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风猛地一哆嗦,感觉比起在陶子慕那里的第一次见面,裴应兴给人的感觉更加凶狠了。
裴应兴第一眼并没有看到张守风,而是直接和李见搭上了话茬:“喂,李见啊,你看没看到秦博士啊?刚才有人说,他去了六扇门,好像是戏蝶楼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哦,那边是有一个案子,秦博士可能是去喝酒,才在那里的吧!”李见淡淡地回道。
此时,裴应兴仿佛才看见张守风,看了一会儿,才有点印象:“喂,你好像是那个陶主办那里干活的。你怎么长着一副让我生厌的脸啊!以前还在别的地方见过吗?”
“你会不会是记错了啊?”张守风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我也只是偶然去那里的,现在也不在那干活。那之前也没见过。”
“那就奇怪了。”裴应兴冷冷地说道,“你长得挺像我的一个仇人的。”
“不会的,你会不会是想多了?”李见笑着打圆场。
“哼,也许是记错了。我先走了。”裴应兴说着径自走开了。
“不用搭理他,”李见笑了笑,道,“他就是那样的人。”紧接着,李见好像想起了什么,跟张守风道了别,匆匆告辞了。
张守风摇了摇头,准备往回走,然后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小巷里。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长着山羊胡的中年大叔拦在他面前。这大叔身形细瘦,眉目细长,鼻子高挺,穿着一身白色长衫,手里一直在把持着一把精致的狼牙锤。
“喂,你就是那个谁,那个谁对吧?”山羊胡粗着嗓音说道。
“我能是谁啊?你知道我是谁吗?”张守风讶异地问道。
山羊胡忽然严肃地说道:“对,你就是那个谁!我正要找你!”
然后,张守风瞧见从山羊胡身后又蹦出了一个满嘴胡茬的驼背中年人,身形宽厚,个子不高,一身青色短衫,看上去很有力气。
“你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去一个地方。”驼背说道。“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害你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张守风还有一些醉意,也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大声质问道。
驼背倒是很谨慎,连忙道:“小点声,我们不是坏人。有人告诉我们你在这里,我们有事情想要问你。你陪我们去一趟西市那里。”
“西市?”张守风听见是自己的住屋附近,当然就更不害怕了。“那就去吧,我正好要回家,顺路。”
驼背瞧了一眼山羊胡,用眼神示意对方先走,自己随后跟上。于是,山羊胡眯着眼睛,快步离开了。而驼背则陪着张守风慢慢向西市方向行进。
张守风以为驼背支走山羊胡是有什么事情要悄悄说,就等着驼背开口,但驼背却沉默不语,就好像是自己一个人走。
“请问,你怎么称呼?”张守风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侧脸问道。
“我姓张,人们都叫我‘驼背张伯’。”驼背低声回答道,然后就不再开口了。
“哦,驼背张伯,似乎很直白的名字。”张守风小心地说道。
“嗯嗯,都这么说,这个称呼很恰当,还是直白点比较好。”驼背说完这句话,这一路上就不再说别的事了。
等到张守风跟着驼背来到西市,驼背直接引着张守风进了老胡茶肆。在这个时间,西市的大多数商铺都已经休店关张了,但老胡茶肆还亮着油灯。
山羊胡已经早到了,正跟身旁的胡八道小声交谈。
张守风一看到胡八道,心里就有点底了,小声问道:“你们是夜王的人吗?”
驼背扯住张守风的衣袖,直接拉着对方进了茶肆,而之后山羊胡和胡八道也跟着进来,随后关上了茶肆的木门。
四人围坐在一张木桌前,油灯被驼背调到了很暗的程度,只能模糊地看到四张脸。
“张守风,现在正式介绍一下,这一位是‘兰花君子’叶烈,我俩都是胡悦的好朋友。所以说,我——”驼背张伯慢慢地指着山羊胡说道。
这时山羊胡,也就是叶烈,突然说了一句:“先别废话了,还是挑重点来说吧。我们要劫狱,你得帮我们。”
“什么啊?劫狱?!”张守风顿时呆住了,没料到对方竟然有这个想法,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
“老胡跟我共闯江湖多年,此次我因病留在京城养病,多靠他照顾。之前他出事时我还没怎么好,没法出来。现在我身体好些了,就得出来救他!”叶烈干脆地说道。
“先不要激动。”驼背张伯既是劝阻叶烈,也是安慰张守风,说道,“此事当然不能声张,所以我们今天在这里的谈话必须要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说完这些,他又对张守风说,“我们已经知道是谁把屎盆子扣在了老胡身上。”
“莫非就是那个林城栋!”张守风急忙应声道。
“并不是。我们知道,会‘菊花弄’的人除了老胡以外,其实还有一个人,一个我们以为早都死掉的人。”驼背张伯慢慢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张,我们又没有证据。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劫狱。”叶烈急不可耐地抢先道。
“也是。”驼背张伯打住了话头,然后继续说道,“我们知道你去看望过老胡,也很感激你。但现在我们需要南大牢的详细地图,之后的你就不用管了,我们自己去做,也不需要你做内应,你只需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到时候看到你我们也不会伤害你。当然,你自行避开更好。”
张守风听到了有点发愣,毕竟这是要被杀头的大事,不过他勉强保持住镇静,说道:“我当然也想救胡老板出来,可是,拥有地图的是赵狱丞本人,我在南大牢职位很低,很难见到赵狱丞,恐怕弄不到地图啊!”
“我们是自己单干的,也没有其他渠道可以获得。所以我们才这么急迫。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如果你真的觉得弄到地图很困难,那么我们也希望你能帮我们想想办法。”驼背张伯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张守风会这么说,态度没有太大的变化。
“对啊!想想办法吧!地图很重要!”叶烈急切地说道。
张守风想了想,而后说:“或许,我可以试试徒步走走看,画个简图给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