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女孩缓缓抬起了纤细嫩白的手臂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秦奏,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动不动地指着。
秦奏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同样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说道:“你说的是我这个人奇怪?”
见对面这个人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小女孩便放下了手臂,不再非常不礼貌地指着他人。
第一次有人说自己奇怪,并且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听她的语气也不似在开玩笑,认真到让他生不起怀疑的念头,秦奏便再次问道:“那你认为我怎么奇怪了?”
她眯着眼睛微微偏头,深深困惑后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说我奇怪?”
“我知道大哥哥你某一个地方奇怪,但说不上来是那一个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
小女孩十分笃定地说道:“感觉。”
一种不是能从小孩嘴中蹦出来的说法,就算是秦奏本人也很少用这个词,他认为感觉在很大程度上不可靠:“感觉?你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吗?”
“知道。”
对于这样一个从自己的视角去看同样有些奇怪的小女孩,秦奏心中的好奇心涌了上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了这个提问,小女孩立刻从椅子上跳下,向着病房方向走去。
见她一言不发的走了,秦奏升起了一种自己是一个用糖果诱骗小孩的怪蜀黍的感觉,而诱骗被无视后又有了一种尴尬感,手一时间僵在半空中。
不过,走了五六米的小女孩转过身来,说道:“我叫婉冰,大哥哥你呢?”
虽然疑惑于小女孩为何回心转意,不过秦奏还是回答到:“秦奏,秦国的秦,演奏的奏。”
生怕女孩不清楚是那两个字,秦奏特意对自己的名字进行了简单的注释,只要有一定知识的人都不难辨识,其他与她同年龄的小孩或许不知道,但秦奏认为对于这个名叫婉冰的小女孩并不难。
“秦奏……秦奏……”婉冰嘴中微微念了几遍,渐渐走远,这一次换秦奏目视着她离开。
经过与小女孩简单的交流,秦奏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精神上的问题,至少不是什么需要到精神病院治疗的严重精神疾病,能进行交流的同时大脑思路也很清晰。
下午,秦奏按照自己以往的时间去到食堂,直到他将晚饭吃好后依旧未在食堂内看到张琳霜的身影,向食堂内的其他工作人员打听后得知她回食堂上面的员工宿舍休息了,这位工作人员将她的病情形容得非常严重的样子,又是面无血色,又是恹恹不振的,秦奏严重怀疑他为了将事情说的更严重而加了很多不必要的形容词,可信度急剧下降。
秦奏更愿意相信张琳霜是因为长时间工作太累需要休息,在他印象中没有一天去打饭的时候她是不在的,其他工作人员一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不至于因为过度劳累而倒下,这一点对于十年来人员变动一直很小的这座精神病院很重要,张琳霜是个例外。
起身正要离开食堂的时候,秦奏注意到电视频道切换到直播连线,还是之前那个记者,也还是之前的那个街道,不知是电视台偷懒,还是这个城市这有这一条拿得出手。
如昨天一样,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道路上的车流也更少了,萧凉寂静到让人认为这座城市的人类凭空消失了一般。
秦奏止住身形,刚刚离开座位的屁股又落下,他打算再了解下外面的疫情,只因为外面有一个让他心有所系的妹妹。
直播连线中的记者隔着口罩与护目镜对街道中的景象做了一番描述,紧接着说疫情已经得到初步控制,并警告居民此次流感病毒很狡猾,不要随意出门,一定要出门的话必须佩戴口罩和护目镜,回家后一定要在门口更换外出所穿的衣物……
等等诸如此类的建议说了一大堆,生怕有市民对疫情没有足够的警惕,从她那略有些慌张的语气可以看出来疫情相较于前两天已经非常严重了,身为记者的她不得不在这种时候出门,想必她也想如其他市民那样待在家中尽量避免被感染,当直播连线快要结束时她的语气与表情都有一种如释重负感。
也就在这时候,空旷的街道中骤然响起一声女性极为尖锐,同时又非常恐惧的叫声,这让引起了女记者身体上的反应,她猛地一抖,不明所以的四下张望:“怎么回事?”
同行的电视台工作人员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边!”
负责摄像的摄影师将镜头移向了十字路口对面的一栋大楼,接连不断的尖叫声就是从大楼内传出来的,只见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西装的年轻女子从中跑了出来,她面色惊恐万分,时不时转过头往回看,就好像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正在穷追不舍一般,不过其身后一片冷清,并没有什么可怖之物。
就在电视台的众人心生疑惑的时候,大楼内出现了十多个人影,这些人动作迟缓,身上各处沾满了血迹,他们如同不知道玻璃为何物一般,整个人趴在玻璃上,手指不断划拉着玻璃内侧,指甲与玻璃相互摩擦所产生的声音直让人心理痒痒,同时他们嘴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就好像荒原上的嗜血野兽,目标就是前面正在逃跑的这个女性,却被透明的玻璃遮挡住了脚步。
该年轻女子并未停下脚步,依旧向着电视台几人所在的位置跑来,口中还大声喊道:“他们疯了,疯了,快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女记者说道:“她在喊救命!”
镜头外,一个电视台工作人员说道:“应该是什么公司的聚会,在这个时候聚会真是不要命了!”
“你看他们身上都是血。”
“应该血浆或者番茄酱之类的东西吧,在聚会上吓吓人找点乐子而已,我在之前的那个公司也被搞过,大晚上的被吓得不轻。”这一个工作人员一脸说笑的同时一脸厌恶,显然这是他离开之前那个公司的根本原因。
“可这是白天?”
“被搞对象可是女的,白天都被吓成这样,那晚上岂不是要死人?”
“可是她一直在喊救命?会不会真遇到什么危险?”
“那等她过来的时候我们问一下!”
“嗯……”女记者发出一声疑惑。
“怎么了?”
“你看大楼里,是不是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