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要小测了，廖赟是真的真的真的好想睡觉啊。大国庆的，怎么还要补课，和祖国一起奋发图强讷能不能稍微晚一点呢。
廖赟咬着个笔帽，要不是有人在场，她都想咬手指了，咬手指使人冷静。
这个单词是什么玩意，连起来又是什么鬼，我背了这么久的单词表怎么没这个玩意呢。廖赟看了几道题，把脑袋枕在了胳膊上，她做不来了。
祁炘斌做完了，点了点纸张，撑着个下巴，看着对面那个鼻子陷在胳肢窝里的孩子。距离老师预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做完了？不像啊。
廖赟听着周围笔摩擦纸张的声音消失了，就更绝望了，我还空着好几道呢，然后眼巴巴地看向了吴冬理，眨巴眨巴眼睛，“小冬理，帮个忙呗。”找祁炘斌，这辈子不可能的。
吴冬理瞥了一眼，“嘿嘿，我不会，我也是猜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
“那你还不如直接自己蒙呢。”
“都看不懂。”蒙也要有依据的哥哥。
吴冬理爱莫能助，就把眼光飘向了祁炘斌，“老祁，你讲讲。”
廖赟这会儿低头看卷子，当自己聋了。祁炘斌无奈，指着那道题，给吴冬理细细地讲。
“你要考虑一下时态和语气，这个是虚拟语气。”
祁炘斌哑哑的嗓子在晨光里一缕缕飘进了廖赟的心里，她要开始打脸了。廖赟死死地盯着两个人，然后把屁股挪到了老师的凳子上，头蹭到祁炘斌那里去看。
祁炘斌也不抬头看她，免得她不自在。
不会做的题型都差不多，祁炘斌这么一拨再加上几个不认识单词的解释，廖赟到是勉勉强强能把卷子填满了。
老师开房门的声音传来，廖赟急忙起身，拖得椅子刺啦一声，吓得浑身一抖，把卷子放在自己位子上，赶紧往另一边的卫生间跑。
“做好了？”
“差不多了，廖赟去厕所了。”
“好的。”
补课结束的时候，接到了李云峰打来的电话。
这厮今天过生日，约了好几个人请吃饭，骗她把江越也叫上，昨天晚上就说好了。廖赟挂了电话，看也不看今天没有被他妈接走的祁炘斌，一个人往小区门口冲。
过了个十字路口，老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她。不会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吧，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廖赟就故意绕了个路往人多的地方走，打算等会找个交警同志帮忙。
等会就叫人好好教训这个猥猥琐琐，大中午就干跟踪青年女性的变态。
拉着交警的袖子，挑衅似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变态，就看见祁炘斌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小姑娘，怎么了？”
我能跟你说我把我同学当变态了吗。
“没怎么，叔叔。问一下，华盛火锅店怎么走啊。”
廖赟听着交警叔叔模糊不清的指路，频频微笑点头，好像比我还不识路。
她算是想通了，祁炘斌也要去陪李云峰过生日。挥挥手，叔叔再见。
“你跟着我干什么。”廖赟走到祁炘斌两米远的地方，一脸狐疑。
“我不认路。你刚才打算干什么。”祁炘斌嘴角抽了抽，是准备要打他了是吗。
我能告诉你我把你当变态吗。
“没导航？”
“卡被我妈拔了，没流量。”
“算了，一起走吧。”这年头学霸都这么惨，拿个手机还要被拔卡，她还以为全天下就廖父干得出这事。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祁炘斌这个幼稚鬼带着个帽子踩着廖赟的影子往前走。廖赟不走后面，是因为她担心自己在这阳光正好的时候，强了他。
两个人到了的时候，李云峰搓着手一脸紧张地站在门口，为了迎接江越。
廖赟跟着别人到了包间，开了两个锅，人也不多。没几个认识的，最多只是见过，她有点后悔了，她干嘛答应来一个她飞不起来的场子。
江越到了，她认识的也不多，李云峰挤到她边上坐着。廖赟自然是陪着江越坐，祁炘斌这货怎么又在她对面，有毒吗。
廖赟闷头吃，辣锅刺激地她嘴巴又红又肿。闻到一股啤酒味，挑了挑眉，不是说今天不喝的吗？
李云峰红着个脸，对着江越“小声”地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
哥们你能声音再大点吗，大着个舌头呜噜呜噜的。
江越率先出了门，给廖赟发了条信息，让她等会也出来。
廖赟看着李云峰出了门，也跟着出去了，躲在拐角听着两个人讲话。
“江越，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你。”有本事。
“我不喜欢你。”真狠呐。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沉默到廖赟觉得自己貌似真的要拉肚子了。
“那你是不是喜欢高一那个。”
“不。”
“那你不能尝试着看看我。”
“我们不合适。”廖赟站在墙角脸色有点发白，不合适，多特么扎心的一句话啊。
江越看了李云峰很久，“哪里都不合适。”
廖赟不知道李云峰现在是什么表情，估计比她当初好不到哪去，甚至还不如她。话说，喝了酒的李云峰舌头也太肿了吧，呜噜呜噜的真的很难听清楚。
李云峰又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声音，“回去吃饭吧，当我没说过。”这回是他先转身走了，他不想朋友都没得做。
看见墙角的廖赟还愣了愣，一脸哀怨地看着她，进了包厢。
江越走过来，扯着廖赟的帽子回了刚才的空地方。
“你听见了没。问你呢，憨憨。”
“听见了。我们小峰峰被你这个渣女拒绝了。哦，真惨。”廖赟笑嘻嘻地作西子捧心状。
她哪能不知道江越什么意思，两个人认识三年了，好得同穿一条裤子的。哦，不对，江越的裤子我嫌短。
她江越和李云峰不合适，她廖赟和祁炘斌也不合适，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李云峰和祁炘斌是她们把教科书吃下去都追赶不上的人，注定分隔两地。
而且，江越确实对那个高一的有好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别人了，跟你哪能合适呢。
“李云峰很好，可是我不喜欢。而且，注定会分手的，就没必要投感情下去了。”
这是当年江越和廖赟两个人没心没肺讨论搞对象的时候得出的箴言，并立下决心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去一个学校。后来发现，哪那么容易啊，差了接近一百分，都差一个你妈打你了。
江越未必对李云峰没有感觉，只是写好了要分开的结局，她害怕了。大家都要差不多成年了，没必要作小孩子那种无忧无虑的梦了。
江越揉了揉廖赟的脑袋，“回去吃东西吧，我爸等会来接我了。”
“越越啊，就这么最后一回了，我再试一次。”说完，廖赟捂着江越的嘴把她拖回了包间，继续饭局。
送走了江越，李云峰拉住了廖赟，“江越有没有告诉你，我们那里不合适。”
“姐姐告诉你啊，哪都不合适。”
“那到底哪不合适，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哥哥你演偶像剧啊，想咋就咋啊。”
廖赟没搭理他，她怕在搭理他，说出来，她自己都不敢了。
下雨了，祁炘斌都走了，廖赟和李云峰这两个可怜娃娃还蹲在地上，没人要啊。李云峰还纠缠着廖赟不放，非要个答案。
打个比方，现在江越就觉得李云峰是那天鹅肉，她就一只烂蛤蟆，她不想吃李云峰这天鹅肉，觉得迟早要飞掉，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想吃，这样饥饿感还少一点。而且，江越不相信李云峰这么短时间就喜欢她，不靠谱，基本上属于见色起意。而且，她赌八百个一毛，江越觉得他俩就算好上了，也八成会分手。
李云峰抽了抽嘴角，第一次听人这么解释，害得他一点伤感的情绪都没有了。
“你怎么不说你和祁炘斌，你不也这么短的时间就喜欢他了。”
“我本来就是见色起意。我不挣扎。”
“他祁炘斌哪有色！最多中上吧。”
“他比你看上去干净，你个油腻男。”
“那你就没想过把他收了。”
廖赟不想理他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这么容易，我就不会跟你一起蹲在门口数蚂蚁了。
“我啊，这是看缘分，不强求。到时间了咱就拜拜，下一个会更好。”哪能啊，要有就不会还眼巴巴地盯着这个了。
“佩服。”你廖姐还是你廖姐。
回了家的祁炘斌看着李云峰发过来的语音消息，以及一句，千万不要让廖赟知道，不然我就死透了，眼角抽了抽。
手机显示的4G信号证明祁炘斌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把手机贴在耳边听了很久，看缘分，不强求，拜拜，下一个会更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了，他从江越和李云峰身上看到了他和廖赟。
他现在开始怀疑陈凯说的廖赟不喜欢他是真的了。
另一头的廖赟回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印照片，把所有大图里的祁炘斌截出来，管他是不是高糊，有个轮廓都行。
至于不合适，只要没人在她耳边天天念叨这三个字，她就当没见过。还没有下一个呢，这个印点照片到时候扎小人都好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