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停!你俩怎么同手同脚,出例!其他人,立正!军姿站好!”
被排长特殊照顾的两个人里,数数是其中之一,和她一起的叫会会,是410的邻居。
“你俩,给我走一遍。齐步——走!一二,停!重新走!怎么同手同脚。其他人不许笑!”
“我来看着她俩,你去带其他人。”这个人是连长,稍微有一点帅吧,感觉当兵之前应该是个小混混,痞帅痞帅的,虽然他已经表现得很品学兼优的样子。
“你,说你呢!”连长指着我们这边
我转来转去看了半天,“我吗?”十八岁的我十分怯懦,用食指指着自己弱弱地问教官
“就是你,你催头丧气的干嘛?一点排头兵的朝气都没有!把精神拿出来!排头兵是最展现风姿的。不然把你换到后面去。听到没有!”
“好。”我连连点头,羞红了脸,好像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我努力把背打直了,抬头挺胸,走得很吃力,怕再被训,我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训。
“欸,我叫你有点精神你怎么同手同脚了!——算了算了,你还是跟后面换一下。”
我的脸刷一下红透了,低着头不敢看身边同学的眼神,和斜后方的同学换到了队伍里面。
“没事儿,别理他。”茉茉小声安慰我
“就是,累成这样,哪来的朝气。”其他同学也安慰我
那阵老下雨,学长学姐们不服,为什么我们老是整理内务,当年她们没少晒太阳,后来我们当了学姐也老这样想。
“你们是我带过的最没有纪律,最差的兵!”连长每天都要这么羞辱我们一遍。
“休息!”
一声令下,大家管他三七二十一往地上一坐三五成群地聊的热火朝天。那是全年级迅速打成一片的最佳时期,也是八卦新闻传播最迅速的时候。
“哇,你们是双胞胎吗?”同系女生感慨杨懿和杨洛像两姐妹
“不是啊,我们血缘关系都没有。”
“你们都高,都是短发,都好看,又一个姓,不是双胞胎啊?”
“真的不是。”洛洛和懿懿笑着跟她们解释
“妹子,我发现你好白啊,皮肤也好。”旁边的女生夸茉茉
“呵呵,谢谢,你皮肤也很好啊。”茉茉笑起来花一样
“我觉得你好好看啊。”
“谢谢。”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聊皮肤护理,我在旁边静坐,插不上话,开始神游太虚。
“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瘦瘦的偏小麦肤色的女生问我,她很瘦又比较高,加上这个肤色,我觉得她有点性感。
“余敏,你呢?”
“我也姓余,我叫余露。”
“好巧啊,而且我们都黄黑黄黑的。”
“这叫健康色。”
“嘿嘿。”
“三排那个教官好帅啊。”三排带的是我们年级男生,三个系加起来也就二十几个人。
“听说是北区化工院的国防生学长。”一说到帅哥,消息总是很灵通
“敢不敢去要个联系方式,听说没有女朋友。”
“真的?你去。”
“你去,你说帅的。”
“算了算了,我怕他罚我站军姿。”
“你知道吗?我们系67个人。居然有66个是调剂的。”
“真的假的?”
“真的,还有一个理解错了误报的。”
“是不是哦?”
“你们敢说自己不是被调剂的吗?”
“好像是诶,太搞笑了吧。”
“而且院里还不准我们转学院,其他学院都可以。”
“为什么啊?好坑啊。”
“就是,太过分了。”
“因为我们都是调剂来的,学院不可能放人,要不都转走了,学院就空了。”
“哎,我可是超了一本线40多分呢,太亏了。”
“敏敏,你本来报的什么啊?”露露突然回过头来问我
“心理学。”
“哇,西南大学心理学收分很高的。”
“呵呵,我不知道,我以为喜欢心理学的人少。”
“哎,可惜了。”
“嘿嘿。”
军训两周,过的时候度日如年,回想起来也没有很长。末的时候我们去送教官上车,临走时,连长,就是说我没精神那个,跟茉茉讲:“我看到你的时候在想,我的兵里竟然有穿军装都这么可爱的女生。”我。。。哎。。。男人啊。。。茉茉一如既往礼貌地谢谢他的称赞,像中世纪西欧的贵族小姐,我很羡慕她,也很自卑。
上午送走教官,开完班会,想起来今天下午还有课,
“下午上什么课啊?”
“高数,就在这栋楼,206。”茉茉说,对于上课这件事她一直很靠谱。
“要占个位子吗?我刚看二班都有人去占位子了。”
“占呗。”
五个人一起,走到哪里都是浩浩荡荡,前三排居然占满了,只有靠窗边单独分开那两列是空的,此后高数课我们的位置一直是那两列没变过,我会提前去占位子,一个人坐在第三排,我喜欢有点私人空间,她们四个会坐在我面前。
高数课下课,班助来教室里宣布事情。班助就是班导的助理,一个大二的学长和一个大二的学姐。
“大家先不要急着走,是这样,学院辩论队在招新,有没有想报名的来我这儿报个名。”
辩论队,我一直都不太会说话,去辩论队玩一下说不定可以提高一点,于是懿懿挤到讲台上的人群里去帮我、数数还有她自己报了名。这是我为了改变自己而参加的莫名其妙项目之一。还有一个是篮球队。
晚上9点,我们在38教某间教室见了分配来带我们的学长和学姐,讨论着过几天我们辩论赛的辩题,她们聊得热火朝天,我在旁边安静地听,我好像从小到大只要扎在人群里就会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别人聊得越热闹我反而越安静。
学长坐在我前排的桌子上,突然问我,“你觉得呢?”
“啊?我不知道。”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对话只有这两句。
——2019年——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樊星说
“什么?”
“比这更早一点,那天下课说的是去33教见面,38教是之后安排的。”
“是吗?”
“是啊,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我不知道说什么。’”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