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遗部落。
距离吾不凡趴着的地方，西南方向数十公里的地方。
脸色苍白的萧凝云，挽着萧墨的一只手，扶着萧墨的腰，肩抗着萧墨一跃数十丈的前行着。对于灵术修炼者而言，这种“凌空跳跃”的前行方式，属于较为低级的前行方式，但相对于“凌空飞行”而言，更为实用，因为更加节省体力。
萧墨十分虚弱，几乎是瘫在萧凝云身上。他看着面无血色、一脸冷峻、一言不发的萧凝云，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萧墨开口说道：“我是不是拖累您了？”
萧凝云没有说话。
“其实，您可以不管我的，毕竟……”
萧墨轻声说道，似乎想继续说点什么，却没有说下去。
萧凝云看了看萧墨，依旧没有说话。
“刚刚……那是空间之术吧……”萧墨换了个话题，喃喃道，似乎是在对萧凝云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空间之术？
这可是在五界大陆上天花板级别以上的灵术！绝大多数灵术修炼者别说觊觎，就是想都不敢想。而且，众所周知，空间和时间之术历来都是禁术！
自古以来，禁术有很多，每个时期的禁术也不尽相同，可空间和时间之术无论哪一个时期都是禁术！且被称为不应存在之术！
既然此话为熟悉萧凝云的萧墨所问，莫不是萧凝云真的触摸到了空间之术的奥秘？
萧凝云看了看萧墨，终于开口说道：“没错，那正是空间之术——闪跃。”
萧凝云竟真的能使用空间之术！
空间之术——闪跃，从现象上看非常简单，无非是从一个地方瞬间“跃”到了另一个地方。这看起来和大多数高级灵术者都会的“凭空出现”相似，也根本不如一些普通的灵术法阵那么精彩夺目，可仔细想一想，就会理解其中的可怕可畏之处——空间和时间，是构成这个世界最基本的法则！这个世界，任何事物的发展都离不开空间和时间！
空间和时间，是这个世界最本质的存在！
既然任何事物都离不开空间，在空间之内，那么就必然必须遵循空间的法则。如果触动了空间的法则，必然会在范围内影响所有事物的发展和变化，引起一连串的链式反应！
“闪跃”的本质，就是在“母空间”，将一个“子空间”瞬移到另一个“子空间”之上，这必然导致两个“子空间”发生本质的改变——“坍塌”和“膨胀”！同时，“母空间”也势必受到牵连，产生变化。而作为“母空间”，又势必需要保证整个空间内的平衡和稳定，不然的话，空间就絮乱了。
就是说，母空间必须“修补”和“压制”子空间之间这种人为造成的“坍塌”和“膨胀！
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之前和之后都不算是同一个空间了！惊骇一点来说，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
不管怎么说，这种灵术从本质上已经改变了空间的法则！这些，需要的灵力量级和可能产生的后果，根本无法精确计量！
这些，也就是为什么古往今来空间之术被称为不应存在之术的原因！其中的惊怖之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千言万语也别想说清楚。
而大多数高级灵术者在普通人或者较低等级灵术者眼里的“凭空出现”，和“闪跃”之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讨论——一个是速度上快过人眼的反应，一个是本质上改变世界的法则。
萧墨闻言看着萧凝云的脸，欲言又止——那是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要知道，萧凝云可是五界大陆屈指可数的顶尖灵术高手，而这种脸色却又分明说明了萧凝云受了内伤。
萧凝云注意到萧墨的神色，也没看萧墨，只是说道：“你也没有猜错。空间之术对施术者有强烈的反噬，我的伤也是据此造成。”
“以后，这种场合你就不要冒然出手了。”短暂的沉默后，萧凝云说道，“也不要说什么‘不管你’之类的话，这种话看似理性，实则太过感性。再者，每个人，都很重要。”
“是……”
萧墨的声音有些战巍。萧凝云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异常理性之人，从言语中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对感性的嗤之以鼻，可最后那句话又分明带着感性。
萧墨从小便是孤儿，是被萧凝云从街上捡回来带大的，从流落街头到成长为五界大陆的精英序列，连名字都是萧凝云取的，萧凝云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刚才的事，在萧墨看来，如果不是自己冒然出手，萧凝云应该不必使出空间之术就可逃生，也不必受到空间之术的反噬了。所以，虽说萧墨本身身受重伤，却仍是倍感自责。
萧凝云看了看一脸自责的萧墨，说道：“说起来，我也鲁莽了，本来只是想见见妖神灵体的，并没有打算招惹，一念之差出手了，不曾想还牵出了魔神灵体。是得是失，一言难尽。”
“都怪我太没用了。”萧墨已经一脸自责，“帮不上您的忙。”
“你不要有这方面的心理负担，也不要朝这个方向想，后天的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没有多少机会弥补先天的缺失了。人，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定位。”萧凝云冷峻的说道。
萧凝云的话显得很没有人情味，却也并不容易否认。
“是，我明白了。”萧墨说道。
短暂的沉默后，萧凝云正色道：“萧墨，你身上的伤好些后，其他的事都放下，和萧红一起，查清楚吾不凡的身世。
他在哪长大？谁抚养他的？他去过哪些地方？和哪些人接触过？他的性格如何？喜欢什么，排斥什么？等等，我要他的全部信息，必要的话，他身上有几颗痣，我也要你们弄清楚。”
“是，我知道了。”萧墨回道。
两人一时无话，在萧凝云的“凌空跳跃”下前行。风，裹着秋末夜间的寒意撒在萧凝云的身上、脸上，让他原本冷峻的脸显得更加的冷酷。
突然，萧凝云停了下来。他把萧墨轻轻地放靠在一颗树下，然后对萧墨说道：“待会不要说话。”
萧墨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萧凝云说着慢慢地转过身，正视前方一排婆娑的树影，“凝风。”
一个人影从一颗大树后踱了出来，正是萧凝风。
“别来无恙，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