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初心里一紧,表面却不作声色,“既然你都说了,就肯定值得一见。还是在厢房候着?”
林琰点了点头,“没错。”
华初便示意门外候着的昨日伺候她沐浴的女侍卫泠然将人带来。
华墨只瞧了华初一眼,那一眼有些复杂。
他明白,华初一直在寻找一个人,那个人是男是女,也无从知晓。华初只说了一句诗,“落散江河碎玉凝,栖枝明鹊扰月明”。大约有五六年了。便不再作声,只顾喝酒。
思索间,人已带到。
这公子身着白衫,青丝也不过用一根白绸束起,眉眼间像是藏着星辰大海。温润如玉,又好似有几分清冷,要把人拒于千里之外。
华墨心想,是了,真有几分像那句诗的意境,莫不是他所害怕的一切就要这样来了吗?他转头看向华初,却看到她眉眼见一闪而过的失望,心中顿时一喜。是啊,怎么会这么容易?一个虚无缥缈的人,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呢!只是这身和华初如此相似的装扮倒真的令人不爽!
林琰也是注意到了华初的失望,摇了摇头。
华初还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站在那儿的人一眼,这装扮?嗯……,有眼光。这容貌,也不错……似乎值得调戏一番……
“公子怎么称呼?”
“揽月。”声音和气质长相倒是如出一辙。
“嗯,揽月公子……名字好听。”华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些年为了不声张,一直都是打着倚华楼招募“才子佳人”的名号找的人,“揽月公子声形俱佳,来了我这倚华楼怕是要做了头牌。将来与琳琅姑娘一起在京城为我倚华楼做事,必定再无其他能够胜过我倚华楼的风头了。”
这些年来,华墨和林琰找来的人不少,不过虚有其表,怕此人也是。本以为接下来定是阿谀奉承之词,未曾想揽月却说道:
“公子误会了。我虽是以此等方式来到倚华楼,但却不是为了什么第一名伶,我只想在容公子门下谋个好职位。”
声音倒也是不卑不亢。
华墨惊了一下:“原来揽月公子志在朝堂?”
“日后必见分晓。”
华初微微一笑,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此人不简单。
林琰则是无辜地看了他俩一眼,此人若不是清白,他绝对不会把他带过来,只不过这种回答他的确没想到。
“有意思。”华初把玩着酒杯。
揽月却突然绕过酒桌,向华初靠去。
华墨看着他的动作,以为他要对华初不利。出手就要去拦,却被华初摇头制止了。
且看看他要做什么?!
揽月向华初越靠越近,最后俯身在她耳畔,用了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对华小姐也颇有兴趣。”
说完便微微一笑。
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错。
华初也不甘示弱,顺势在他凝雪的脸上摸了一把,“我对公子的姿色也颇有兴趣~”
揽月却突然身子一僵,她什么时候这么爱调戏人了?
“咳咳。”揽月掩面,掩饰自己的已经泛红的脸,“日后再会!”
说完便从窗口离去,只是一瞬就不见了踪影,连窗边的帷幔都未曾有一丝丝动弹。
华初堪堪笑了几声,与我相比,到底还是嫩了些。
“更有意思了……”华初看着空空如也的窗口,伸手阻止了华墨想要追上去的冲动。“这个人有意思,且先留着看看。看他逃窜的身影手法,你跟阿琰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彼儿!”华墨实在气极,“他适才若伤了你怎么办?”
华初明白华墨的担忧,“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彼儿!”
林琰接到,“华墨,算了。彼儿现在好端端的。他若敢出手,你我拼了半条命,也会护得彼儿周全。”
华墨依旧置气,不再做声。
华初撒娇道,“哥~”从小到大,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只要撒个娇,华墨总会替她收拾残局。
华墨真的耐不住她这一声哥,脸色有些松动,却还是背过脸去,不理她。
华初见他如此反应,就明白华墨不再生气了。转而对林琰说道,
“阿琰,你怎么看?”
“这人是主动找我来的。”
“主动?”
“不错。他听闻倚华楼一直在寻人,便想来试试。我见他相貌气质颇那句诗,就带来了。”
“底细可查了?”
“说是上京赶考的学子。偶尔听闻倚华楼的名声,就像走个捷径。”
“还是派人再去查查吧。”华初真的觉得此人不简单。
“好。”林琰应下。
华初眯着眼睛看了琳琅一眼,有些危险的气息。
琳琅嫣然一笑道:“奴家能坐在这里,定然是受过教导的。”
谁也不想让这低沉的氛围持续太久。
华初开口道:“琳琅姑娘,再舞一次吧!”
琳琅已会意,又是盈盈一礼。乐起,身姿婀娜,雅阁内又是一番热闹情景。
三人互敬了一杯酒。窗外凉风习习,佳酿入口,回味却无尽苦涩,像极了心头那一抹忧愁,更像是多年苦苦追寻未得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