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马儿病了？咱们姑娘可还等着进宫读书呢！”翠螺急得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第一天上学迟到，本就难堪。更何况今日还要先去皇后娘娘宫里，和其他五位选中的贵女一同觐见。
得罪了皇后娘娘，姑娘脸面何存？
不用一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我已经派了人去附近借一辆马车，大姑娘稍等就是。”李管家说道。
翠螺又气又恨：“现在去哪里借马车？”
“翠螺！”姜沁喝了一声，眼神示意她莫再说话。
翠螺嘴唇一抿，冲着李管家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
姜沁面上笑意盈盈，嘴上却字字犀利：“翠螺也真是的，怎么能怪李管家呢？李管家刚不是说了，已经派人去借了，可见处事稳妥。”
李管家面不改色，谦卑道：“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难怪这么多年，父亲将府中一应事物全劝交托于您料理，姜沁佩服。”
李管家闻言叹了口气道：“马儿生病，我也是今早才得到汇报。只怪世事难料，皆是天意罢了。”
天意？
好一个天意。
姜沁懒得去戳穿他蹩脚的演技。
翠螺撇撇嘴，忍不住问：“不知管家是往何处去借马车？若太远，赶不及怎么办？”
李管家神色自若，淡定道：“听闻宁太师府的大小姐今日也要入宫，老爷一向同宁府交好，我与宁府管家也有几分交情，或许可以顺路搭一趟。”
太师府与姜府同在城东，不过隔了一条街。
姜沁今日特地赶早出门，这会儿太师府的马车应该没走。
李管家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今日只能求了他帮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管家敢做这种事？
十有八九是得了某人的授意。
她眼光流转，盈盈一笑，装作不知：“没想到管家你竟然与宁府的管家都有交情，可见人脉广泛。哎对了，我好像听说宁府那位管家的夫人最近生了个大胖小子，宴请了好几桌酒席，不晓得李管家你可有去看一眼？”
李管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不过一瞬，他便告诉自己：姜沁从小生活在姜府，甚少出门，也没有特别交好的闺中密友，更别说人脉和门路。肯定是道听途说，故意试探他呢！
“姑娘说笑，宁管家都五十多了，何来的大胖小子……”
“哦，这样啊，那是我搞错了。”姜沁的声音细细柔柔，带了一丝俏皮。
李管家面上依旧无情绪显露半分，可宽袖下的手不由自主拢在一起，习惯性的一个动作，落入姜沁眼中。
他以为，现在这种情况，她除了低头认错，别无他法。
可惜。
“轱辘轱辘——”
府门口的几个人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正沿着长街向这边驶来，挂在车篷两角的灯笼上赫然写了大大的“冯”字。
是晋国公府的马车！
李管家暗道失策，他怎么忘了晋国公府的冯玉凝小姐也入选了。
姜沁曾在晋国公府和府中的小姐们一起学习了两年，和冯玉凝交好并不奇怪。
因着性格的关系，姜沁的面容一向给人温顺乖巧的感觉。
此刻，依旧微笑如秋水生波，李管家却觉得不寒而栗。
“第一次进宫总是怕有错漏，还好，有玉凝姐姐陪我。”姜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
李管家心头一跳，却要装作镇定：“那便是最好了。”
翠螺帮姜沁将需要携带的东西装上马车，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姑娘，奴婢演得可好？”
姜沁暗中对她竖起大拇指。
翠螺嘴角掩不住的得意。
“话说回来，姑娘真是料事如神，怎么就知道管家要为难您呢？”
料事如神？
姜沁尴尬一笑掩饰。
其实，她没有料事如神。
她真的是想搭个伴一起入宫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