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进入神院地下,刚刚徜徉于幽香顺气之中,石室中心的炼丹炉突生变故,剧烈抖动起来,炉盖与丹炉之间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困龙锁也叮铃铃地舞动。就好像一头远古巨兽,即将挣脱束缚它千万年的牢笼。
丹炉还未破开,从丹炉四方分别冲出四道紫黑色气体,它们如野鬼一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听的人心魄俱颤。
“抓着我!”陆离大叫,那四道黑气,明显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三人紧抓陆离,陆离默念心意,将自己和其他三人全都移到了如意葫芦。
可是,就在陆离以为进入葫芦就会安全的时候,却发现葫芦里面的小空间也在振动,随即还听到了小耳哀嚎不止的声音。
不过,待陆离看清楚之后,才发现小耳根本没事。它的嘴上叼着一株彩光环绕的小草,正朝着它居住的洞府狂奔,而在它的身后,有一头如同大山一般的庞然巨物在追赶着它。
四人毫不犹豫,追着小耳就跑。那个大的家伙,即便跟他们没仇,随便一巴掌下来,也能将四人拍成肉泥。
以前小耳速度惊人,如今却不及庄蓝衣和秦楼月,秦楼月更是踏月极速,带着陆离和盛凌云跨越空间,将小耳远远甩在了身后。
“你们太不仗义了!跑那么快,留我一个人在后面!”小耳一边跑一边叫嚷。
好在此地陆离小耳的洞府甚近,他们刚靠近洞府上的那座神山之际,后面的大块头骤然停下,好像十分忌惮什么似的,不敢再继续前行。
陆离停下来之后,一把拉住庄蓝衣,告诫她千万不要去观想眼前的神山,最好看都不要去看,不然一旦陷进去,很有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秦楼月与陆离二人曾亲身体会过神山的可怕,因此也知晓那庞然大物为何没有追上来。至于盛凌云,陆离也早有叮嘱。
待小耳归来,它一屁墩儿坐在地上,露出软绵绵的肚子,大口喘气道:“主人,你也太不地道了,看见我有危险,居然都不救一下!”
看着小耳那可爱的样子,庄蓝衣忍不住蹲下来将它抱在怀里,十分怜爱。可陆离却很想将它扔出去,这货明明是坑了他们,却还说陆离不仗义,真是恶人先告状。
“小耳,难怪这几天都不见你的身影,原来是躲进葫芦里找宝贝了,你这是又把谁的宝贝给偷来了?”陆离提着他的尾巴,将小耳倒挂着,想将它嘴里的那株灵草抢过来看看。
小耳被提了尾巴,却变的笨拙起来,只能任由陆离将灵草夺去。
“还给我,那是我辛辛苦苦偷……不,抢过来的,差点连命都丢了,快还给我!”小耳不停叫嚷,只可惜却无能为力。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一只宠物抢东西!”庄蓝衣看不过去,将灵草抓过来还给小耳,又将它给放了。
“想不到,你这破葫芦里,居然还别有天地。难不成刚才的那只大家伙,也是你豢养的?”庄蓝衣好奇道。
“别管这里如何,你还是看看外面吧!”陆离提醒道。
透过如意葫芦,庄蓝衣向外看去,这时候,她才发现,葫芦周围被一圈黑气环绕,将他们的出路完全堵住。
“怎么办,你这葫芦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能力。比如说吞噬黑气,或者是释放金光什么的?”庄蓝衣顿时慌了,若被黑气堵了,她就很难再出去了。
“如意如意,快快变大!”陆离默念心诀,向庄蓝衣展示如意葫芦的能力。
“这就完了?”
如意葫芦虽然变大了,可对于驱散黑气一点用都没有,让庄蓝衣很是失望。
“还真是个破葫芦!”庄蓝衣很不屑道。
陆离也很无力,他之前还能用葫芦变大加重来对敌,可自从上次用葫芦驱散了入侵庄蓝衣的魂念之后,这些黑气好像有了防备一般,根本不会像黄山老祖的那些分魂一样主动撞击。
就在众人思考对策之际,他们发现,石室中的丹炉突然冲开炉盖,从中腾起一阵蘑菇状的黑雾,待黑雾散去,丹炉中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头发蓬松,将你面部遮掩,看不见真容。
“云来丹尊,一定是云来丹尊!”虽然在葫芦里,庄蓝衣依旧能够感受到惊恐。
“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万古之身,不枯不灭,我终于做到了!”
那人从丹炉中站起,拨开杂乱的头发,露出一张模糊的面孔,似虚似实,让人根本无法看清。
只见他突然张开嘴,猛地一吸,便将石室中所有的黑气吸收。收了黑气,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如意葫芦上。
“秦家后辈,出来!”那人张开嘴,声音中饱经沧桑。
“秦家后人?”陆离愕然,他只知道,四人当中只有秦楼月姓秦,但秦楼月之前却并未接触到这里的东西,他又怎么知道秦楼月是秦家后人的?
直到陆离看向庄蓝衣的时候,发现她神情紧张,身体很不自然,这才恍然大悟道:“你不叫庄蓝衣,你姓秦,他口中的秦家后人是你?”
庄蓝衣点点头,小声呢喃道:“我的确不姓庄,我叫秦蓝衣。但是你家秦楼月也姓秦,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叫我而不是秦楼月。”
秦蓝衣撇着嘴,她确实有些怕了,外面的那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怪物一般,若想对她不利,一只手就能捏死她。
就在秦蓝衣撅着嘴,不肯出去的时候。那人又接着道:“你们不必担忧,因为你们的帮助,我如今已经清醒过来,不会对你们不利的。那秦家姑娘,我与你祖父秦舆舟曾经相识,与秦家也算是故交。
见那人气息平稳,秦蓝衣才松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让陆离送她出去。
陆离依旧担心变故,便让秦楼月和盛凌云留在葫芦里,自己则带着秦蓝衣出来。
“哦?你就是破了我丹鼎大阵的小鬼?”
二人出来后,那人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与秦蓝衣说话,而是将目光注视在陆离身上。
见对方并未出手,陆离一礼道:“见过云来丹尊!”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云来丹尊!”那人突然大笑,对于陆离的称呼却并没有反驳。
“啊!您真的是云来丹尊?传说你被丹劫灭杀,可是后来我在家中翻看典籍,却看到祖父留下的一些猜测,就觉得您可能没死,如今看来,祖父猜测的没有错!”秦蓝衣见没有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哦?你祖父有什么猜测?”云来丹尊饶有兴致地问道。
秦蓝衣彻底放开防御,一如往日的轻松,道:“祖父说,丹尊天纵之资,又有大气魄,不可能就此陨落的。而且祖父还说,丹尊丹道惊人,凡开炉炼丹,至少会出两枚完丹。所以他猜测,您可能炼出了两枚万古丹。但当时成丹之后,世人却只见一枚万古丹连同你的肉身被丹劫陨灭。后来祖父派人四处搜寻另一枚万古丹,却一直无果。因此,祖父觉得您可能没死。”
听完秦蓝衣讲述的缘由,云来丹尊哈哈大笑道:“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个人精。你祖父猜的没错,我的确炼成了两枚完丹,而且我曾经还答应要送给他一枚,只可惜其中一枚被丹劫损毁,我却无法实现诺言了。”
“那另一枚万古丹呢?”秦蓝衣激动道。
云来丹尊紧盯着秦蓝衣,道:“你也想要万古丹?”
“万古丹夺天地造化,能让人再夺万年,谁人不想要。”秦蓝衣毫不避讳,她的确就是来找万古丹的。
“小娃娃,你来猜猜,另一粒万古丹,去哪儿了?”云来丹尊并没有回答,而是让陆离猜测。
陆离想了想,随即道:“万古丹引来丹劫,丹劫毁掉了其中一枚万古丹,还将您的肉身毁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另一枚万古丹,就在眼前!”
云来丹尊面带微笑,并没有说话。秦蓝衣听的一脸茫然,她在云来丹尊身上看来看去,却也没发现万古丹的身影。
“你这小娃娃,果然有趣。没错,因为肉身被毁,我便以另一枚万古丹作为载体,为我重塑肉身,我表示另一枚万古丹!”
虽然与陆离猜测的一样,但得到云来丹尊的肯定之后,陆离依旧感到震惊。反观秦蓝衣,她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
“那……那……那岂不是跟唐僧肉一样,吃了就可以长生万年!”秦蓝衣语出惊人,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来来来,我未能实现对你祖父的诺言,如今你来替他尝一口!”云来丹尊撩起手臂,他的肌肤光滑如水,却似新生的婴儿。
秦蓝衣猛地摇头,她虽然嘴上说,可真让他吃,却怎么也下不了口。
“世人都传,吃了圣僧的肉,便可以长生不死。但依我看,圣僧的肉身,很有可能与我一样,也是一粒长生丹药。因此,当时我就决定,以万古丹为载体,将自己的魂念炼入其中,如此才是再活一世。”
云来丹尊果然不愧为绝世丹尊,所思所想,都有一种大魄力。
“唉,所谓长生,终究不是永生,如果我不能成仙,万年之后,依旧还是一具枯骨。”丹尊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能再活一世似乎并不满足。
“那就修炼成仙,再与天地争命!”陆离若有所悟,他的野心与云来丹尊一样,都一样能够长生不死。
“好胸怀,好气魄。我自幼体质平凡,勉强依靠丹药才能够开始炼体,后来入了丹道,费尽心力也才将修为提升至炼虚境,至此却再难寸进,因此便想炼制万古丹,以丹道长生。然丹道逆天,无异于直接夺取天地寿命,必遭天弃,更是一条举步维艰之道。”
云来丹尊炼成万古丹,能够寿增万年,已经是丹道极致,他若想长生,只能在这万年内,修炼成仙。
“如今的我,其实与圣僧当年一般,不过是凡胎肉体!”云来丹尊在陆离和秦蓝衣面前,毫不掩饰,竟直言自己非常虚弱。
“啊?那如果真有人要吃了你,你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秦蓝衣愕然道。
云来丹尊点点头,道:“没错,我此刻确实只是凡人一个,怎么样,你们要吃我吗?”
秦蓝衣看了看陆离,自己却不停地摇头。
陆离淡然道:“我修炼成仙,那是必然的事情,何须万年时光!”
陆离对自己十分自信,他即便想要长生,也不会靠吞噬他人。
“丹尊如此虚弱,今日破炉,恐怕以后修炼之路将十分艰难了!”
不管怎么说,云来丹尊对自己有赠鼎之恩,陆离还是替他担心。
“此事确实如此,所以,我想让你帮我!”云来丹尊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