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小心地将阿特柔斯的头颅放到一边，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迹的李巾然推门而出。
然后看到一片空荡的过道，以及跪在门口丢了魂似的陆谨。
“大叔，你在这里干嘛啊？”
毫不在意的从身边走过，李巾然侧过头看去，陆谨只是保持着那副发呆的模样，没有回答。
就像是徒有躯壳那般。
“怎么了大叔？”
少年有些疑惑看着他，等了半天依旧是没有回应，随后摇头道，“好吧，那我走了。”
他拍了拍陆谨，走出了车厢。
在第二车厢的座位上，李巾然看到了正在那里安然熟睡的少女。
“吃饭了吃饭了，醒醒。”
李巾然走过去，直接揉了揉秦初的头发，将她唤醒：“喂，醒醒。”
在他的呼喊声中，秦初疲惫睁开眼睛，满脸茫然道，“李巾然？怎么了……我们不是要去餐厅吃饭吗？”
“嗯，我们是要吃饭的。”如预料之中的，她没有之前两个小时的记忆。
“我怎么睡着了啊……”
“你太困了，就在这休息了会，我刚刚去餐厅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吃完饭了。”李巾然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吃的那么快。”
“看来是饿坏了吧。”
秦初打了个哈欠，神情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啊，好像是噩梦。”
“只是噩梦而已。”
“是吧。”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秦初的表情变得活跃了起来：“那我们快去吃饭吧，我饿坏了，要吃三明治。”
“好，我这就带你去餐厅。”李巾然点了点头，平静道：“里面都没人了，正好挺安静的。”
“好，对了，那个大叔为什么一直在那发呆啊？”
“可能是餐厅的饭太好吃了吧，比如说吃了什么会笑的包子或者会发光的炒饭。”
“……这些是什么奇怪的料理。”
“这可是中华小当家的拿手好菜，吃一口就可以活到99呢。”
“哎呀，你就只知道糊弄我，我不管你了。”
李巾然走在她身旁，看着她少女惊艳的侧颜，忽地笑了起来。
【我要你的喜悦，你可以用这个换取你以前的记忆。】
【代价太大了，我可不想成为一个扑克脸的霸道总裁。】
【那就……夺走你一半的喜悦吧，这是最低限度了。】
【成交。】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在一直以来困惑自己的疑惑消除大半后，李巾然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尽管他所得到的记忆只有自己与噤声会的关系，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有很多时间去慢慢挖掘真相。
“走慢点，等等我啊。”
……
现世。
临近傍晚的时候，在陈宇默面前，道观的大门缓缓开启。显露出在石桌上沉睡的少女，就像是被开门声吵醒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灵魂没受到反噬吧？”他问道。
“没事，我睡了那么久，什么毛病都没有了，这可比公休的睡眠时间都要长呢。”陈洛安笑了笑，挺直身体看向门口的陈宇默：“才来接我，好慢。”
“和林逸羡讨价还价了一会，没办法。”
少女点了点头，问道：“梦境结束了吗？”
“还没有，不过那些麻烦因素已经被张灵全部处理掉了。”
“原来是这守财奴，我还以为是谁把我带到酆都观里的。”陈洛安露出恍然的表情，“简而言之，事情算是落定了吧？”
“不太确定，因为我插手的原因林逸羡把设定修改了。”
陈洛安起身，傍晚的温度有些低，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怎么说？”
“梦境最后只能活一个人，他把你给出的赌注否认了。”
陈洛安颔首，似乎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意外。
“还好吧，剩下的人应该只有秦初和李巾然了，就算在梦境里死亡，对于天启的那个女孩来说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你就这么确信李巾然不会失败吗？”
被陈宇默这么问，少女耸了耸肩，望向他的眼神就变得狡黠：“已经是第二次觉醒了，现在的他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深渊区的能量，我们已经止损了。”
“是嘛……看来无论结果怎样都是有利的。”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如果真的和永梦之境无缘的话也没有办法。”陈洛安回头望了一眼道观，忽地问道：“张灵呢，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他说自己把李巾然的一半喜悦拿走了，怕你出来打死他。”
收回视线，少女无所谓的笑了起来：“早拿晚拿都一样的，他要拿就拿走好了，剩下的事也和我们没关系了。”
“既然这样，想想晚上该吃什么吧？”
陈洛安想了一下，提议道：“吃火锅吧？好久没有吃了，想吃辣的。”
“太上火，换一个吧。”
“嗯……那我做土鸡煲给你吃吧，一会去菜市场买点食材。”
“有年糕的话多放一些，我喜欢吃。”
“好，知道了。”陈洛安点头：“开车过来的？酆都观离越城可有点路。”
默契的将车钥匙抛给她，少女稳稳接过，走在男人的前面，穿过了道观大门，离开了酆都观。
在他们都走出之后，酆都观的大门便自行关上，留下回荡的声响。
“他见到了张灵，也拿自己的喜悦交换了，那他肯定想起我的事了吗？”
少女走在前面，轻声问道，“难道一点都没有想起来吗？”
沉默的步行中，陈宇默看不到她的脸，不知道此刻那一张面孔上是否悲伤，还是平静。
“你知道的，只有一半的记忆，他只想起了有关噤声会的细节。”
“可我也是噤声会的成员，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起来吗？”
“抱歉。”
许久过后，空气中传来了一声轻叹。
“我知道了。”
陈洛安点头，转过头朝他露出微笑。
“年糕的话就不买芝士年糕了，太黏牙了而且不好吃。”
“予以来了没有？这小妮子我有些时间没见到了，都不想她姐姐的嘛。”
“还有，帮我请一个月的休假，我想好好休息会，理由你帮我想想吧。”
在得到肯定的回应后，少女才放心的朝山下走去，身影消融在余晖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