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家的引领下,他在钱宫的会客大厅见到了万事达城的最高领导人,也可以说是整个大陆最有钱的人——钱万里。
钱万里给他的感觉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没有暴发户的那种脑满肠肥,反而略显清瘦。也没有上位者的那种傲慢,整个给人的感觉是气度典雅,脸上的微笑亲切又不失庄重,满头黑发整理的一丝不苟,传闻他应该有六十岁了,但陆虎怎么看,都只觉得他才四十许人。
他的穿着很朴素,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当然他也无需这些俗物,唯一可以称得上是装饰的,也许就是长衫的胸口处用金线绣的一只展翅的飞鹰,与花园中的雕塑相同,这是万事达城的标志。
钱万里见陆虎进来了,微笑的迎了上来,边与他握手边赞道:“杨总年纪轻轻却把宏图镖局办得风风火火,不愧是我们万事达城的后起之秀啊!我痴长你几岁,就称你老弟可否?”
陆虎被他的气场所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忙道:“钱城主您太客气了,晚辈不敢当!”
钱万里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来,请入座,我们边吃边聊。”
两人分宾主坐定,钱万里一挥手,管家下令开始上菜。
水晶酒杯,象牙筷子,白玉饭碗,这些餐具已经让陆虎惊叹不已,但这还不是最奢侈的,当一道菜上来之后,陆虎才明白什么叫有钱。
钱万里将这道菜推到陆虎的面前,道:“老弟,这是我平日里最爱吃的一道菜,你来尝尝。”
陆虎没认出来盘里的东西是什么,夹起一筷子吃了进去,顿时满口鲜香,滑嫩中带着一丝爽脆,肉质细腻到极点,陆虎赞叹道:“如此美味,只应天上有,钱城主,这是什么?”
钱万里笑道:“老弟识货啊!此物真的只有天上有,这是金丝雀的舌头。”
陆虎一听之下顿时嗔目结舌,指着面前的盘子,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金丝雀舌!这么一盘得要多少只金丝雀啊!”
“我可没数过!”钱万里大笑道,“不过要弄这些金丝雀也的确是不容易,所以老哥我虽好这口,也不能天天吃,每周只能吃一两回。”
陆虎彻底拜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钱万里让人给陆虎泡了杯茶,两人席间交流不多,陆虎一直在等着,现在看来,肉戏要来了。
果然,钱万里品了一口茶后,极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杨老弟本家是姓陆吧?”
第一句话就是晴天霹雳!陆虎一震,略带敌意的看着钱万里:“城主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钱万里一笑,完全不理会他的装傻,继续道:“陆老弟不必紧张,改名换姓这种事,在我们万事达里是司空见惯了的,但改了名换了姓若是连我这个城主都不知道,那就是老哥我无能了。”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弟本名确是叫陆虎。”陆虎心想这也无需隐瞒,索性就大方的承认,省得让他小看了。
钱万里道:“好!老弟对我如此推心置腹,我们就有谈的基础了。”
“不知城主叫我来到底所为何事?想来不是只是认识一下这么简单吧。”陆虎毕竟年轻,没有和老狐狸磨洋工的耐心,直直地问道。
钱万里点了点头:“老哥我虽名为城主,其实本质就是一个生意人,自然是无利不起早,没事又怎么会浪费老弟的时间,今日请老弟来,主要是为了谈生意。”
陆虎惊道:“我没听错吧!城主您要和我谈生意?”
钱万里淡淡一笑道:“老弟稍安勿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老弟也算是沐易的老部下了,我就想问问,沐易准备什么时候起兵?”
这句话像踩到了陆虎的尾巴,他“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道:“钱城主什么意思!沐易早就死了,还谈什么起不起兵!”
钱万里哈哈一笑道:“老弟刚才还在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会儿怎么就忘了。”他目光炯炯的望着陆虎,缓缓地道,“老弟可知当今天下,消息最灵通的人是谁?”
陆虎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重新又坐了下来。他的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
万事达城本就是整个大陆的情报交易中心,只要钱万里想,他都能知道青龙皇帝龙霸每晚会翻哪个妃子的牌子。
陆虎无奈道:“自然是城主您了。”
钱万里也不谦虚,笑道:“我就不妄自菲薄了,实话跟你说吧,有些事你们虽做的隐密,却也逃不过我的耳目呢。”
陆虎双手一摊,道:“即便如此,城主又何来起兵一说呢?我们可没这种打算。”刚说出这句话,陆虎就后悔了。
这句话不但承认了沐易没死,还将自己与易风团绑在了一起,他在心里暗自责备自已!
不过也难怪他,钱万里这种气场的人,全天下也没有几个,能在他面前镇定自若的人,本就不多,何况陆虎又是如此年轻。
钱万里仍保持着笑容:“最近你们易风军有位将军,好像叫沙虎吧,被袭身亡,对外是称遇贼,可是想必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到底是谁干的。”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此外你们当初千方百计的把六皇爷弄去西南,不会只是想白养着他吧,关键是沐易并没有死。还有易风军从我们城里采购了一大批木材,又请了两个造船师,现在的玉京子河上,船坞应该忙得不可开交了吧?这些情况摆在那里,还不够明显吗?”
听着钱万里将他们的近况娓娓道来,陆虎忽然有种恐惧的感觉。
这个人太可怕了,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如果与他为敌……可能他们会一败涂地!
这种挫败感令他极为沮丧,但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他喝了口茶定了定神,问道:“城主,您到底想要什么?难道想要参与他国的政事?”
钱万里如此风雅的人,却被这句话呛得有点失态,忙道:“老弟可不能乱讲,不立国!不建军!不参政!这是我们万事达城的铁律,我刚才已经说了,只是想做生意而已。”
“您就直说吧。”
“好,我也不再绕圈子了,我代表万事达城承诺,为你们提供一切经济和情报上的资源,包括技术支持等,除了直接参与战事,其他的都可以商量!”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要知道,这是从钱万里口中说出来的,这句话份量之重,不啻于十万雄师!
陆虎听得目瞪口呆,钱万里敢于许下如此大的利好,那他的图谋,岂非更可怕!陆虎不知所措,唯有弱弱地问一句:“那您要什么?”
钱万里此刻的笑容看上去着实令人心悸,犹如豺狼终于露出了爪牙!他伸出一只手,缓缓地道:“不多,五个口岸城市,十年的自由贸易权!”
陆虎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倒不是因为钱万里的条件,这反正是他做不了主的,他只是个传话的人。主要是因为他出来前钱万里的一番话。
钱万里送他到门口的时候,对他说道:“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免费送老弟一个消息,”
他故意顿了顿才道,“在你们岭南发生的三一惨案,绝对不是你们所谓的玄武余孽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