佛不像正常人类该有的步伐,若不是因为脚下有影子,必定会让人心生害怕。
“文娘,你到底去哪里了?”林亦苏进去时,王渔还跪在树前,手中握着一根黄色的布条,虔诚的祈祷着。
林亦苏走到大树的附近,才发现树上挂的布条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虽然字迹很丑,但足以看出挂布条的人的心意。
见到林亦苏,王渔起身把手中的祈福布条挂在树上后,才礼貌的对林亦苏说:“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林亦苏并未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身旁之后才说道:“你就是杜文娘的丈夫王渔吧。”
“你是?”听到自己妻子的名字,王渔立马提起了精神。
“林亦苏。”林亦苏只简单的说了一下名字,又说:“是杜文娘想要见你,才让我带她回来的。”
王渔听完后,四处张望着,想要发现杜文娘的踪影。但从始至终,他都只看见了林亦苏一个人,压制住内心的失望问道:“文娘呢?她在哪里?”
林亦苏指了指自己身旁,示意杜文娘就在这里。
王渔睁大眼睛努力瞧了瞧,还是没看见除林亦苏之外的任何人影。
林亦苏又补充了一句:“你看不见她的,她不能见太阳,先进屋再说吧。”
林亦苏进屋后,收起了伞,让王渔把门关上后,才说:“杜文娘,你出来吧,你丈夫现在就在这里。”
黑暗中,王渔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林亦苏和杜文娘的说话声。
“渔郎。”杜文娘在黑暗中弱弱的喊了一声。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杜文娘了,但王渔还是一下子认出了她的声音,激动的四处乱摸乱撞:“文娘,你在哪里?文娘……”
杜文娘想要伸手去拥抱王渔,但她的身体一下子就穿过了王渔,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渔郎,你摸不到我了,再也摸不到了。”说话声中还带着些哽咽的声音,“渔郎,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活着,替我好好活着,这世界我还没看够呢……”
即使王渔再傻,听到这儿,也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顾形象的大声哭着喊道:“文娘,文娘,你要去哪里?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我们说过要白头到老的……”
“对不起,渔郎,我做不到了,我要走了。”文娘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了。
林亦苏打开门,背着光看见王渔瘫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
见到此情此景,林亦苏却并未感到一丝伤心,许是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觉得不过是平常之事,也可能是她生来就没有人类正常的情感吧。
林亦苏此时也只能轻轻的说一句:“逝者已去,节哀。”
等到王渔接受这个事实时,林亦苏已经离开了。
院子里,大树上挂满的布条,此刻都随着微风飞扬,还有一些因为系得不是十分牢靠,顺着风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了几下,才慢慢的落在了地上。
往生之人,善者步入轮回,恶者逐下地狱,永不得投胎转世。
逝者已逝,生者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