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镇国公府,谁能想到这里面有一个小破屋子。
白天漏光,夜里漏水,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床上还躺着一个妇人,时不时咳几声,目光往门口扫去,等着她的乖儿子。
可沈知言却迟迟不敢进去,他脸上还有没有消去的青肿,虽说远远要比之前好多了,但仍然不敢在母亲面前出现。
手指轻轻抚上脸庞,心里想起今天看见的衣角,他知道,是时邬在帮他忙。
可是一个堂堂男子汉,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被她看到,真是令人…颜面扫地。
沈知言咬紧牙关,用手捂住脸庞,阴沉沉的目光从指缝透出。
半夜,沈知言睡得朦朦胧胧的,突然感觉一双微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随即有一抹药香在鼻尖萦绕,疼痛的地方瞬间平静。
沈知言突然不想睁开眼,他怕自己吓跑了时邬。
就在这时,他听见时邬慵懒的笑声响起,
“醒了还装?不说声谢谢嘛?”
沈知言睁眼,对上时邬似笑非笑的眼神,一张白皙的俊脸腾起一抹红霞,连着没有血色的脸庞都有了一点点生机,如蝶般纤长的双睫微微颤抖,移开目光。
时邬本来是笑着的,可是在触及沈知言伤口时,笑容忽地一收,气氛凝滞,连沈知言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妙,怯怯地往里面缩了一下。
时邬伸出的手一顿,然后平静地收进袖子里,声音淡淡地说。
“家人会担心你,嗯?”
沈知言抿唇。
“急着回来就是挨打的?不要这么没出息知道吗?”
沈知言指尖插入肉中。
“生气了?”
沈知言摇摇头,
“没有。”
“可我生气了。”
时邬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
“跟我过来。”
沈知言不知道时邬要干什么,直到三团支吾扭动的麻袋出现在他面前,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才明白时邬的意思。
扭头怯怯地询问着时邬的意思,却只见她扬起嫣红的嘴唇,做了个口型,那分明是,
“打。”
打他们吗?
可是后面要是算账可怎么办?
但时邬看着,不打白不打。
沈知言刚开始还有些不敢下手,渐渐的,平时的受的屈辱涌上心头,直到手下的布袋没有反应,消失的理智才逐渐回笼。
有些后怕地盯着死静的麻袋,沈知言将惊恐的目光投向时邬,时邬本来有些打瞌睡,被他这么一盯,瞌睡也醒了三分,揉着眼睛慢悠悠地走过来,蹲下来,歪头打量着布袋。
沈知言抚着心口,怕怕地说,
“我会不会把他们打死了?”
时邬不屑的眼光瞥过来,
“你这点小力气,还想了结人命?做梦吧。”
时邬来去无影,随手把三个累赘丢到小胡同,又回去安慰受到惊吓的小可爱。
小可爱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时邬来去自如的身影,眼里的羡慕几乎要化为实质。
时邬内心嘚瑟铺天盖地,表面上却装得宁静如鸡,随手牵上沈知言的爪爪,回到那间破房子里。
沈知言低头,看着两人交合的掌心,脸色微红。
系统看得一脸不可思议,这屋子明明比原主的还要旧,还要破,可宿主仍然是眼都不眨,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跟着一起进去。
果然是经历了三天的熏陶,
宿主成长了。
系统掬一把欣慰的老泪,慈爱地看着回头浪子邬。
时邬:“……”
她并不是很想看到系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
有点恶心心。
收回嘲讽的心思,想到沈知言现如今的遭遇,时邬那是一个痛心疾首,怒其不争,只要不影响女主的感情线,帮他成长一下也不足为过。
于是时邬将自己的经验总结汇本,苦口婆心,苦心孤诣。
虽然沈知言一脸懵懂,但还是点点头,表示绝对不辜负时邬的厚望。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本来还在赖床的时邬被沈知言揪醒,虽然说一睁开眼就能看见赏心悦目的美男,确实挺让人心情愉悦,但一想到扰人清梦的罪恶行径,就对他生不起一点好感。
时邬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沈知言趴在床边,小声地说。
“你说了,今天要教我武功的。”
时邬迷迷糊糊地把头探出来,歪了歪脑袋,懒懒地说了一句。
“呀,有吗?”
【有的,有的,宿主,你说过的。】
“可是我不会呀?怎么办。”
时邬笑眯眯地看着沈知言,
“要不你先去外面跑跑十圈,活动筋骨,等我睡醒了再来?”
沈知言抿唇,最后点点头,听话地走了。
“系统,帮个忙,白嫖一道武林秘籍?”
“我牛逼都吹出去了,圆不回来多尴尬,反正是你的反派,你要负责。”
系统真怕时邬甩手不干,磨牙霍霍地从自己的小金库里选了一本最适合反派大人的功法。
没办法,时邬才第一个位面。
什么积分,
什么商店,
反正等人走了之后再收回来就行。
时邬随手将秘籍放在枕边,寻思着再眯一小会儿。
朦朦胧胧想到。
她来呵护什么反派呢?
直接让系统变成真人面对面。
这种执着而真诚的爱,换做是她,八辈子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