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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光亮

接受剑道惊鸿风烟破一道剑痕,靖沧溟评估对当下局势影响,虽然圣器遗失,但花照晚目的自身清楚非常,繁会九歌自有拿回之法。

这道剑痕却能让自己更上一层,完成天命也更进一步,就算未来风烟破不解剑封,届时影响也会稍有减弱。

靖沧溟耐心回味之时,心神莫名不安,下意识回看西北方向,却是什么也未曾发现,随即离开去往玉华城主府。

感受远方冷冽杀意,别见风和李秋白两人快速赶往玉华城西北方向,这也是他们必经之路,权当路过。

冷川凌花杀意锁定,与陈二错身一瞬,两人便已分开,随即一泓鲜血淋漓,伴着冷川凌花收刀,蓦然染红了小思的双眼。

陈二身影无力跌落,落地的瞬间看向玉华城中,嘴里无声的喊了声:“师兄……”

“哎,任务又失败了。”暗叹一声,冷川凌花将眼神转向似乎已经吓呆了的小思:“看你的样子是肯定不知道那件东西的下落了,没事,我从来不会对没有威胁的人动手。”

作为杀手的直觉很敏锐,冷川凌花感应到远方有人前来,板着脸冷冷对小思说道:“好了,我先走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没看见我好吗?”

然后摇摇头再叹口气:“哎,人都死了,尸体也摸过了,东西就是没有,这让我怎么办吗?”

话音随着冷川凌花的身影消失,小思也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困惑的表情逐渐出现了一丝痛苦。

等到别见风和李秋白赶到的时候,冷川凌花已经离开,只剩下刀萝尘埃的陈二和呆立的那个叫做小思的萝莉。

别见风没有去追离开的冷川凌花,沉身查看陈二的尸体:“来迟一步。”

然后看着状态不怎么对劲的小思,向李秋白说道:“现在怎么处理?”

轻叹一声,似是稍有感触。

李秋白上前一步凝视着小思,半晌之后低下身子用手抚上了小思的脑袋说道:“没事了。”

一股混沌原力入体,小思逐渐恢复了神情,微微转头看着李秋白,眼神逐渐清晰起来:“老板……大叔,他,是死了吗?”

李秋白嘴角含笑,那是别见风还未曾见过的宁静笑容:“小思知道什么是死亡吗?”

小思陷入沉思,轻微摇头示意之后却勉强点点头:“大叔,永远的离开了。”

别见风看着眼前场景,尤其是陷入异常状态的小思,她的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力量,陷在爆发的边缘,这强烈的波动程度不亚于花照晚给他的压力,但这股波动在与李秋白的对话中,逐渐平稳。

小思的身上存在某种神秘,别见风此时只能耐心等待。

“不错。”李秋白的声音很轻柔,一字一句缓缓飘入小思的耳中:“小思感觉到难过了吗?”

“嗯。”咬着嘴唇,小思将双手移向自己胸口的位置,用力的点点头。

“小思会记住大叔吗?”

“会的。”终于在第二次点头的时候,小思双眼之中落下了两滴泪水,滴落在地面上之时,化作黑色的烟幕消失。

别家风内心一震:“魔气?”

李秋白轻柔的声音持续传来:“其实,人的死亡包括很多方面,但只要有人记得,那他就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他想要陪伴的人身边。”

“每个人都会迎来这一天的,但在这里。”李秋白也指向了自己的胸口:“他们永远存活,因为我们始终记得,不是吗?”

小思沉思半晌,抬头看着李秋白,平静的说道:“姐姐会记得小思吗?”

李秋白温柔的笑道:“会的。”

小思的气息平稳下来,恢复了之前所见懵懂天然的女孩,别见风松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抬起陈二的身体,说道:“该是让他入土为安的时候了。”

玉华城外一隅,多了一座孤坟,城中,冷川凌花果然受到了柳慢声的说教,但并不怎么责怪反而更像是平常的对话,而此时,有人传报靖沧溟来访。

“离开吧,以后随时都可以来看。”别见风轻声说道,李秋白也摸了摸小思的脑袋:“跟我们走吧。”

小思没有言语,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孤坟,不言不语,别见风只好打算转身离开,李秋白打算再劝。

然而就在别见风转身的一瞬,一声清脆的入肉声炸裂耳边,李秋白也失声惊讶,倍感震惊。

回头望眼,只见小思小小的右手深入胸膛,随即缓缓退出,胸口不见鲜血,唯有缓慢溢散的魔气,而手中却是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在一片黑暗中,我似乎实现过很多人的愿望,也遇见过很多人的死亡,直到那一丝光亮唤醒了我的意识,睁眼看到的,便是大叔那略显疲惫而又清澈的眼神。”

“大叔教会了我说话,教会了我做饭,教会了我要好好和人相处,也带着我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也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人。”

“然后我明白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厌恶,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眼前的光亮也开始更加耀眼。”

“大叔说,喜欢看我笨笨的做饭的样子,看我呆呆地打扫厨房,看我困惑的盯着蚂蚁搬家,大叔还说,我很聪明,要是能够学会笑就更聪明了。”

“但大叔不让我学会哭,因为哭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学会了就会变笨。”

……

“我还是学会了哭,我很笨,怎么都学不会笑。”

再次转身,已是泪眼含笑:“姐姐,这算是‘笑’吗?”

李秋白无语,只能点点头:“小思很聪明。”

“大叔活在这里,小思也能活在姐姐心里吗?”小思将手中的光芒缓缓递向李秋白,李秋白用力的接过。

“会的。”

最后的笑容,伴随着漫天光点,小思融入了这片天地之中,只留下李秋白手中那颗逐渐收敛光芒的纯白魔印。

无言冷笑,李秋白紧握纯白印章:“呵,有人想要的,居然是这种东西。”

“有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别见风见此情景上前一把拥住李秋白,暗叹一声:“小白,就当是看了一段剧情。”

李秋白稍微加快了呼吸节奏,平稳自己的心情:“没事,我只是有点想起了自己患病的姐姐。现在夫君的看法呢?”

别见风忍受内心的一抹悲痛,缓缓开口:“陈二出身无欲海,小思很有可能是他从无欲海带出来的,关于小思的身份,魔印化具人形,怎么说都是非常厉害的东西。”

挣开别见风胸怀,李秋白接着别见风的话:“或许是无欲海魔染之源也说不定,看来今后的目的地又多了一个。”

“嗯,不管是柳慢声,还是花照晚他们也没想到,魔印会具化人形这种情况吧,要不然单凭陈二实力,带着魔印不可能会隐藏这么久。”

“虽然陈二和小思我们仅有一面之缘,他们的故事我们都还没有了解过,但目前来说,不失为一个算是完美的结局。”

“小白,你说的对,只要有人记住他们活过的痕迹,那他们就永远活在心中,至少我会记住他们,或许有机会,去再次了解他们的故事也不错。”

“过去就过去吧,夫君,伤春悲秋不是我的性格。”

“嗯,明白了,故事随时都可以再看,作为身处故事中的我们,也要好好努力才是。”

“那快赶路吧,尽早拿回御神才是目前首要,我倒是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李秋白收好印章,立即向前走去,别见风紧随其后,不过李秋白踏出的身影却随即停顿,脸色也逐渐冰冷。

“怎么了?小白?”

别见风停下询问止步的李秋白,李秋白眯着双眼,看向西北方向,淡淡说道:“有人动了御神。”

“嗯?”别见风脸色也开始凝重:“什么情况?”

“算了,不管御神现在情况如何,我们都得去看看,不是吗?”李秋白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莫名怒意,别见风第一次感受到压力。

心里默默吐槽:“老婆大人生气起来,好像并不好惹。”随即跟了句:“快去看看吧。”

然后两人身影如同流星过境,火速赶往西北方向。

东玄界与中灭界交汇之处,万遥古峰,有人口诵咒诀,向着某处石壁,施展莫名术法。

“波耶气释,如来成鬼,天衍魔罗,渡厄声悲。”

壁前之人一身血染,眉心魔纷弥漫,随着嘴里异咒,眼前石壁竟然缓缓皲裂开来。

然而关键之刻,承受不了魔染喋血,力有未逮,未尽全功,整个人瘫软下来。

身后白衣女子一把扶住倒落的身影,紧急呼叫:“师兄,够了。”

御渐声眼神中显露出一丝狠厉,咬牙起身硬挺:“不行,就差一步,飞瑶,若是错了这次,天枪一族的仇何时能报?”

“师兄就这么肯定那人不是骗你?御神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根据传言这可是封印天衍魔界的关键啊。”

御渐声一把推开御飞瑶,心中的仇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继续走向石壁:“管它世间如何,我天枪一族何曾得到过世人帮助,今日就算身死,我也要拿走御神,师妹你退后,你是我族最后血脉,如果我失败,师妹你也要安然离开。”

“师兄。”御飞瑶看着眼神坚定的御渐声,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好向后退去。

御渐声冷喝一声:“哈,若天有道,就助我拿到御神。”

浑身血气缭绕,诡异魔纷弥漫开来,嘴里咒声继续响起:“波耶气释,如来成鬼,天衍魔罗,渡厄声悲。”随即再喝:“给我破。”

伴随不屈的仇恨咒音,石壁上皲裂的裂口逐渐增大,随着越来越大的裂口,一股股魔气也从裂开的缝隙之中溢散出来。

终于,咒音不断,石壁开始崩溃,森森魔气之中,一把朱红长枪静立其中,看到长枪一瞬,御渐声笑声癫狂:“哈哈哈,终于,终于到手了。”

御飞瑶看着森森魔气,内心的不安再次拉大,不由强提内元,用力呼喝:“师兄,快退。”

难掩内心欢喜,已听不清身后御飞瑶的呼声,御渐声此时唯有一个心念,带走御神。

缓步踏前,每一步都承受魔气无情倾染,摧毁四肢百骸,然而御渐声仿若未觉,拼尽全力终于走到了御神之前。

抓住御神枪身,运转最后气力:“乘龙云霄,给我起。”乘龙云霄心法运转,保持最后的清明,缓缓拔起手中御神。

冷然转身,已是最后一眼,看着远处焦急的御飞瑶,御渐声两耳失去声音,但神色平静,抓起御神用力扔出,随后自己被魔气吞噬。

“离开,活下去,不要报仇。”

拼尽一身全力,用仇恨维生,最后的念头却是,让他人放下仇恨,何其讽刺。

漫天黑色魔气之中,朱红枪影穿云破月,御飞瑶接过御神,嘴里喃喃:“师兄。”

不过瞬间稳住心神,握紧手中神器,双足点地,迅速离开了现场,魔气越散越多,逐渐吞噬了方圆百里。

诡异魔气之中,一声清冷的声音带着无穷压迫传来:“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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