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连术取箭开弓，百步穿杨般将杀手头颅射穿绽出血花。
放下弓箭，连术有些疲惫地喘着粗气说道：“小芹，快去看看他们的伤势如何。”
而后转头对其余将士下令：“立刻对周边环境进行搜查，排除一切隐患！”
话罢又转头对身旁的近侍小声说了什么。
……
北王为护娘娘被杀手从背后狠狠捅了一剑。
他虽凭借着强大的意志支撑到了最后，可奈何血流如注，恐性命垂危。
殿外众人跪在地上屏息凝神不敢出一声大气，所有人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抓紧，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水流下。
寝殿内不时有御医进进出出，出来时大都伤神叹息。
见状，不停在门前来回踱步的连术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里面躺着的，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兄长、仅剩的亲人。
里面生死未卜的，是他最敬重、最想用一生报答的人。
……
娘娘虽在被救回来后得到了即时的医治，但现在再也调不到一位御医，只因为所有的御医都在北王殿里忙得焦头烂额。
这一次，小芹已经心碎到流不出一滴眼泪。
玉川朝廷好狠的心，为达目的，竟将娘娘当作诱饵，连同娘娘也一起伤害，毫不顾忌血脉之情、不顾念曾共饮一江水的情分。
混战中刀剑无眼，娘娘冰雕玉琢般的脸庞被玉川杀手的利剑生生划开一道深而长的口子。
这疤痕，怕是连神医也难医治，说不定一跟就得是一辈子。
……
北国一代强悍如斯的王，最终还是因失血过多，殡天了……
一颗星辰就这样陨落，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举国上下都沉浸在压抑与悲伤之中。
报丧的钟声接连敲了好几天，小芹思绪如乱麻一般，本想出去看个究竟，怎知一踏出门，就见娘娘的寝宫被军队给团团围住。
小芹被吓了一跳，心跳加快，难道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强作镇定，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打头的将士声音威严不容置疑：“我等奉命行事，芸妃宫里任何人都不许踏出宫殿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就算希望再渺茫，她也要试一试：“为什么？我要求见亲王殿下！”
“呵，别做梦了，下令的人，可不就是亲王殿下。”
一道耳熟的妩媚的女声从不远处飘来。
来人竟是是大皇妃，怪不得畅通无阻。
小芹攒着拳头，不知如何是好：“这……”
大皇妃拍拍小芹的肩，没有多看小芹一眼便径直走入“走，进去说。”
……
大皇妃红唇微启，看不出多余的神色：“连术他平时身体弱，看起来也是温和，可当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受到伤害时，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毕竟是北国皇室的血脉，不可能从表面一直文弱到骨子里。”
小芹狐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娘娘腿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床上修养，北王才刚殡天没多久，作为大皇妃她不去为北王处理后事，反倒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用担心，本宫马上就走，来是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
……
北王唯一的王子只有三岁，其继位后连术亲王成了把持朝政的摄政王。
王兄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事了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他王兄选一位妃子作为陪葬。
如大皇妃所说，他果然选择了娘娘。
不仅是因为娘娘是北王的心上人，更因为北王是因娘娘而死……
……
小芹脸上带着面具，身穿华美的服饰，头带金银冠，凄然一笑，毫不犹豫地饮下了那一壶名为“寻天子”的毒酒。
而后，她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一串泪水滑落……
不知过了几时，她感到自己开始变得轻飘飘的，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魄离体吧。
小芹慢慢悠悠的飘起来，看见身着华服的自己倒在地上，突然凄惨地笑了。
她也幻想过自己穿上珍贵华丽衣服的那一天，现在是穿上了，只是与想象中有很大差距。
她飘走前扭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叹息几声，而后走了……
……
她飘了很远，她看见同样带着面具的娘娘被大皇妃安排的马车送回了玉川。
如娘娘所说，人果然是复杂的，最后帮助娘娘离开的竟然是大皇妃。
说不意外也是意料之外，说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大皇妃早年做了对不起北王事，北王活着时，她想成全北王和娘娘，便在所有妃子面前帮助娘娘；她又深爱着北王，现在北王死了，若没有了娘娘，陪葬的人，就非她莫属了。
或许便是生不能长相伴，死也愿长相依吧。
……
小芹的魂跟着娘娘飘来飘去，她跟着娘娘去找那个心心念念的常公子。
可得到的消息只是，常公子因为二公主远嫁，伤心过度，早早就离开了王城这片伤心地，去往天下周游，再没有了音讯。意品，意品，最后却成了两个人心里的意难平。
不知过了多久，小芹看见孤身一人的娘娘出家剃度成尼，久久地缭绕在佛香中，久久地伴着青灯古佛，直到青丝换了银霜……
……
某个春日里，伴着一声清脆的钟声，小芹渐渐变得透明，约莫将要消散，她飘在空中，任由花香穿透她的魂魄，回望山河，回首此生所历，不由长叹：
那些想要长相伴的人，终究没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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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王国维
文章根据王国维所著近代诗词《蝶恋花》产生灵感拟写而成，纯属虚构，如有兴趣请查阅诗歌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