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兄，听你口音，似乎是荆州人士？”李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询问对面的杜文传。
“不错，正是世居荆州，殿下如何听的出来的。”杜文传奇怪李恪应该没出过长安，居然对他祖籍荆州那边的口音也了解。
“我也是猜的，之前与荆州来的几位士子聊天，觉得杜兄的口音比较像而已。”
“原来如此。”
“不知杜兄可否为我介绍一下荆州？”
“不知殿下想知道关于哪方面的情况？”
杜文传在这图书馆也混了几个月了，对于李恪的情况可熟悉了。经常性的会见到李恪会出现在这图书馆内，不是一个人拿本书躺在摇椅上摇晃，就是坐在石桌前陪着来这看书的各地士子们闲聊。
杜文传也早就搞明白了这图书馆就是李恪开的，谁让这图书馆的地方本来就是蜀王府的后院改建的，而对图书馆的免费提供书籍阅读也有一定的了解了。
凡是愿意帮图书馆抄书五遍的读书人，图书馆都免费赠送一本书籍，笔墨纸砚都由图书馆提供，来这的读书人只需出点时间，不仅可以通过抄书加深记忆，还能免费把书籍带回去，自然是乐意之至。
好巧不巧的是杜文传抄过的一本《左传》被他一个朋友从西市的一家书店给买了回来，又被杜文传看见了，这才发现图书馆是在用这种方法盈利运转的。不过这种合则两利的事情杜文传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就没有戳破它，倒是时间长了发现似乎大部分的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随便说说吧，地理水文、人情风俗甚至是市井俚语都可，我从没出过长安，对天下其他地方的事情都敢兴趣。”
“那我就先从荆州的地域开始说起吧。”杜文传先前也接触过与李恪聊天的人，得到的信息也差不多，李恪每次问的都没什么特定的事，都是被问的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算同一件事，同一个地方来的人说出来的情况不一样，李恪也从没计较过。
“杜兄请说。”李恪见紫烟在旁边准备开始记录，示意杜文传可以开始了。
“荆州最出名当是三国时期魏武曹操南征，当时的荆州九郡地域广阔，是有名的粮仓。到如今我大唐立国，将天下划分十道，荆州隶属山南东道，治所在江陵，下辖长林、当阳十余县……”杜文传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他认识中的荆州。
“杜兄，喝口茶，吃点点心，歇会。”李恪体谅手中毛笔不停记录的紫烟，怕她累着，示意暂停一下。
虽然杜文传为了照顾旁边记录的紫烟，有意将语速放缓，但架不住他说的信息量太大，从地理到风俗，紫烟已经写满了十几张纸了。
“是我疏忽了，紫烟姑娘勿怪。”杜文传也注意到了李恪的眼神飘向了紫烟，反应过来自己越说越起劲，不停下来可是苦了紫烟姑娘。
“传说中紫烟姑娘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容貌已毁。”对于旁边依旧每日蒙着面纱的紫烟，杜文传也从其他士子那里得到了信息，心中暗暗为紫烟叹息。
飘香院出身的紫烟当初不知被多少长安士子们惦记着，可惜后来卢敏之的事情出了之后入了蜀王府，也就没人再见过紫烟的真面目了。
来图书馆的士子们只见到紫烟每日都跟在李恪身边，为李恪端茶递水、写字打扇，活脱脱就是个丫鬟兼书童的职位。当初才貌双全的女子如今变成这样，不少人都为紫烟可惜，不过再想到李恪当初为了紫烟出手报仇的事迹，又为紫烟能找到李恪这样的靠山欣慰。
“不知荆州的世家有哪些，风评如何？当然，这个问题杜兄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即使说了，紫烟也不会记录。”李恪又问起了一些关键性的问题。
“这……那我就说些个人的浅见，许多也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就当是闲聊而已。”杜文传见紫烟果真放下了毛笔，也就挑了些不是太紧要的事情说出来就当是谈趣了。
太极宫，昭庆殿，大殿内也就五个人而已，李世民、长孙、李承乾、李恪、常德。
“父皇、母后，儿臣上面所述的就是造纸厂和印刷厂的账目了，盈利数额大致不会差了。”李恪做完了汇报。
竹纸已经被研究了出来，钱进去利州就是建造纸厂和印刷厂的，毕竟利州属于蜀地，产竹丰盛，原料便宜，而且没有长安这么扎眼，有了武士彟的掩护，不容易引起世家的注意。
为了对付山东世家，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商议过后的决定是用润物无声的方式慢慢的将书籍卖到天下各地，待到山东世家反应过来之后再把活字印刷术公布出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经过这半年多的发展，李恪伙同长孙皇后已经在各地开了不少的书店，不过价钱没有一次性的降下来，依靠赚来的利润已经囤积了百万册的书籍在各地，随时都可以发动倾销战术，把市场上的其他书店给击垮。
而在长安的李恪开了所谓的图书馆，抄书赠书的把戏在世家眼里只是小打小闹，根本影响不了大局，也就没有引起什么风波。
“所以，除了囤积的书籍，账上完全没有余钱了对么？”长孙也知道这些书籍对于李氏事关重大，不过习惯了李恪每个月送进宫来不少的钱，宫里的用度不用那么紧张，长孙和李世民对后宫的赏赐也放开了不少，如今听到李恪说未来几个月都不会有进账，再要回到节衣缩食的日子还是有些不甘心。
“利州的造纸厂和印刷厂昼夜不停产，投进去的钱不计其数，连天下第一楼的钱也都搭进去了，儿臣的蜀王府都快揭不开锅了，要不……”李恪肯定不能背这个锅，把眼光瞟向了李世民。
“利州那里是不能停的，明年必须要囤积足够的书籍，把山东、河南、河北的市场也抢下来，否则容易功亏一篑。”李世民却不能接李恪的茬，目前为了避免山东世家们发现，这几地都还没有什么布置。
对于李恪提出来的“抢占市场”的概念，李世民觉得完全符合他和房、杜商议的结果，断了世家垄断书籍的路，天下人才自然会向李唐正统靠拢，做为一个志向远大的帝王，李世民绝不允许山东、河南、河北这几个地方割据，所以准备要再充足一些才好。
“臣妾自然是支持皇上的，只是如今宫里又要节衣缩食了，皇上体谅一些就好。”长孙对李世民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支持。
“只要明年一举成功，以后天下书籍市场自然是由皇后说了算，还怕这钱赚不回来么？”明明应该是李恪说了算，李世民却无视了，只顾着给长孙说好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