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褚寒露都在想两个年轻人说的案件。
回到别墅，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三楼，打开笔记本电脑，在搜索栏输入关键字。
按常理推断，这样的案件影响应该不小，不说热帖在网上铺天盖地，至少也应该很容易找到。
现实却是褚寒露换了好几次关键字，才陆陆续续找到十来个相关内容，且都是不知真假的路人帖。
其中大部分点进去后还显示内容已被删除，官方通报则一个没有。
褚寒露将硕果仅存的几个帖子截屏留档，确保不会突然失去链接后，才逐个认真浏览。
老百姓用手机拍出的照片，角度和清晰度本身就比较差。
这几个帖子的楼主，提供的照片还都是角度诡异的远照，大部分是鸟瞰角度，应该是事发地点附近高楼居民所拍摄。
虽然供图质量差，帖子内容又包含大量楼主主观猜测，甚至掺杂了不少一捅就破的胡说八道。
但对于知道的比其他人多一些的褚寒露而言，到也有不小用处，至少有些痕迹，在他眼中，十分鲜明。
“你怎么看？”
关掉页面，褚寒露边在搜索栏输入新公路、车祸等关键词，边问男人。
“雾。”
褚寒露意料中的回答。
关于昨晚的车祸，网上能查到的消息多了不少，毕竟上过新闻，不可能新闻都播了，回过头来封锁消息。
那是打政府的脸！
虽然能查到，但干货很少。
网上能收集到的信息连新闻都不如，最多能看出这是一起相当惨烈的重大车祸。
网友评论更是跑偏的厉害，多集中在富二代飙车这个热门话题上，拐着拐着，还拐到拜金之类的言论上，车祸反倒成了背景板。
还真是很华国网友了。
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褚寒露拧着眉头思索，片刻后重新输入。
这回，不再是针对性查找，而是利用模棱两可的关键字，采取广撒网的方式。
果不其然，虽然褚寒露只能找到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且案发地点、人物全无关联性，但或多或少都能捕捉到共同点，褚寒露大致总结了五点：
一、有人或动物失踪（疑似死亡）
二、强力破坏痕迹
三、存在大量删帖、锁帖现象
四、案发时间集中在午夜至清晨
五、区域性短时间降温及信号缭乱
其中，关于某个拍网剧的小剧组，电子设备突然失效，被锁在温度诡异、隔音效果良好的摄影棚里大半夜，早上才被人放出来的消息，也引起了褚寒露的注意。
不为别的，就为里面有“摄像机失灵”五个字。
联想到某位警察同志信誓旦旦的说“监控”，偷偷在心里给他打上“狐狸”标签，真的是非常想扎个小人了。
褚寒露开了个word，把可疑的事件、图片、讨论等整理清晰，并一一做了备注。
此外，有些没有明显共同特征，但同样透着诡异的流言，褚寒露也做了记录，不那么详尽而已。
褚寒露的效率很高，即便如此，加上下午购物用掉的时间，弄完也已经入夜很久。
莫名感觉很冷的褚寒露用手背试探额头温度，没有发热，他想，真是奇怪的天气。
套上挂在椅背上的居家服，抹了把脸，揉着因坐太久而僵硬的腰，褚寒露下意识寻找顾赜身影。
客厅没看到人，想了想，褚寒露上楼。
原本打算到自己房间找人，却在二楼时被开了条缝的书房吸引，褚寒露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月光穿过落地窗，映入书房，在地板上勾勒出窗前人的剪影。
莫名的孤寂，在没有亮灯的房里蔓延，仿若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悄悄布下无形的囚笼。
褚寒露有刹那的踌躇，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扰顾赜。
或许，他应该先离开，找个不那么压抑的、更恰当的时间再与对方交流。
“有事？”
没等褚寒露做出决定，顾赜半侧过身，率先询问。
“额……”
一时语塞，褚寒露撸了把总不怎么服帖的头发。
“也没啥，我整理了些东西，想让你看看。”
说着，他走进房间，伸手按下门边的开关。
明亮的灯光驱散房内的黑暗，同时被驱散的，还有不那么耀眼却相当柔和的月光。
褚寒露知道，月光不是真的被驱散，只不过不那么耀眼的东西总会被更耀眼的存在掩盖。
与品质无关，与优劣好坏无关，人类看东西时，总是很容易受外表迷惑。
故而，亘古存在的月光在人类眼中，很多时候比不过人为创造的灯光。
否则，为什么世上总有那么多人把鱼目当宝珠、把宝玉当顽石呢。
可能是在黑暗中待久了，适应不了骤然明亮的环境，顾赜本能的眯起眼睛。
须臾，才重新睁开，目光在来到身边的褚寒露身上逡巡一圈，再度移向窗外。
“来了。”
“什么东西来了？”
出于好奇，褚寒露也凑到窗边，往外面看去。
平凡的夜晚，熟悉的小区，除了气温与季节严重不符，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到是天上的月亮被飘来的云朵半遮掩着，越发暗淡了些，只能隐约看出轮廓。
“雾。”
顾赜说完，将褚寒露往回拉了些。
紧接着动作利落的关窗、上锁，没给莫名其妙的褚寒露发问的机会，迅速关掉刚开没多久的灯。
顾赜脚步不停的离开书房，在褚寒露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将整栋别墅每一扇窗、每一道门都关上落锁。
所有会发出亮光的东西都关掉，关不了的就想办法遮掩，确保没有一丝光亮得以泄露。
等顾赜处理完一切，褚寒露还呆愣愣伫在二楼楼梯口，回不过神。
“嗞——”
尖锐的刮擦声刺痛褚寒露的鼓膜。
刮擦声过后，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绵延不绝，像是成群结队节肢动物爬行而过，却又不完全相同。
不若刮擦声那么刺耳，却无比诡异。
贴身的衣物刹那间被冷汗浸透，无需顾赜提醒，褚寒露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缓放轻。
像是怕惊动某种恐怖的东西，唯有心脏，因莫名恐惧，控制不住的奋力搏动。
最细微的神经纤维，都被拉扯到极致的未知等待中，永远不够用的时间变得无比冗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