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未来规划
聚会后的几天,魏道打电话给辜单,说,老弟,最近闷得慌,出来坐坐吧。
你在哪啊。辜单说。怎么心情阴晴不定呢。
我在米罗咖啡,你快过来吧。魏道淡淡地说。
辜单不知道魏道为什么今天会说出很闷的话,因为在辜单的印象中,魏道一直是很乐观开朗的一个人,在辜单的眼中,魏道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他只比自己大四岁,却也是一大学毕业就考取了公务员,而且是市财政局的公务员,通过两三年的努力,他当上了办公室副主任,级别也升为了副科级,这对于一个28岁的青年来说,无疑是很幸运也是很成功的。财政局在各市直单位中的地方相当高,因为每个单位有钱都要找财政局,财政局的一个中层干部,相当于其他局的一个副局长,甚至权力比一般的副局长都大,财政局的干部一般都是不愿意提拔出来去任职的,他们守着他们的一亩三分田,乐得逍遥自在,一般都是别人求他们,他们不要求别人,特别是预算处的处长,权力大的狠。
接完魏道的电话,辜单打的到了米罗咖啡。进去的时候,魏道一个人抽着烟。很是忧愁的样子。
怎么了啊。老兄。辜单说。他知道魏道从来不抽烟的,今天肯定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魏道低着头,说,没有什么,你先坐吧。
于是两人点了咖啡。又点了些啤酒。魏道边喝边说,哎,辜单啊,我是把你当老弟,有些话也只对你说说,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好累。真的。你说吧,我在市财政局当办公室副主任吧,外面人看起来我很风光,经常跟领导在一起,列席他们的班子会议,出席高档娱乐场所,陪领导吃饭,喝酒,唱歌。可是,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累啊。
嗯。辜单认真地听着。
你知道那些局长副局长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吗。我今天只因倒酒的时候没有注意先后次序,把我们的张青天局长晾在了一边,最后才倒他的酒,他当着几位副局长的面就开始发飙,骂我不懂事,说搞了这么久的办公室副主任,还不知道规矩。说着魏道抽了一口烟。
我当时真想把酒瓶子摔在地上,操他妈。魏道狠狠地说,我鞍前马后地伺候他们,他们从来不曾把我当人看。我算是看透了,在官场在机关里,大家只记得你的位子排第几,谁也不会把一个看来卑微的人放在眼里。魏道说着,眼睛里闪着泪光。
辜单说,老兄,别这样。领导也许没有恶意。你没有必要这么在意。或许他是关心你,为了你的成长呢。
一次我可以忍,两次可以忍,但是你知道吗。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次,有时候局长因为一件小事就要当众羞辱我。你知道的,我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再说我也是经过正规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读过一些书,还知道尊严叫什么东西。妈嘿。魏道愤怒地说。
他接着说,其实我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发泄一番,辜单,你我都还年轻。我算是活明白了,如果我们自己不努力,我们就要被人踩在头上。我叫你出来的目的也是为了相互鼓劲。
我们都年轻,几年后十几年后,我们也要走到政治舞台中心,来展示我们的风采。谈到未来,魏道脸上有了光彩。
我是这样想的,我现在是办公室副主任,这年前年后争取当个办公室主任,之后,我要当副局长,当局长,我要扭转财政局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不良作风,让每个人活着都有尊严,干起工作来都有自尊,都能够从工作中收获到成就感。魏道狠狠地说。
辜单望着魏道,觉得他像一个演说家。他被魏道感动着。
魏道继续说,辜单,你是刚刚进公务员这个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在机关里混,当一个公务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不知道到时候你有多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非常微妙。那可不是我们读书的时候那么干净,那么纯洁。
辜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魏道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我觉得你要努力,争取几年后考到市里来,你现在在梅阳县大沙街道当文秘,我跟你讲,基层是很辛苦的。再说你舅舅在市教育局当副局长,你有这个能力和关系考到市里来。到时候你在市里当个中层骨干,再调到县里当个副书记之类,前途就一片光明了,我跟你说,在官场,你必须不断努力,否则你只能在原地退休了,将来比你年轻许多的青年小伙子把你指挥来指挥去,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魏道越说越有劲,我告诉你,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我觉得你完全有那个能力和那个水平,你是正规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功底深厚,又有高人关照,你一定会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呵呵,辜单说。我可没有想那么多。以后还要多向你学习。辜单说的是实在话,自己的确没有想那么多。但是他觉得魏道说的很有道理。辜单是一个很向往自由的人,虽然也喜欢成功,但是更喜欢一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这或许是文人情结吧。
好的,谢谢你陪我聊这么多,有些话说的过激了点,你别往心里去。魏道说着,就按了下服务器,服务员进来了。
魏道说,买单吧。买完单后两人离开了米罗咖啡厅,各自回家了。
夜里,躺在床上,辜单一直思考着魏道的话,久久不能入睡。辜单想,或许魏道把事情想复杂了,有时候,把问题想复杂了,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辜单只想做一个简单的人。
10、终于参加工作了
十月的秋天却还异常炎热,阳光也特别亮,但是辜单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炎热也是美好的。
那天,辜单接到了梅阳县人事局干部科科长赵小明科长的电话:辜单啊,明天你可以到梅阳县大沙街道办事处去报到上班了,那边已经帮你打了电话。
辜单高兴地说,谢谢啊,赵科长,真是太感谢了。
赵小明不冷不淡地说,感谢啥啊,你努力干吧。辜单听说赵小明离婚了,对人也总是不冷不淡,也不怪他,考取公务员并不是值得多高兴的事情,梅阳每年要考取一些,凭什么要他对自己微笑服务呢。不过听人说,赵小明对领导还是挺好的,所谓上下有别。
梅阳县离南州市里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这个县有100多万人口,是当地著名的花炮大县,花炮产业占据了梅阳县财税的半壁江山,经济条件在八个区县里面排名靠前,大家都说,梅阳县在全国排名靠前,好像进了个什么百强县排名榜,不过也有人说,这些排名稳定,有时候进了前十,有时候连一百都难进,进不进,取决于你的活动能力和经济能力。之后背后的故事,你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在乡镇当党高官或镇长,大家都不太想在花炮主产区工作,一来怕出安全事故,二来出了安全事故就会免职政治前途就没有了。但是有些人也不怕,认为在花炮主产区工作有些灰色收入,哪怕是出事,经济上也不受影响。梅阳历史上有很多例子,在花炮主产乡镇搞过的,要么住别墅要么住高档小区,成功了就可以晋级成为县级领导,失败了下场不很好,要么停职,要么打入冷宫。所以,县委组织部任命干部的时候就喜欢用姓名中笔画带水的干部,要么熊,要么涂,要么湘之类,但是有时候也不奏效,该出事还是会出事,与名字关系不大,与管理与运气还是有点关系。
而辜单要去的这个街道办事处,是梅阳县四个街道办事处中各方面条件最好的大沙街道办事处。大沙街道是综合型的乡镇街道,经济比较发达,据说南州市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舒刚曾经在这里当过书记,那时候他也是全县比较年轻的工高官。
第二天,辜单早早地搭车来到大沙街道。到了办事处,辜单拨打了组织委员李飞的电话,喂,请问是李主任么。我是新来报到的小辜啊。
哦,好的,小辜啊,你先到办公室坐坐吧。李飞说。李飞的眼睛总是喜欢斜斜地看着人,闪烁着某种东西。
于是,辜单找到了党政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没有来人,辜单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间是七点五十五分,离上班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于是辜单出了办公室,仔细打量了下这个大沙街道办公大楼,房子不是很新,大概是八成新吧,院子中间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樟树,樟树下面停满了摩托车。辜单想着,爸爸还说,买辆摩托车给我呢。
辜单四处望望,这时,一个青年女子朝党政办公室走了进去,辜单以为是李飞,就跟了进去。辜单脸带笑容地喊道,李主任,我是来报到的小辜。
哦?小辜?新来的啊。我不是李主任呢,李主任住城中心可能要晚点来啊。我姓戴,戴花,你叫我戴姐吧。
哦,戴姐好。辜单说,心里想着自己也从来没有看见过李飞,就乱叫不好啊。又仔细看了看戴花,她面带桃花,小巧玲珑,有点杨钰莹的味道。戴花的丈夫在县委办工作,戴花虽然很能干,但是宁愿轻松一点,在办公室的工作也就是接接电话,搞搞接待,上传下达。机关里基本是这样,自己在上面有什么熟人,在下面就会安排做什么工作,这样利于工作的对接。
戴花说,我们早几天就听见你要来,你可是正宗的大学生啊,为我们增添了血液啊,我们办事处属于城乡结合部,有六个社区,四个村,我们这里工作比较辛苦,你是市里来的青年,到这里不容易啊。
辜单谦虚地说,呵呵,戴姐,以后还要请你多关照啊。
戴花说,你多大了啊。有女朋友了吗。
辜单说,24岁啊,还没有女朋友呢。
戴花说,哈哈,好啊,下次,我帮你介绍个美女啊。
辜单说,好啊好啊。心想着,我心里早有了许小云,还要你们介绍做什么。只是不好说什么,人家那么热情,总不能扫别人的兴吧。
辜单坐下了,戴花泡了碗茶给了他。然后,就埋头打电话了,好像是通知某人开会的。
辜单又仔细打量起了戴花,这戴姐大概三十多岁,人长得还算漂亮,只是个子不太高,眉心间有一颗痣,显得眼睛很深邃。
不一会儿,辜单注意到,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进来了。心想,这就是李飞吧。
哦,李组委,这是新来报到的小辜。戴花看到这个女人进来了,突然站了起来。
李飞对辜单挥了挥手说,小辜啊,很早啊。到我办公室来下吧。
好的。辜单就跟着李飞屁股后面上到了二楼,上楼的时候辜单发现这个李飞的屁股真是大,她的屁股圆圆的,像一个篮球,又像一个南瓜,丰满圆润,透着某种风情,两脚之间还微微张开,似乎在配合着什么,辜单想象男人从后面进去的幻像,真的是一扭一扭,分分合合,很有意思。用魏道的话说,就是屁股大的女人会生孩子。辜单又感觉那只屁股里长出来一个小孩的脑袋,还望着自己笑呢。忽然,后面长出一大片的绒毛,越长越长,蹭到辜单的鼻子里了,他打了个喷嚏,笑了笑,继续跟着李飞走。
到了李飞办公室,李飞说,小辜,你坐吧。辜单手足无措地坐下来,但却仔细打量起李飞来,李飞也就三十多岁,画着淡淡的妆,眼睛似乎刚刚做了双眼皮,还朦朦胧胧地看见黑线,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感。李飞面无表情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下当天的《梅阳日报》,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辜单,非常欢迎你到大沙街道来上班啊,徐书记还没来,等下来了带你去见个面。于是低头继续看自己手中的报纸《梅阳日报》。
辜单一个人呆坐着,抬头望见了墙壁上的钟表,九点了,心想,徐书记怎么上班了还不来啊。
徐伟红是大沙街道的工高官,一把手,叫徐伟红,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辜单到他家拜访过一次,舅舅丁青山带着一起去的,去的时候照样提了些烟酒。徐伟红给人的态度很暧昧,暧昧中又带着热情,脸上总是似笑非笑,总感觉让人捉摸不透。辜单听过徐伟红的一些故事,说他曾经离过婚,他之前的妻子是当老师,但是后来因为偷人被发现了,徐伟红一气之下和她离婚了。后来自己就找了一个下属的女朋友,说是下属,就是他分管的计划生育线一个干部的前女友,本来他下属和女友有点矛盾,他去做调解工作,谁知给女方做工作的时候两人竟然搞到一起去了,女方的父亲又是当地出名的“神仙”,看了徐伟红的面相觉得将来必官运亨达,于是一拍即合,促成了两人的爱情和婚姻。这事传的很广,有鼻子有眼。女方没有正式工作,但是长得还算漂亮,一张嘴就能让人觉得高兴甚至甜蜜,但是徐伟红总是因为她和下属的关系有些疙瘩,所以总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不断传出一些花边新闻,外界称他为脚猪,就是公猪的意思,有些人称他为狗公子,意思是到处留情。
楼道里有了动静,李飞像虫子咬了屁股一般突然地站了起来,并朝辜单扬了扬手,说,快快,徐书记来了。于是马上跑到徐书记办公室,翘着身子说,徐书记好,新考的公务员小辜来报到了。
徐伟红肥肥的身子坐到凳子上,面无表情地说,哦,小辜啊。今天开始上班了吧。徐伟红懒洋洋的样子很让人讨厌。但是辜单听人说,徐伟红交际能力很强,很会喝酒,“三中全会”,也就是啤酒白酒红酒样样精通,还会唱歌跳舞,水平还很高,有人说徐伟红很适合当招商局长。
是的,徐书记。辜单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听人说,徐伟红虽说样子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管事情管得细,一个临时工迟到了他都会骂一顿,甚至单位买一个垃圾桶他都会亲自联系卖方,有人说是他亲戚。想到这些,辜单对徐伟红说不出的畏惧。
李飞啊,把小辜安排到党政办吧,帮着写写材料,这可是个高材生啊,名校毕业的,发表了不少文章呢。徐伟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李飞说,好的好的,办公室正缺少文秘人员呢。
徐伟红点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说,小辜啊,我们这里条件比较艰苦,在办公室当文秘也比较辛苦,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好的,辜单说,我知道。心里却想,我看你们还过得蛮舒服啊,班子成员都是每个人单独的办公室,工高官办公室还有空调,卫生间,休息室,比自己家里的房子还大呢。
徐伟红挪了挪肥肥的屁股,坐定后说,李飞啊,辜单是市里教育局副局长丁青山的外甥啊,你以后可要多关注啊。
听到辜单是市教育局副局长丁青山的外甥,李飞声音提高了八度,啊,丁局长的外甥啊,好好,好啊。那声音就像一只发春的猫,要是在夜里保准你吓一跳。
徐伟红笑着对辜单说,李飞也是高材生啊,名校毕业,现在是办事处的工委委员、组织委员,年轻有为,以后你跟着李组委要好好学习啊,辜单。
好的,我一定努力向各位领导学习。辜单说。
徐伟红潇洒地挥了挥手说,好的,李飞你下去安排下辜单的工作吧。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说。
李飞热情地招呼着辜单到了楼下,走到党政综合办公室对着上班的几个人说,大家好啊,今天新公务员辜单来报到了啊。
辜单扫视下了,办公室里坐着四五个人,戴花姐还在打电话。李飞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秃顶的男子说,这是许主任,许清风,办公室主任。这是司机小张,这是戴花,那是办公室副主任曹刚,还有几个人没有进来,以后你慢慢就熟悉了。好,现在你就跟着许清风主任吧。以后他负责安排你的具体工作。曹刚这个人辜单感觉有点熟悉,之前他为了一份档案的事情找过他,感觉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鬼鬼祟祟的,辜单找他的时候他总说忙忙,没有时间,看来不是一个好打招呼的主。
好的,谢谢李组委。辜单说。说着,李飞踩着高跟鞋咯咯哒哒走了,留下一串婀娜多姿的背影。
许清风把辜单带到另外一个办公室,你就坐这个办公室吧,以后就和我坐在一起,负责文字材料,你先熟悉下一些资料。他指了指堆在桌子上的资料说。说完就出去了。许清风年龄稍大一点,曾经在副科级干部岗位上干过,后来由于喝酒误事被免职了,但是人还是很聪明上进,又被安排当办公室主任,他写文章出手很快,对机关里的一些运作模式比较熟悉,唯一的爱好是喝酒,有时候甚至早餐都要喝酒,他有一句名言就是,我们家列祖列祖都是喝酒的,如果我不喝酒,我对不起我们的列祖列祖。也有人说许清风的免职是因为喝酒猥亵了一个村的妇女主任,后来被妇女主任告到了纪委。也有人说,许清风当时被县纪高官约谈的时候,大发脾气,一不高兴将一碗刚刚泡出来的热茶倒在了女纪高官的胸脯上,他还颇为得意地说,她以后一脱衣服就会想到我。更有人说,许清风因为一时不如意,喝醉了酒在农户家撒尿,错把米桶当尿桶,惹得组织部长不高兴免了他的职务。在辜单看来,许清风能力非常强。许清风的故事版本很多,这都是舅舅丁青山告诉他的,丁青山说,在机关与人打交道一定要注意对方的性格,这样才能把事情办好。
辜单呆呆地坐在办公室不知道做什么事情,一上午就是看看报纸看看材料就过去了。看着时钟飙到了12点,辜单的心竟然生生地疼了起来,时间难倒就是这么打发的吗。
吃完中饭,辜单又马上回到了办公室,看看报纸上上网。发现有一条新闻非常地有意思,湖南溆浦行政机构臃肿,交通局职工达1868人。真是有意思,机关里人满为患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人多到这个程度是辜单想不到的。
下午上班的时候,辜单借着上厕所的机会看了看各个办公室,一个个都坐在办公室看报纸无所事事的样子,有的人还在打电话谈家事,更有的人在办公室内高谈阔论。辜单想,难道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公务员生活吗。
当当当当,突然有人敲钟,这是上小学的时候辜单熟悉的上课铃,辜单正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各个办公室里的人员全部跑了出来。辜单愣愣地看着,戴花急急地说,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上车啊,小溪村发大火了。
辜单不知所措地说,哦,发什么火啊。
戴花说,小溪村山里发火了,办事处上的干部都要去打火呢。
于是和一群人挤着上了狭小的面包车,辜单发现后面还跟了一些摩托车。办公室主任许清风也来了,正发着牢骚,大声说,他奶奶的,每次村上发山火,都要我们干部去打火,当地村民在边上一边看热闹还一边拍手,说我们干部是打火干部,什么世道啊。
办公室副主任曹刚也跟着起哄,是啊,这些村民啊,素质低下,目光短浅,他们怕是只有烧到了自己家里才会来打火。
司机小张呵呵地笑了,我看啊,这些村民都是吃狗屎长大的,一个个狗样的,嘿,上次我去打火,还把我的汽车的气放了,气的我要死,真是一帮刁民。辜单想,这小张怎么这么说话啊,其实大家往上数几代都是农民,没有必要这么去讽刺农民。辜单心里一直对农民有着深厚的感情,因为自己的祖父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小时候,辜单还跟祖父一起去割过禾苗,参与过“双抢”呢。
到了小溪村,浓烟滚滚,火势正在浓烈的蔓延,辜单看见一群人在用树枝打火,但是效果一点也不明显,打灭了,又燃了起来。
辜单对戴花说,戴姐,这样打火管用么。
戴花说,有屁用啊,每次打火不都是这样么,大家都做做样子,谁真正用心打火啊,但是不来的话,办事处又要扣干部的奖金。大家也没有办法,只是来了而已,心却还没有来。不像有的乡镇专门组织了扑火队员,政府发一点工资,他们义务奉献一部分,再加上媒体宣传宣传,他们的积极性更高了,大沙街道这方面做得还很不够。我建议你也跟书记主任提提,别总搞得我们干部来打火,还是要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辜单说,我看也是的,打火一不带锄头,二不带柴刀,会有效果么。你的意见很好。
戴花笑着说,小伙子,说话可不能够这么直哦。不过,打火关键要发动当地群众,只是现在的群众不比搞生产队的时候,对这等公益事业都不是很积极,大多数只是看看热闹,真正参与到打火队伍中来的不少,除非是烧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来才会来打火。
呵呵,辜单傻傻得笑了。心想,是啊,有些话是不能够这样直说的。自己说话的方式还是不够含蓄。
戴花看见组织委员李飞来了,就使劲地挥动着手中的树枝朝火头上扑了过去,胸前的东西晃动起来,辜单看着竟然下面有了反应。
李飞过来了,戴花啊,还挺卖命啊。辜单啊,你也要使劲啊,同时也要注意安全,不然的话,跟**见面去了可不好。
边上的司机小张笑了起来,我们的组委李飞可真是幽默啊。说完之后,小张朝着辜单做了个鬼脸,这个小张年纪比辜单稍微大一点,但是却显得异常的老成,一张嘴巴红的像鸡**。但是说出来的话,有时候还挺能够让人开心的。辜单这样想着,也咧嘴笑了起来。
李飞没有做声,也翘起屁股打起火来,那样子很滑稽。
小张悄悄地对辜单说,看见了吗。李组委的屁股翘得可是很有味道啊。
辜单脸红了下,没有答话,只是呵呵了两下,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树枝。心里想,味道是别人的,与我何干。嘿,办事处的干部怎么都这样庸俗啊。
想着自己以后要与这些人朝夕相处,辜单心里面竟然有点害怕了,哎。辜单环视了一下没有看见书记,怎么徐书记没有来打火啊。干部们说,徐伟红一般不出山,除非是县高官来了,才会小跑几步,一般时候都是坐在办公室抽抽烟喝喝茶听听汇报。他走路是外八字,一跑起来非常不雅观,他似乎知道自己这个缺点,所以从来不着急,走路都是气定神闲。徐伟红身边经常围着一群老板,他们陪他打牌聊天散步,基本上不离左右,干部中议论很大,有人说,徐伟红迟早会出事,因为他太不注意影响了。
小溪村的村支部书记刘建武来了之后,发动了一些护林人员开始砍伐隔离带,挺办事处的人说,刘建武非常有工作方法,为人也很耿直,村民很听他的话,对他的评价相当高,村民们也认为他为人非常的清廉,不像有些村干部那样乱花公家的钱,这么多年来,他还一直骑着一辆破的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在刘建武书记指挥下,山火很快灭了。大家谢了刘书记之后,都下山了,这一天大家都累得够呛,虽然打火没有怎么发挥作用,但是爬山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同事张良还把脚给弄伤了,他穿着拖鞋,踩在了砍过的树尖上,把脚给刺破了,不断的流血,辜单看了都痛,真的是不小心啊,为此,张良休息了一个多月,每天都是瘸着腿走路,也真够为难他的。辜单后来也跟许清风汇报了些想法,要建立一支固定的灭火队伍或森林保卫队,用于之后的山火防范和突发情况处置,这样才能更加高效率的开展工作,这些建议许清风都汇报给了主要领导,有些建议也得到了实施,当然有些也依然没有过改过来,辜单并不在意,领导能够采用一部分,实施一部分对于自己而言,已经很不错了。辜单也知道,现在上面问责的力度很大,有些乡镇由于森林失火还将书记镇长给免职了,甚至有些乡镇由于农户烧稻草被撤职,说是稻草烧了之后会产生浓烟,对空气质量有影响,甚至说会影响天空中的飞机飞行。基层的压力真大啊,如何减负怕是一个值得思考的课题。
晚上,辜单就住在大沙街道,没有回到市里,晚上没有什么事情,就在网上看看新闻,上QQ也没有看见许小云,心里面空空落落的。
于是,对着许小云灰色的头像发了三个字,我想你。
整晚,辜单失眠了,想着自己开始的新生活辜单一片茫然。
上班后的几天,许清风找辜单谈谈过一次话,讲过要如何的处理同事关系,就是要以和为贵,尽量不要与同时发生矛盾,尽量要服务好各位领导,街道办事处的领导比较多,可能会写很多材料,但是毕竟刚来,首先尽量多做些事,别得罪任何一个领导,以后慢慢就习惯了。辜单知道,许清风工作经历丰富,以后要多向他学习,这样才能够不断地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