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郡守的夫人东方氏向一个瘦高的老人施礼道：“见过大长老。”
“见过教主。”老人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眼神很是森冷。
“教主喊老夫过来有什么事情？”
东方氏说道：“我儿被几个江湖无赖杀死，请您出手替我报仇。”
“呵，”大长老讥诮的说：“您那喜欢闹事的废物儿子被江湖无赖杀了？那倒也是好事。”
东方氏低下头，眼里露出一丝恨意，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她说道：“如果你们把我身上的蛊毒除掉……”
“啪！”
没看见大长老有什么动作，东方氏脸上却结结实实多了个掌印。
大长老冷冷说道：“要替你解毒，就必须去圣教的禁地采药。我助你分裂圣教，已是竭尽全力，是你自己失了手，被你妹妹下了蛊毒，与我何干？”
“老夫这是最后一次为你这种无聊的事情出手。”
大长老撂下这句话，缓缓离开了。
东方氏站在原地气的浑身发颤，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扎进手心……
……
大长老出了郡守府，在街上慢慢走着。
他外貌看起来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但细细观察，却又能发现他腿脚轻健，混不似那些暮气沉沉的老人。
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钱，大长老径直往最近的一家酒楼走去。
“先去这明珠园喝两杯，再去杀那些江湖无赖也不迟。”
走到明珠园门口，掏出几两银子，龟公立刻热情的把他请进雅间，还说立刻去找个姑娘来陪酒，仿佛根本没看出来眼前是个糟老头子。
“仙仙姑娘，乙甲号雅间有客人。”
“好。”
外面有短暂的交谈声，随即便有一个俏丽女子推开门走了进来，这就是仙仙姑娘了。
仙仙姑娘是这里有名的清倌人，大长老认得是她，倒略微吃了一惊，暗自思忖是不是这里有人认出了自己。
但他毕竟是个好酒的人，三杯好酒下肚，也就晕乎乎的不愿再想了。
仙仙姑娘能说会道，不时说的大长老哈哈大笑。
几次推杯换盏后，大长老的脸已经被酒精浸的红了，他看着仙仙姑娘，感慨的说：“老夫半生颠沛流离，没想到能遇上仙仙姑娘这种知音。”
仙仙姑娘温柔的笑了笑，端起一杯酒，捧在手里：“您醉了，还要再喝吗？”
“拿来！”大长老喊了一声，连仙仙姑娘的纤手都一把捏住，提起酒杯就往嘴里倒。
喝完酒，仙仙姑娘连忙抽回手，不着痕迹的用手帕抹了抹。
大长老左手倒酒，右手托腮拄在桌上，眼神迷离：“老夫也是个江湖人，厮混江湖半辈子，总算也有了些名头……”
他看向仙仙姑娘，语气里倒是有一些怜悯：“姑娘啊，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仙仙姑娘勉强笑了笑，说道：“虽然每天都要被妈妈打骂，可总算有个能糊口的地方，奴家，已知足了。”
“姑娘啊，”大长老晃着酒杯，叹息道：“我们都是不幸的人。今天咱们就坦诚相见一回，我这个江湖人……”
又是要坦诚相见的江湖人？
只听得桌子椅子一阵乱响，仙仙姑娘脸色大变，忙不迭地站起来，连手帕都丢下地没来得及拾起来，三步两步跑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大长老郁闷的看了看酒杯，叹息自己想找个说话的人都不行。
……
沈风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明珠园。
一整个下午，沈风都在调查王郡守这个人的风评。
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只要问的对象是平民百姓，对方只要听到王郡守三个字就连连摇头；反之，拿同样的话去问商人，一律都是各种溢美之词。
沈风边走边问道：“彭宣，咱们锦衣司一般都是怎么查人的？”
“先确定好目标，再暗中确认此人的罪状，最后用收买、恐吓、拷打等方法逼迫这个人或者他周围的人，借此取得罪状。”彭宣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如果实在找不到罪状，而陛下又想要那人认罪，咱们有时候也会栽赃陷害。”
沈风咧咧嘴，心想锦衣司不愧是皇帝的鹰犬。
“彭宣，倘若我想要王郡守丢官，你有什么方法教我？”
“沈百户，”彭宣站住了，他说道：“卑职再提醒您一次，咱们是要去天山庄查傅家的，您最好不要再在这些事情上花费功夫。”
沈风眯起眼睛：“你这是在命令我？”
“卑职不敢。”彭宣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又说道：“锦衣司完成任务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米指挥使要求我协助您，我只是怕您误事，受上头的罚。”
沈风点点头：“你说的是，我确实不能误事。还有，你能不能把这里的事情写成密报，送回京城？”
“可以。”彭宣点头。
沈风笑了笑，说道：“那咱们明天就走吧。”
……
“咱们今晚就走。”
一进客房，沈风就小声说道。
两个护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点点头。
三个锦衣卫就住在隔壁，沈风想要等他们睡熟以后再悄悄离开。
半夜以后，段章推了推沈风：“公子，那些人睡着了，咱们得走了。”
沈风从床上挣起来，揉揉眼睛，发现段更不见了。
“你兄弟呢？”
段章指了指打开的窗户：“他先跳下去准备马车了。”
“好，走吧。”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拉开门，在黑暗中沿着楼梯向下走。
一楼大堂有烛光亮着，店小二正坐在椅子上打呵欠，两眼熬得通红。
“公子，要不要我解决了他？”段章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去去去，我之前跟这店小二说过了，让他替咱们留个门。”
“哦。”
店小二看见这沈风下来，如获大赦，心想终于能睡觉了。
千恩万谢的把他们送出去后，店小二美滋滋地捏着一钱赏银掩好店门。
店门外，沈风正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段章小声说道：“公子，那老头的内力，比我要高……”
沈风眼角一抽。
大长老皱着眉头看了这年轻人一眼，回头问道：“目标是几个人？”
“六个人。”一个新教教徒回答。
“这才两个人，肯定不是。”大长老自言自语一句，忽然喊住沈风：“那小子，你有没有看见一行六个人在这里住店？”
沈风迟疑了一下：“六个人？里面是不是有三个穿黑衣服的？他们就在二楼拐角向左第二个房间里住着。”
“大长老，肯定是他们。”那个新教教徒面露喜色，他们把沈风二人放过去，咚咚咚敲响了店门。
有人也提出了异议：“不对啊，六个人怎么住一间房？”
“真是笨！”那个教徒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江湖人嘛，有几个是有钱的？”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