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当年乡试第一,文才甚至传到了京城。不少人都说你师傅必能在会试中夺魁,甚至在殿试中得到皇帝的赏识,连中三元。”
许墨前辈缓缓说道,“当时科举主考官还是由皇帝任命的,但皇帝贪图享乐,信任宦官,那些死人妖便把控朝政,在朝中掀起一股妖风。”
洛云并不怎么惊讶,哪怕在外面的世界,古时候太监掌管大权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甚至还出了一个九千岁,比起皇上也就差那么一些罢了。
“按理来说,科举本是礼部管辖的,但礼部尚书和侍郎却却全归顺了那帮太监,那年会试,考官全是阉党。”许墨前辈声音依然平静,但洛云发现许墨前辈的手攥成拳,非常用力。
“那些太监甚至公开出卖考题,让无数家境贫寒的考生,十年心血一朝丧。不过这时候,你师傅依然没有放弃,毕竟以他的水平,即使没有舞弊,也能凭借真才实学中第。”
说到这里,许墨前辈停顿了一会,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云儿,你知道约定门生吗?”
“约定门生?”洛云不太明白。
“约定门生就是一些考官,为了让天才考生拜入他的门下,会在考试前泄露题目给考生,保证考生会中举。当时,你师傅就受到了礼部侍郎的邀请。”
“叮!”洛云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系统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多想,洛云的意识便逐渐模糊。
再次清醒时,洛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陌生的客栈。“这里是?”洛云打量着四周,此时正值中午,客栈相当热闹。他本想问一下店小二情况,但店小二却忙着招待那些商贾,全然没时间理他。
洛云上前,想要拍一下店小二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穿过了店小二的身子。“我现在是
,灵魂状态?”洛云有些懵。
但随后,他的目光却被两位白衣书生吸引了。“这两位书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洛云仔细打量,感觉两位书生非常熟悉。
洛云上前几步,走到这两位书生桌前,反正现在没人看见他,他也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桌上只有几盘小菜,无酒无茶,看得出两位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二人吃了几口小菜,便开始闲聊了。左手边的书生说道“没想到此次会试,还能遇上程兄,本以为此次上京不过走个过场,现在有幸结识程大才子,也不算白来一趟。”
右手边书生谦虚道“许兄过奖了,程易此次前来只是想混个功名,至于会元,程易倒是未曾想过。”
“程兄太谦虚了,凭你的才学,要不是会。。。”说到这个,左手边的书生明显有些愤愤不平。
话说到一半,却被程易打住。“许兄别说了,身处京城,不可妄语。”
说罢,两人便没再言语,只是闷声吃起饭来。
对话虽然简单,但洛云却得到了不少信息。这个时间显然是一次会试之前,和自己先前与许墨前辈说的话题是差不多的。再加上两位书生,一位叫程易,一位叫许。。。许墨!
虽然另一位书生并未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单单一个姓氏,已经足够洛云联想了。“如果是许墨前辈,那么一切就说的通了!许墨前辈与师傅是旧识,又对师傅的往事如此熟悉,在家上面容有些面熟,难怪,那么程易应该就是我的师傅了。”
不过这个推论显然还有待考据,所以等两位吃完,洛云便跟着程易回到了住处。
虽然程易看不见他,但是擅自进别人的房间洛云还是第一次做。如果是位姑娘。。。洛云甩了甩头,把这种龌龊的思想甩开。
程易回房便从行囊中,拿出一本书研读。行囊空落落的,就几本满是伤痕的旧书,两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
直到晚上,程易基本没有挪过位置,饿了便拿起干粮就着水服下,接着便继续翻起书来。洛云枯等了几个时辰,正待昏昏欲睡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程易打开门,门外边一男子趾高气扬的看着程易,看打扮是某位大人门下的奴仆。“你就是程易?”男子挺起胸,神色傲慢。“我家大人邀你去府上一叙。”
奴仆言语虽是邀请之意,但听语气怕是强迫更多一些。
“请问你家大人是。。。”
“我家大人,可是礼部侍郎陈学陈大人!”提到陈学,奴仆显然有些倨傲。宰相门前七品官,陈学身为礼部侍郎,从二品大官,门下仆人确实有蛮横的资本。
程易没有在意奴仆的态度,而是将手伸出,做了个带路的手势。
看到程易跟着奴仆走了,洛云也连忙跟上。少时,程易便来到了陈学府上。
大厅中,陈学早就坐在主位上等候程易多时了。一见到程易,便马上屏退下人。
“不知陈大人此次邀请程易,是为了何事。”程易面对身居高位的陈学,只是抱了个拳,连腰都未弯。
陈学看着程易如此高傲,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但还是很好的克制住了。
“程易我听闻你在乡试时,便是解元,此次上京赶考,可有想法?”
程易面无表情“我辈读书人,自然是希望可以考取功名,为社稷献一份力。”
“好,不愧是程解元,有志气。”陈学虚伪的夸了一下程易。“那此次赶考,可有想过夺取会元,乃至在殿试时取得状元,名留青史?”
程易神色不变“能进入会试的考生,无一不是一代天骄,其间卧虎藏龙,状元一事,程易从未想过。”
“那我说,我能帮你夺取状元呢。”陈学图穷匕首现。“本人便是此次会试主考官,若是你答应我,在殿试后,拜入我的门下,那么这状元,便是你的了。”
虽然状元是皇上钦点,但皇帝不理朝政,近年连殿试都只是走个过场。状元的归属,对普通人可能很重要,但对官员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凭借陈学的关系网,还真的能把程易打点成状元。
“多谢陈大人美意,但夺取状元,凭借的是真才实学,恐在下不能接受。”
“程易,你可知道,此次考试,有多少人以买了答卷!若无我罩着你,你连会试都通不过!”
陈学有些挂不住,话语中威胁之意很浓。
“陈大人,你可知魏大人之死?”程易没有正面搭话,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魏源?他在职期间贪污国库近千万两银子,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的境地。你提他做什么。”陈学神色有些不对劲。
“陈大人,魏大人可是你的恩师。”“恩师?如此败类,陈某耻于与他为伍。”陈学大义凛然说到。
“好一个耻于为伍。陈大人,你不会不知道,如今贵州蝗灾肆虐,北方蛮夷对我国虎视眈眈,东南沿海倭寇横行吧。国难当头,礼乐崩坏,你们这帮人在其位,不谋其职,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却丝毫不顾忌百姓之苦。
大人你在位十年,又有何贡献?投靠阉党,诬陷恩师,卖官敛财,禽兽不如。身为礼部侍郎,却做着如此不合礼法之事。我程易,耻于与你这类败类为伍!”
说罢,程易不顾面部狰狞的陈学,大步离开陈府。
“混账!来人!”陈学找来几个亲信下属。“程易离京后,你们找个机会,让他消失。”
“大人,为何不现在直接动手?”下属不解。
“程易不是一般读书人,他的名气颇大,此次上京赶考,也有不少人知道,若是让他们知道程易连考试都未考,风言风语难免会传遍京城。到时候怕会被有心人利用。
此次我们私下见面,只要他敢主动声张,主考官和考生在考试前见面,到时候我要解决也不太容易。”
透题这种事情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毕竟上不了台面,只要程易不顾自己的前程,如果方法得当,死前拉几个人下水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陈学虽然有点投鼠忌器,但也只是不想自己惹得一身骚而已,打算换一个比较沉稳的办法处理程易。
“这小子怕也是知道我现在没法拿他怎么样,所以才敢口出狂言。你派几人跟着他,在这关头,别让他搞什么大事情,特别是别让他去高老头的府邸。”
高大人是少数不是阉党的官员,但他四朝为官,位高权重,还是太子的老师。阉党也不敢动他。高大人虽与阉党不对付,但苦于皇帝不理朝政,一直没法解决阉党,若是这次得到了这个消息,高大人怕是会死追着不放。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