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怎么了？”
尽管醒来的后的苏若水自己都快吐脱水了，他还是第一时间惦记着卢桦序，也没顾得上自己，先开口问的都是他。
“汴州破了，但各路撤退的人马都没有卢少将军的消息，卢将军那边已经派人去寻找了，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
此刻苏若水的脑子非常乱，梦里的场景来回闪现，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心心念念对黄巢起义这段历史不熟悉的缘故，才会有梦中的经历。这事儿说来很玄，估计没人相信，但他自己的来历本就是玄之又玄了，再做这种预言类的梦反而不觉得奇怪了。等他理清楚梦里的情景，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备马！”终于消化完梦中的情节，苏若水便交代小厮道。
“公子，您可是要去汴州？”一旁的安然听到苏若水让备马，立马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忙提醒道：“此时汴州已然落到那黄巢手中，听闻到处都是从那边逃出的难民，您现在不能去，太危险了。”
很明显，安然的劝阻于苏若水而言不亚于隔靴搔痒，他根本听不进去。在他啰嗦的功夫，苏若水已经写好了两封信，并且已经装好，分别给流幻宫和蒋老板。至于内容，不言而喻，肯定是帮忙打听卢桦序的下落。
“让安敏安排把这两封信送出去，走最快的渠道。”只来得及吩咐这么两句，就抬眼看到备马的小厮已然回来回复了，猜想应是马已备好。苏若水只得抛下一句“黄巢会一路南下，定要安排好我们的人撤离！”便飞奔而去，都没能听到安然的回答。
即便是快马加鞭，等苏若水赶到汴州已是一天一夜之后了。古代落后的交通条件是一回事，最重要还是沿途逃难的百姓实在太多，大大影响了苏若水赶路的进度。
“你是何人？来自何方？所为何事？”然而即使加快速度赶到汴州，苏若水还是被黄巢手下的士兵拦在了汴州城外。
此时人人都忙着出城逃难，唯独苏若水要进城实在太过奇怪了。虽然黄巢不是莽夫，但也绝对不会是个好的统治者。从山东一路打到中原，即便他从无败绩，一个个将领变成他的刀下亡魂，一座座城池破在他的铁蹄之下，他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戳中原心腹之地。他打一路抢一路，走一城毁一城，从未想过要以某一城为据点，稳扎稳打的与大唐的军队进行拉锯战。本来，他背后有一些商行作为支撑，或许不至于如此疯狂。但，苏若水插手断了他的后路，让他打仗无粮，才使得他在破城之后，尽力抢夺粮食财物。这时，苏若水其实自己都有点犯嘀咕，不会是自己无意中逼得黄巢出此下策的吧？不过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怎么摆脱这些士兵才是他最要紧的事。否则，三拳难敌四手，他不说找卢桦序，恐怕自己都要交代在此。
“天王可在城里？”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周围的士兵便全都警戒起来，似乎下一秒都要往苏若水身上扑一样。
“诸位也用太过紧张，我是安聚堂的掌柜，早就听闻天王神勇无比，御下有方，我们公子交代我来自然是来投靠天王的。各位军爷想必应该知道，行军打仗，粮草才是最重要的，而我安聚堂，别的不说，粮食多的是。”接着，又对这一名看样子应该是小头目的人说道：“这位军爷，若是能把我引荐给天王，为天王解决了他最烦恼的粮食问题，想必肯定是大功一件吧？”
那小头目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听苏若水如此一说，当即就心动起来。偏还要装模作样道：“我可以让你见到天王，只是你该知道，如果你敢骗我，哼，我让你有进无回！”
“官爷放心，我此去必是给天王一个大惊喜！”苏若水心道，我是准备要黄巢的命，可不是大惊喜吗？
小头目闻言便也不再犹豫，径直带着苏若水往知府衙门去，想来黄巢进城后便占领了衙门。
刚刚被战火洗礼过的汴州城，有一种及其夺目的悲凉。能逃的人基本上都逃走了，剩下的不是穷苦人家就是老弱病残，昔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只能看到满眼的破败及尚未洗去的鲜血。没有由来，苏若水觉得一阵心酸，战争从来没有好的，无论是起义还是镇压。此时，眼前的景象一下就跟梦中的场景重合了，这种感觉在见到黄巢那一刻起，变得更清晰起来。
“听说你是安聚堂的人？怎么，安聚堂难道以为随便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就能跟我谈条件了？”黄巢本身是商人出生，自然知道安聚堂的力量有多大，而此番他们主动上门，无非就是他手里面有安聚堂需要的东西。而现在，他能让安聚堂看上的显然只有手里面的兵而已，但是安聚堂手里的粮食，钱财，情报，无论什么都是他非常想要的。只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安聚堂来人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年，他决不能那么轻易的暴露底牌，所以先发制人，意图能在安聚堂手里讨打到便宜。
“天王暂且息怒，我乃安聚堂的大掌柜苏安然，你且放心，安聚堂的一切主，我都是能做的。”苏若水一早就猜到黄巢的意图，并不把他的惊吓放在眼里，借用安然的身份镇定的回复道。
“竟是小苏掌柜？世人均说安聚堂的小苏掌柜英雄少年，如此一见，果然年轻。”黄巢见苏若水面对他的质疑，依旧面不改色，举手投足之间又隐隐有种大家风范，便相信了他九分。剩下的一分便是对自己的自信，料想应该没有人敢在此刻触他的眉头，除非是不想活了。
“天王哪里话，天王才是天神下凡，战神再世，将来您要是荣登大宝，还望提携一二。我们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若是你有需要，我们也是可以合作的，就是未来这天下第一商行的名头，可得要您先给我一个承诺哦！”苏若水没心思跟他瞎摆活，没两句话就直接进入正题，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了。“我要粮有粮，要钱有钱，帮你之后的好处，可不是简单感谢二字就能解决的！”
然而黄巢此时确谨慎了起来，“不知苏掌柜怎么觉得你这宝押得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