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前辈来帮我找面子。”陈庆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小子说的也对。”老人轻叹一口气:“跟老夫当年一样不愿意求人。”
“但是给你小子提个醒。”老人说道:“现在看起来,杜丫头的身份并不简单,抛去白灵玉本身那一身修为不去说,白灵玉身后的那个庞大的门派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势力,如果你真的想让白灵玉和她身后的势力足够重视你,你的这三年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呀。”
“小子咱们江湖一遇,也算是缘分,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有我在你的身边你永远都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就不会成为站在江湖最顶端的几个人之一,况且老夫也有一些陈年旧事需要去处理。”张烛照说道。
陈庆之一愣,他早就把老头看做是良师益友,没有老人的经验和老人指点他剑术,他后面的江湖路会难走很多。
“小子。”老人犹豫了片刻说道“你去蹉跎山去找一个用剑的老家伙,你应该能从那个老家伙那里学到一些东西,但是老家伙的脾气很古怪,他愿不愿意教你就是另一回事了。记住,别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
陈庆之玩笑道“哎呦,还有剑仙前辈都这么夸奖的剑客?说什么我也得过去拜访一下。”
“那个老乌龟和你剑仙爷爷我当然是不能比的,但是……”张烛照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张老剑仙,说“但是”是不是就有些没面子了?”陈庆之调笑问道。
张烛照切了一声说道说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年我也就是为情所伤,这孙子趁着老子心情不好,一剑把老夫的修为打到了天元境,当然那个孙子也不好受……”
陈庆之实在没有忍住笑了两声。
张烛照瞪着陈庆之。
接着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蔡西城最先打破了沉默道:“张老剑仙,咱们江湖再见。”
张烛照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陈庆之的肩膀说道:“小子,三年之后,咱们还在这里见面,就算你的修为没有达到预期的高度,咱们也去找那个丫头,老夫给你压阵。”
“老剑仙,你这这是在给我鼓劲还是泄气?”陈庆之无奈笑道。
张烛照什么也没说,就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在陈庆之面前凭空消失。
“兄弟,咱们也就此别过,三年之后还是京城见面。”蔡西城难得正色说道:“和你在一起一直被你压一头,一直这样下去我将受制于心境,永无出头之日。”
“好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陈庆之笑了笑说道:“你准备去哪里?”
“回家。”蔡西城的脸色很复杂。“今天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蔡空山的儿子,之前我很排斥我父亲,但是在江湖上的这段时间里我不那么排斥了,我想回去和他一起练刀。”
“你有个那么会用刀的父亲,居然让老剑仙一个用剑教你用刀。”陈庆之笑骂道。
“咱们江湖再见。”
蔡西城离开之后,陈庆之坐在一棵老树下,看着夕阳西下愣神,没由来的第一次感觉到孤独。
也许江湖始终都是一个人的江湖。
之前在江湖中遇见了那些人,才让陈庆之错误的认为江湖是大家的江湖。但其实现在来看,江湖中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前程,也终将都要在某个时刻奔向自己的前程。
“施主你没事吧。”一边的小昙宗看着愣神的陈庆之出声问道。
陈庆之摇了摇头问道:“张烛照要去了结一些陈年旧事,蔡西城跟他爹去练刀了,杜楠衣也被白灵玉带回了昆仑,小师父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昙宗愁眉苦脸的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个答案。
“小僧要先回少林寺,师父就要成亲了,我这做徒弟的是一定要回去的。”昙宗挠了挠光头说道:“后面小僧打算去羌地,师父说羌地有座雪山,雪山上有座偌大的宫殿,师父还说那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陈庆之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有志气。”
昙宗突然一拍脑瓜,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施主……能不能借小僧几两银子,师父成亲我想送师娘一把梳子。”
“施主放心,小僧将来第一定会还的。”昙宗坚定的说道。
陈庆之哈哈一笑。
“一柄上好的紫檀的梳子大概要十两银子。”陈庆之坏笑道:“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你替我再给你师娘买一只上好的簪子,是我送给你师娘的,你和店家还还价,再去买一只搓衣板,搓衣板也送给师娘。”
“二十两银子都讲多少场佛法。”小和尚摇了摇头说道:“小僧还不起。”
“簪子和搓衣板是我送给你师娘的。”陈庆之说道:“梳子的银子是你问我借的。”
“施主,我用不用给师父也买些东西?”昙宗问道。
陈庆之笑道:“小师父,梳子你师父用不了。”
昙宗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昙宗小师父,你回去的这一路上只管多化些缘,多收敛些银子,得了银子只管给你师娘买些山上不常见的东西,你师父啊比他自己收到东西都高兴。”
“真的?”昙宗半信半疑的问道。
陈庆之反问道:“能有假?”
“施主,小僧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昙宗看着陈庆之的脸问道。
“小师父,请说。”
“施主为什么要给我师娘送搓衣板?”昙宗疑惑的问道。
“这个嘛,等到你师父惹你师娘生气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陈庆之笑的很邪恶。
“那小僧便告辞了。”昙宗双手合十道:“师父和师娘还等着笑僧回去成亲呢。”
陈庆之挥挥手跟小和尚道别。
已经走到远处的小和尚扭过脑袋来对陈庆之大声问道:“施主,三年之约能算上小僧一个吗?”
陈庆之笑了笑,很干脆的回答道:“当然。”
陈潇潇看着不远处写着京城两个字的牌匾,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终于到了京城了。
她一路从苏州来到京城,直到在江湖中行走,甚至都算不上行走江湖,她才知道她一直都把江湖想的太简单了。她才明白,原来她出发之前对这个江湖的有恃无恐是建立在陈家的基础上。
旁边的镖师脸色很不好,在一路上陈潇潇遭受过很多次的刺杀,之前的所有的刺杀都靠着镖师的经验和身手得以脱险,但是在最近的一次刺杀中,杀手从人群中突然出手,镖师用身体帮陈潇潇挡下了一刀,那一刀几乎横贯了镖师的整个腹部!伤口至今一直在往外渗血。
陈潇潇现在最想的就是找到陈庆之,然后抱着他大哭一场。
也许是兄妹之间真的有若有若无的感应。
出城的陈庆之和进城的陈潇潇在茫茫人中一眼就看见了彼此,陈庆之先是一愣,接着走道了陈潇潇的身边,一把将陈潇潇揽到怀里,在陈潇潇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你受苦了。”
镖师走到了陈庆之的面前问道:“陈庆之?”
陈庆之点了点头。
“陈则正请我把她送到你身边,我做到了。”镖师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潇潇很乖巧的转过身来,对镖师鞠了一躬道了谢。
“潇潇这一路上没少给您惹麻烦吧。您多包涵。”陈庆之抱拳说道。
陈潇潇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镖师。
镖师挥挥手拒绝了陈潇潇的银票。
“钱陈则正已经付过了。”
接着镖师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陈庆之上前探了探镖师的鼻息,接着他看见了镖师腹部的巨大伤口,他知道镖师已经救不回来了。
“哥,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名字。”陈潇潇轻轻的说道。
陈庆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