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元稜国大公主,整个皇室的掌上明珠。
但自幼体弱,靠药续命,可以说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
所以出生至今,从来没有出过宫一次,连宫宴都很少参加。
只听闻元和公主国色天香,是位温婉佳丽,但其实在座的青年公子们有很多都没有见过这位公主。
要是真的娶回家,暂且不说需要花费多少财力才能继续用药续命,是这身体根本不单单只是用不用药的情况,本来就寿命不长,能拖到十七八岁,已经算是皇宫御医有大才能了,说不定还没成亲多少天,人就没了。
除此之外,娶了公主是定定不能纳妾的。
不是有多么想纳妾,但按元和这身体,子嗣就是问题。
不可能因为娶个公主,把自家香火都断了吧。
就算他们同意,自家爹娘也不同意。
室内一片静谧,和刚才闹腾着说要当驸马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元月低垂着眉眼,静静的喝着茶,气氛逐渐有些凝固。
“选驸马?怎么个选法?”一身淡蓝锦衣的蓝袂打破了这一室寂静,声音温和,悦耳好听。
气氛登时一松,空气开始缓缓流动,其他人顿时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说真的,刚才公主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可他们就是觉得胸口有座小山压着,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元月:“还没定,不过一切看阿姐的眼缘。”
意思就是说,元和看中的,就是驸马,看不中,也不强迫。
众人松了口气。
倒不是说元和有多么不好,众人也都挺可惜的。
皇室就两位公主,元月整日和他们这帮贵公子混在一起,不论是手段还是能力都是碾压他们,当着元陵未来皇帝那是妥妥的,不必担心。
而这位,虽有着尊贵至极的身份地位,但这一生未免太过可悲。
牢笼里失去自由的金丝雀尚且还能平安度过一生,元和却是连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奢望。
弄得元月也挺心烦的。
她阿姐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毋庸置疑,没有任何人能比的上。
但现在,就为了不耽误她娶亲,就要找人嫁了。
假使元和身体健康,元月都不挺想让元和出嫁,她们贵为皇室,养阿姐一辈子锦衣玉食不成问题,而且嫁出去可能还不如在皇宫的生活好。
况且元和身体不好,一走三喘的病弱美人,元月就更不能放心把元和交出去了。
不过她现在及笄了,再过几年为了皇室开枝散叶也得娶亲。
长幼有序,亲事肯定是元和在前,不然元月越过她娶亲,怎么想都是不合规矩的,肯定会被底下那群老臣指着鼻子骂不成体统。
元月倒无所谓,但兴元帝不这么想。
当了皇帝,一方面较为注重皇室脸面,另一方面也是位父亲,也很心疼女儿。
不过他认为,自己的女儿即使身体不好,也有体验情爱的滋味。
这在常人看来,简直是自私至极,元和去世了,那还在世的驸马怎么办。
再娶妻或者纳妾,都对皇室挺不友好,不这样做吧,子嗣包括驸马的后半生都是问题。
这相当于一个两难境地,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娶公主,不摊上这么个烂摊子。
所以现在,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意娶元和的。
元月就怒了,她阿姐身份尊贵,天姿绝色,哪里一点不好?
算起来还是他们高攀了,竟然还敢不愿意?
真当皇室没人了,稀罕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匹夫?
元月越想越闹心,索性将茶杯一放,旋开扇子打了个旋儿,“本宫先走了,你们都安分点,早点回家,不然本宫不介意和你们的父亲聊聊。”
众人一抖,看着已经走出门的懒散背影,内心狂啸。
心情不爽就让我们也都跟着不爽,招谁惹谁了啊!!!
您还能不能做个惠济群众的明君了!
众人纷纷吐槽,一点都没有刚才吵着闹着要当元月皇夫的激情。
狂啸过后也都只能收拾收拾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平常哔哔几句还行,真要违逆他们还是挺怂的。
“哎蓝袂,”白偲从后边拍了下蓝袂的后肩,毫不见外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蓝袂闻此轻笑出声,温润公子的模样,说出的话都像带着和煦春风,“我能打什么主意?”
白偲:“就我们邻居十几年的份上,你眨个眼我都能看透你装了什么颜色的坏水儿,还想瞒我呐?”
这话真不是他吹牛,实在是小时候被蓝袂整的太惨了,以至于想不熟悉都不行。
每当他又算计着什么的时候,他就越安静越温柔,降低别人的防备心,然后缓缓露出利爪,给对方致命一击。
跟个狐狸似的。
“这次真没有。”蓝袂摇了摇头,模样分外真诚。
“信了你个鬼了。”白偲一翻白眼,就挪开了手上了自家马车,打道回府。
实在跟蓝狐狸绕不出什么。
原地蓝袂笑了笑,轻轻的,温温柔柔的,眼睛一闪而逝微弱的亮光。
狐狸怎么会承认自己是狐狸,太蠢了吧。
——
出来了不好好玩儿一番,简直对不起青衣对元月偷溜出宫的担心。
但元月不喜热闹,平常也没个什么爱好,出宫纯粹是嫌皇宫太闷。
这离开了贵公子小团体,就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只能在街上瞎溜达。
元月懒散的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瞎逛,想来想去应该给阿姐带个礼物。
正好路过买糖人的路边摊,元月打算上前看看。
“老伯,给我来两朵花。”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元月扭头看去。
来人身着白衣,勾勒着青松雪竹,腰间一条蓝色腰带,悬挂着通体清透的玉佩。
“要什么样儿的?”
“随便,”来人很温和,脾气挺好,微微笑了笑,透着随性,“你看着来就行。”
“哎!等着啊!”卖糖人的老伯应了声,便开始忙活。
元月看了来人一眼便收了眼神,颇有趣味的盯着老伯用融化了的糖在铁板上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