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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花

轻纱闪着金色的流光环绕在她的身旁,洁白的背后映上的标志代表不容侵犯的正义,与周围喧闹的场景格格不入,这是一座安置伤患的临时场所,医生在奔走着救助伤重的人,圣女听着耳边不断起伏的悲鸣声,心底一揪,尽管侵袭这座城市的魔物已经被她消灭,但遗留的痛苦犹如附骨之疽,伤痛还在继续。

“是你救了我们吗?”行走中的圣女被人拦下,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红色的眼眶还带着一片水雾,脸颊上还有模糊的泪痕,很显然是刚刚哭过,抽噎着看着眼前的漂亮姐姐。

“怎么了?”圣女蹲下身子,轻轻擦拭女孩脸上的痕迹。

“我的姐姐死了,妈妈说,姐姐不会回来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花花不会回来了,花花说和我玩捉迷藏,我躲起来了,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找我,为什么她不回来找我?”女孩说着说着,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滴落大颗的泪珠,圣女抱着小女孩,轻轻安抚她的后背。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已经忘了。”

诛杀了邪恶的魔物,圣女需要赶回教会,因为今天是圣子的讲会,在讲会上,圣子会向世人展示一些高阶技能,供世人修习,几乎每一次讲会都是座无虚席,人们趋之若鹜,将其称之为人族的圣会。

而圣女赶回去不是因为所谓的高阶技能,而是因为恩师的讲会,作为弟子的恭敬必须抵达,圣女是感激圣子的,尽管记忆会因为【双生鱼】这个技能发生崩坏,但残存的记忆中仍然保存着圣子将年幼的她拯救的场景,并教导她学会掌控能量的一幕。

在世人眼里圣子亦是神圣的,他诞生于最混乱的时代,驱逐恶魔,保卫人族,传说他是天道降临大地的化身。

紧赶慢赶,圣女终于抵达了教会,然而讲会也已近尾声,人们纷纷意犹未尽的涌出大堂,看清眼前尊贵的圣女,众人纷纷行礼,围拢过来,圣女婉拒,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走进圣殿,圣女有些思绪难平,坐在巨大阶梯上的少年掌控着一块方形石块,石头在他的手里变幻着模样,几十年未曾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圣子,为何要说出【黑暗继承人】这种言论呢?这样子,世间所有被您称之为黑暗的属性身怀者都要受到打压。”圣女有些不明白圣子今日讲会的内容,后者应声抬起头,踩在虚空中缓缓走下。

“因为这就是事实。”圣子手中的石头瞬间化作齑粉,在圣子的操控下,粉末化作一个圆形在圣女面前摆在地面,火焰在最上方,顺时针依次为土、金、水、木。

“这便是最基础的五属本源,火生土,属性相合为重力亦或者熔岩,土金为封印之力,金水为万物之本毒,水木为生命之力,木火为风之力,这些都是互相交融的相生之力,五行相生化为光之属性,也就是你身怀的属性之力,本来普通人是不可能身怀水木相融的能力的。”

“是的,我感谢圣子赋予我融合了生命之力的力量。”圣女虔诚的说道,获取了生命之力的她宛如被时间遗忘一般,岁月不会在她的身上存在。“但这和黑暗继承人有什么关系?”随着圣女的提问,圆形中央,一颗线条组成的星出现。

“五行有相生,也有相克属性,相克属性催生的逆属性不像正属性那般平和,它充满了破坏和毁灭的。。。情绪。”圣子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词。

“火与金相撞催生雷之力,金木催生召唤之力,木土催生化大地为沼泽,土水催生冰之力,水火催生空间穿行之力。”圣子淡淡讲述五行相克的逆属性。“不是所有逆属性都会堕入魔道,但是堕入魔道的人绝对是五行相克的逆属性拥有者。”

“人族是内心催生出名为【欲望】和【理性】两种物质。”圣子双手捧着一黑一白两个光团。“当有一天,【欲望】因为某种原因疯狂滋生,或者【理性】因为打开了囚困【欲望】的牢笼,那他将变成由【欲望】驱使其行动的躯壳,这就是堕入魔道。”

“五行相克属性者是一群狂暴的因子,然而他们的心思却更为细腻,他们会比别人更能感触名为愤怒、爱恋、恨意的情绪,感性的人往往最容易自我解开【理性】的人。”

“光的特性是【复制】,我们体内的能量包含五属本源的力量,能轻易学习所有看见过的技能,与光的包容万象相对的,暗的特性即为【吞噬】,诠释暴力的极致,黑暗能吞噬目及所有的一切。”

“但是,世界的格局会因此改变,因为您的一句话。”圣女惴惴不安。

“坚强者自强不息,我无力改变世界的污浊的产生,我只能逼着他们学会坚强下去,我在灰烬中寻找曙光。”

圣女知道圣子的强势做法令人下意识的不喜,但她没有任何词语去反驳,嘴唇上下翕动,圣女默然的退出了圣殿。

如果在未来的圣女看见皇帝颁布的放逐属性相克的逆属性拥有者之时,她一定会站出来反驳,即使她没有尖锐的话,但圣女想着她一定会这么做的,至少不会看见滚落的人头沉入碧蓝的大海,百里内的海岸在一段时间内呈现刺目的红色。

在帝都的大殿之上,圣女直指皇帝的面门,直言再这么屠戮下去,她将把所有的刽子手同那些被杀死的人一样,取下他们的头颅。

“你们看到了,圣女亲自降临斥责我们的暴行,那就废除这条法令吧。”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堂下的百官,那群看见肉就像苍蝇一般疯狂涌上的丑恶嘴脸。

“不行。。”一位高官刚站出来反驳,就对上圣女冷冽的目光,仿佛他再说一句,他的肩膀上将再无负担,高官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悻悻退了回去。

在圣女的强势逼迫下,圣子从中干预,斩杀改为放逐,因为融合药剂的出现,无数被强迫着摘除了彩石的人被赶出了城池,丢上一艘残破的木船,远离了这片大陆,而站在陆地上的人露出嘲讽般的笑,称呼船上的人为【失去灵魂之人】,将彩石视为灵魂的说法,双方的中间已经划出一道无法愈合的天蛰。

尽管眼前被锁在地心深处身影发明出来的药剂拯救了无数的人,但他确实变成了魔皇,而且圣女能感受到他体内如水般实质的恨意滔天正一点点淹没他。

“又是一次被催生出来的魔?这一次的囚天计划我不会同意的,隔绝【魔皇】和【魔子】并不能一劳永逸。”圣女兀自消失,盘在地上的圣兽麒麟打了一个响鼻,紧紧守护眼前的圆球。

最终,圣女还是被圣子封印在冰棺之中,由单坚带到了天选城,引诱上任傲慢,也就是现在的【魔子】前来,最终,天选城以及周边的土地全部被地底的玄武托起,数千高阶信徒以生命为代价树立了黑色帷幕,圣子布下无数锁链缠绕的囚天大阵,通往异界的通道也被封闭,这块土地变成只能进入,不能离开的囚笼。

“魔子带着魔族的圣器【九幽幡】,这面旗帜是魔族穿梭过来的出口,如此这片土地会出现很大的伤亡的。”青龙有些不忍,毕竟城内还是许多生命。

“张开囚天阵消耗了我和【天谴】太多的能量,需要时间恢复。”坐在青龙背上的圣子面色有些苍白。“现在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扫平大陆上所有的恶魔,不允许有人破坏这里,我要把这里当做恶魔的囚笼。”

圣子对旁边的其余三只圣兽说道,化作金光消散,巨大化的玄武随即遁入【神隐】状态,带着一座黑色的帷幕消失在它们视野中。

清醒后的圣女是愤怒的,脚下的大地在缓缓升空,远处黑色浓雾中裹挟着而来的巨大魔躯散发着狂暴的能量,圣女心头有一股气无处发泄,她又没能守护住他们,终究还是成为了弃子。

“这是专门为我设置的吗?”魔子冷然,眼眶里两颗犹如烧红的铁球,散发出一阵阵雾气,圣女不作他想,强势的攻击着眼前的魔子。

“你想要速战速决的诛杀我吗?”七宗罪中,傲慢是最具有智慧的一个,而且力量超凡,它看穿了圣女急迫的心情。

在圣女进攻的空隙,魔子召唤出了七宗罪,命令它们屠戮这片土地的生灵。

“我的上一任主人在北方自爆,冰封千里土地,作为它的臣属,作为残存下来的那个,我要带着他们寄托的九幽和怨念,与新任的魔皇,我的父亲融合,我现在不是傲慢,我是魔子啊——”化作实质的黑色风刃翻卷着向圣女袭去,触及之物都被割裂成两半。“不要小瞧魔子的力量。”

“双生鱼。”圣女的能量突然的提升,隐隐有一种突破的迹象,纤细的手腕轻抖,风刃散成柔和的风刮动她的披肩金发。

“跨越紫月境界,分为两类,一类是你们的白苍,另一种便是我们魔族的黑阳,今日,就我看看,黑和白谁能更强。”

一黑一白两道闪光在天地间发生剧烈的撞击,爆炸造成的威势将地面犁了一遍又一遍,碎石和泥土飞溅。

与魔子的战斗结束后,回到天选城的圣女看见了遍体生寒的一幕,人族的【欲望】被七宗罪放大了无数倍,争斗与暴力在这片土地上发生,鲜血染红了街道,血腥味笼罩在整片天空,所有的成年人都已经沦为【欲望】驱使的。。。。动物。

突然,圣女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孩,躺在血泊之中,圣女冲进争斗的人群中,掀翻了周围的所有一切,抱起浑身是血的小女孩。

“花花姐姐,是你吗?”小女孩的一只眼眶变成空洞的黑暗,另一只眼珠爆裂,血泪划过她稚嫩的脸颊,她的额头恐怖的凹陷进去,小女孩的眼睛,是被这群失去理智的大人活活踩踏碎裂的,圣女心口犹如刀绞,受伤的身躯不及眼前所视造成的冲击而痛苦。

“是我,我是花花。。姐姐。。我来保护你了。”圣女紧紧握着小女孩的手,嘴里发出颤音,小女孩愕了一下,随后反握回去。

抱着小女孩的尸体走在喧闹的街道上,无数悲鸣、怒骂、惨叫、癫笑充斥在耳膜,伴随着无数幼儿哭喊的嘶哑声音。

“花花姐姐还有许多弟弟妹妹要保护哦,你先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圣女将小女孩放在一处干净的墙角,站起身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柔和,而是附上一层坚硬的冷雾,指尖化作的金色细剑,她的所过之处,无数头颅滚落,面无表情的她不断强迫自己的手不要抖,不要颤抖。

崩溃的女人在看着满堂啼哭的婴儿时,碎裂的心被缓缓拼接,还原的心已经出现了裂痕,永远不会再愈合了,唯有面对他们,才能触及她内心最脆弱的一面。

花花在一条白色的长廊下走了无数次,在她的面前,长廊犹如树枝一般,摇曳着张开它茂盛的形状,每一条岔路都是不同的场景,花花投身其中,每一个场景都要走上数十遍、数百遍、上千遍。

有作为的,有不作为的。

有屠杀的,有守护的。

有隔离的,有聚合的。

她在无数的场景中来回穿梭,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而所有殊途同归的结果令她无数次在毁灭中崩溃,又再次从灰烬中振作,沉重的脚步前往下一个选择的分叉路口。

“我屠杀和拯救很多生灵,谁能来杀死我,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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