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李巾然真希望原地蹦出来一个驱魔人大喊一声“妖孽放肆!”,然后把门外那家伙和灭了。
或者说虚空中有个渡劫的龙傲天随手丢下来一个什么剑气把它劈死。
那可皆大欢喜。
但条件不允许。
他甚至不清楚莉莉丝的脐带该怎么使用,而且郑应如和他说过,越强的武器副作用越大。在使用的时候相当于将自身与怪异同化,一个差错就会陷入深渊。
最后变得和那些黑影一样,丧失人形。
而就像他们一开始说的那样,当怪异发现你了,大部分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咚咚咚——
似乎是发现门被锁了,沉寂片刻后,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站在储物室里的李巾然乌言,始终保持安静。
咚咚咚——
敲门声继续响起,回荡在整条长廊里。
终于,在这一情景持续了两分钟后。
“谁啊?”李巾然开口,语气平淡的朝门外问道。
咚咚咚——
没有回应,敲门声不停。
阴冷于无形中扩展。
无奈的挪动步伐,李巾然回头看了人体标本一眼,这家伙还在自己身后,既没有逃走也没有突然消失,于是少年走向门边。
咚咚咚——
他犹豫了会,接着还是握住门把,将门打开。
长廊的探灯忽然恢复正常,光怪陆离之间,一幅画框出现在光亮中。
是那副挂在一楼的油画,不知为何,此刻它却被人放置在储物室门口,静寂的躺在地面上。
李巾然盯着这幅油画数秒,低下身将它拿起。
很重,感觉比人体标本还要重。
李巾然不太懂,是敲门的那个人留下的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将这幅油画留给自己,然后又消失掉。
或者说,那敲门的就是这幅油画?
还挺玄学。
所以现在是让我把它放回原位吗?
没有闲工夫去管那么多,李巾然拿起油画,关上房门。
就在关上门的那一瞬,李巾然看到有个穿着白裙的人影从自己眼前掠过。
啥玩意??
早上看到的那个女孩?
算了,和自己没关系。
他还得搞清楚叶青丘以及陆展风这俩人到底是人是鬼。
视线在门上短暂停留,李巾然向再次长廊深处走去。
按照目前给出的暗示,他得把这幅画挂回去。
那些挂在墙壁上供以展览的油画基本都是人物画,手提画框的李巾然从它们面前走过,只觉得有无数道目光朝自己看来,又转瞬即逝。
仿佛一切都是正常的。
直到他走到尽头,抬头看向本该空掉一块的墙壁。
还是那副油画,处于漩涡中的少女,完好无损的被挂在墙壁上。
李巾然:“……?”
既然不是底楼的,就只能是楼梯间那幅一模一样的了。
“玩躲猫猫呢,靓女?”
吃力的继续拿起油画,通往二楼的楼梯浮现眼前。
李巾然继续往上走去,十几秒后,看到自己正前方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油画。
依旧是那漩涡中的少女。
它出现在这里,表现的如此正常。
而在李巾然手上的那副油画,又是哪里多出来的?
这孩子直接就傻眼了。
搞什么啊?在拍蝴蝶效应啊?
“啧——”
少年发出不满的声音,视线狠狠的剐了一眼油画,最后转身上楼。
在他身后,油画里的少女扭过头颅,带着笑意的眼睛缓缓看向陆李巾然。
【你好呀】
嗒嗒嗒——
依旧是空旷冷清的长廊,李巾然的脚步声在光亮之中不断响起,带着被怪异耍了一通的不满。
那么,现在该拿这幅油画怎么办呢?
恍惚之间,他瞟到一块高高挂起的号码牌。
【203 叶青丘】
是他的房间。
李巾然刚迈过的右脚滑稽的僵在半空中,飘起的浮尘从鞋底缕过,他收回脚步,退至203门前。
结合起那份意义匪浅的文件,他很有必要进去看看。
排除自己进去就会遇到怪异或者别的什么能让他嗝屁的可能,眼下发生的所有事不正在将他往这里引吗?
说干就干,李巾然拧动门把手,门没有锁,他很轻松的就步入了叶青丘的房间。
将房间的灯打开,李巾然想了想后,还是将门关上。
目光在房间里大致扫了扫,最后停留在一张办公桌前,上面有本翻开近半的笔记本。
嗯……虽然看别人的私事或许会被喷死,但是他也是被逼无奈的,所以可以理解的对吧?
是这样吧?
管他那么多呢——
心里对叶青丘愧疚了那么几秒,少年很快就将笔记本拿起。,翻阅了起来。上面记录着叶青丘在长廊中的工作记录,以及一些日常。
一直跟在身后的人体标本不会开门,被关在了外面。
李巾然看得很快,没多久就将笔记本翻到了最末页,随后看到了一长段被特别标粗的话。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长廊的问题,如果你看到了我这段话,那么我要告诉你,很抱歉】
李巾然满脸问号,这立flag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我将你牵扯了进来,这个长廊有很大的问题,有怪异混了进来,噤声会的黑伞曾经来检查过,将危险等级定为第二阶段期】
【错了,大家都被她骗了,那个女孩……起码是第四阶段的爆发期,具有人类智慧的怪异比资料中记载的还要可怕】
【只要你被她挑选上,你就无路可走了……】
【她能够将我们吞噬,再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替代品,取代我们的存在,陆展风已经中招了,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已经重新联系了噤声会】
然后是一整节被刻意涂抹掉的内容,就像是有个被逼入绝境的人,拼命的拿着钢笔在纸页上划动,留下狰狞的裂痕。
【我很好,问题解决了,是我多虑了】
得,哥们你八成是已经凉了。
安静的翻看完毕,李巾然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自己拿了半天的油画。
它被李巾然放在长凳上,没有任何异样。
按理说,怪异就是这油画没错了,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自己和她接触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没事?
咣当——
就在这时,如同易拉罐掉落在地面,清脆的声响从门外传来。
李巾然转向门口,房门不知何时敞开一道缝隙,人体标本那张富有杀伤力的可怕面孔显露出来,朝自己望来。
它想进来。
骤然间,那股刺痛感第二次从心房席卷而来,缓慢又致命的往他的内脏蔓延开。
情况变得很不对劲,李巾然放下笔记本,直接跨步越向门口,将挡在身高的人体标本拖进房间,咔嚓一声将门反锁上。
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一样,没有恐惧和惊慌,那让自己差点干呕出来的疼痛只维持了不到五秒便消退。
可谓是突然恶心你一下。
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自己怎么还没事”,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毒奶的能力是和谁学来的?
少年面色有些惨白,那痛楚感持续的时间尽管不长,但却很难缓和。好比你失足掉进粪坑,就算把身上的皮都换一层,你也会有阴影。
然,就在李巾然还进行着毫无营养的比喻时,潜伏许久的黑暗终于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