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找了许久,只找到了小元、阿金、阿寅三人。因为时间紧迫,就由阿寅去找其他的人,小元和阿金跟着林深去了将军府。
等几人到了将军府,已近深夜,街上除了守城军仍在走动着,就再没有其他人了。林深带着他们朝将军府后院墙走去。
“有人?”阿金眼尖,远远的就在那儿瞧见了一个人影。
林深听到这话,也向那边看了过去,果然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该不会是那些侍卫守在这儿吧?”阿金说着,脚下也放慢了步子。
院墙下的人也瞧见了他们,招了招手,走了过来。
待走到月光照亮的地方,林深才发现这人正是在路上遇到的那个青年。
林深忙迎上去,问:“你进去了吗?怎么样?”
青年摇了摇头,“我进去后没看到人,只打听到个消息说晚间有人闯入将军府,将军震怒,已将那人打死送城外乱葬岗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什么?死......死了?”阿金被这消息吓哭了。
“别哭了,也不一定就是老大,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不是吗?”小元在一旁安慰道。
“哪儿有这么巧的事!肯定就是老大没了,呜呜呜......”
青年喝了口酒,一把敲上了阿金的脑门,“吵死了!究竟是不是去城外找找不就知道了吗?”
青年带着几人出了东城门,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山上走去,那座山就是一处乱葬岗。几人先在山脚搜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人,便往上爬,边爬边找,虽说真正的乱葬岗是在山顶,但是也会有一些人犯懒直接将尸体丢弃在了半山腰上。这座山不算矮,越往上走便越陡峭,又因为没有灯火的原因,爬起来尤为艰难,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入一旁的山崖下。
青年拿出几颗发光的石头,一人给了一个用来照明。一行人艰难的爬到了山顶,这里铺了满地的尸体。几人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在人堆里面翻找着。青年没有动手,在一旁看着他们,毕竟他谁都不认识,找了也是白找。
林深在人堆里面翻找着,每翻到一具尸体,都要受到一次不小的心理冲击。有的死状奇惨,有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还有的人死不瞑目。初时,还能感觉到恶心,等翻久了,也就慢慢的没有什么感觉了。
找不到人也是好事,说不定被抓住的人根本就不是秦式微,说不定他已经从将军府里走了出来回到了破庙里面等着他们。这么想着,又翻开一具尸体。
林深的手顿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正半张着眼睛“看着”他,嘴角处还挂着一团血渍,长发沾了水或血一般,湿哒哒的,凌乱地贴在皮肤上。
是若裳啊。
林深将若裳从尸堆中抱了出来,触手的皮肤都是冰凉刺骨的。几人看见林深的动作都围了上来,待看清是若裳后都沉默了,爱哭的阿金更是又哭出了声,这次没人阻止他。
又找了许久,再没有什么其他的收获,几人背着若裳回了破庙。阿寅带着剩下的人都等在这里,他们在将军府附近没见着人,便回到破庙等着,夜已经深了,但大家都没有去休息。
若裳回来了,秦式微却不见了。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又开始分头寻找起秦式微来。找遍了城内,找遍了城外,仍是没有半点消息。
麻子脸很快就被张武他们发现了,他们带着些人来破庙找事儿,不过大家都不在这儿,张武扑人扑空了,便将气发在了周围的物件儿上。出了这些事,大家也无心打扫,原本干净整洁
的庭院才过了没几天就已经变得乱糟糟了。
“老大他......真的没了吧。”阿金怅然说道。
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了七天,秦式微还是没有回来。若裳才两天不见就已经......秦式微这儿已经过了七天了,能活着回来的机会很小很小。
“人估计是找不回来了,你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一旁的柳尚原说道。
柳尚原就是那个青年,这几日林深偶尔会在街上碰到他,他也会问起他们进展如何,今天更是跟着他一起来了破庙里面,说是无聊到处走走。
林深看着破庙里面的这群人,他们眼中都有些不甘,似是都不愿就此放弃。最终还是阿言站出来,说,“柳大哥说得对,老大很可能已经回不来了,再继续找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们后面有什么打算吗?叶城应该是待不了了”柳尚原看着满院狼藉问道。
几人沉默了一瞬,说道,“其实有的。”
“我们本来打算等攒够了钱就去买一块地种地去,但是,现在钱还不够。”
“你们有多少银子?”
“七十两。本来打算等攒到一百两就去附近村子买块地的,但现在......”
“你们可以去易城啊,那地方的地便宜。而且,易城的将军我见过,是个好人,你们去那儿不会受到欺负的。”
“易城?”
“就从这儿出发,一直往西北走就能到了。”柳尚原回。
“我知道!”人群中小叶子突然说道,“易城跟叶城一样,都是在大邺边境上,易城对面就是肃阳。但是肃阳不像明今国那样好战,这么多年,易城从来都没有爆发过战事,非常安全。”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柳尚原笑道,“确实是这样,而且叶城和易城也没差多远,中间就隔了闻城和惠城,你们应该能在冬天来临前,进入易城。”
众人谢过,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你跟我们一起走吗?”阿金问林深。
小叶子也凑上来,说,“你干脆也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吧,大家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其他人也一起附和,经过这么多天,大家早已经把林深当成了朋友,当成了小破庙里面的一员。
盛情难却,林深点头答应了他们,只要不是去偷,什么都好。
林深没有东西可收拾,就将庭院打扫了一遍。庭院角落原本种着一小片花,长势喜人,现在却都蔫蔫的倒在了地上。花草旁边还有一个鼓起来的小土包,那是那只不知鸟的墓。林深看着若裳将它埋进去的,当时若裳哭的可伤心了。没想到几天过后,就该有人为若裳哭了。
“反正都要走了,庭院打不打扫都不要紧了吧。”柳尚原走过来说道。
林深没有回答,反而问柳尚原,“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闲呗。”柳尚原回,“没办法,谁让我这人就爱管闲事。这地儿你也别收拾了,乱成这样,没个一两天的也打扫不完。”
两人无言了一会儿,柳尚原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三天后”
“那也快了,再过不久,我也要走了。”
“嗯?”林深看着柳尚原,疑惑问道,“你不是叶城人吗?为什么要走?”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是叶城人了,我不过是来叶城祭拜一个人罢了,等事情完了,就要离开了。”
“祭拜......一个人?是你的亲人吗?”林深问。
“不是。”柳尚原否认道,“一个不认识的人。明天恰巧就是忌日了,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