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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无以名状的窒息

原本一个人的旅行,现在有了年小年的陪伴,韩小鸥心里感觉很温暖,他觉得年小年是个很有趣的人,没有其他男孩子身上各种讨厌的因素,虽然有些自我,但是很绅士。

随着音乐气氛的烘托,韩小鸥听到了年小年轻微的酣声,气息很均匀。韩小鸥赤着脚,拿起空调被,蹑手蹑脚的把被子放在年小年的身上,尽管很轻,但是年小年还是醒了。

年小年:哎呦,太舒服了,睡着了。谢谢

韩小鸥:你继续睡吧,我把空调温度调一下。

年小年:精神了,睡了有二十分钟,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韩小鸥:那咱们少喝点酒吧?

年小年:啊,这话说出来,我怎么这么不信,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韩小鸥:啊?我在你眼中那么古板吗?我也是觉得特别放松,忽然想微醺一下。

年小年把等调亮了一些,然后走到后舱的酒柜问:啤酒、红酒、芝华士,你选?

韩小鸥:红酒吧,我还能多喝点,啤酒跑厕所,洋酒一喝就醉。

年小年:你晚上没吃饭吧?我给你烤点鸡翅?

韩小鸥:行啊,看看你的手艺。

年小年:什么手艺呀,都是半成品,放入烤箱就行了。

年小年开了一瓶红酒,拿着两个酒杯,放到了伸缩的小桌上。

韩小鸥把椅子手动调了一下角度,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说,司机会不会认为咱俩是一对情侣?

年小年:是人都会这么认为,包括安迪、林萍。

韩小鸥:那你不怕被误会呀?

年小年:这个问题取决于咱俩。第一,你不会选我这样的人做情侣,第二,你也不是我的菜,我还想再单几年。

韩小鸥:呵呵,那咱俩喝酒能不能像同性朋友一样,无话不谈。

年小年:理论是上可以,但是,我怕被你套路。

烤箱的蜂鸣器响了,年小年走过去把烤好的牛肉肠、鸡翅和玉米放到一个小托盘里端了过来。

韩小鸥用很温暖很的眼神看着年小年,从双肩包里又掏出了几袋零食,薯愿、海苔和烤鱼。

二人不约而同的碰了一杯,年小年问:你不是说有事问我吗?是不是毕业的事?

韩小鸥:就知道,你长毛,比猴都精,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年小年:你的性格,其实自己早就决定了,找我,无非是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

韩小鸥:我毕业有三个选择,分配去歌舞团做演员,继续深造读研究生,留校当老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年小年呵呵一笑:如果是安迪,会去做演员,如果是林萍,会考研,如果伟娜,会读研究生,你的性格,反复纠结之后……

年小年故意不说答案,韩小鸥手中举着酒杯,等着他的判断,如果答对了,会跟他碰杯,韩小鸥看出年小年是故意装腔作势,刚要用脚去踢年小年,年小年站了起来:你原本是想去做演员,后来决定留校做老师了。

韩小鸥:过来喝酒,蛔虫,蛔虫,你怎么看出来的。

年小年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然后把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继续说“应该说,你有更宽的情怀和更大的格局!不瞒你说,我最近都有留校的打算,虽然我刚刚入学。

韩小鸥:我要是个男的,我也会跟你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即使是女生,我也很欣赏你。

年小年:跟男女无关,主要是你的外表颜值分太高,容易被外界误会。

韩小鸥:你这是在夸我吗?你说自己不婚主义,是不是也是个幌子呀?

年小年就怕被问到这样的问题,这是一个自己都给不出答案的问题,不想谈苏蕾,也不想开始新恋情,不想被误解,也不想被问题包围,越是躲闪,越事与愿违。所以只能把问题的球踢回去: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呀?眼光高、生理有缺陷、独身主义还是有难言之隐?

韩小鸥:你的嘴可真毒!

然后就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韩小鸥把头转向了车窗。年小年以为韩小鸥生气了,端着酒杯绕道她的正前方:生气啦?这么开不起玩笑?

年小年清楚的看到,韩小鸥的眼角有两颗大大的泪珠,一眨眼,泪珠滚到了脸颊和嘴角,韩小鸥赶紧用手背擦拭,年小年慌乱的不知所措,四处找纸巾,终于在后舱找到一包,返回时,韩小鸥已经平静的喝完了杯中的红酒。

韩小鸥的鼻子酸酸的、红红的,嗓子也有些哽咽,开始诉说自己的经历:我从小是在姥姥家长大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我出生的第三天,爷爷就去世了,奶奶请来算命先生,说爷爷是我克死的,算命先生还说,我天生克夫、克长辈、克男人,是个灾星,我三岁的时候,姥爷也去世了,所以,灾星就成了事实。我从小喜欢舞蹈,父母都在国企工作,家里条件很好,但是我每月只能见到她们一次,就是每月一号,她们会把我的生活费和教育费给姥姥送去,所以,我是姥姥养大的。我初中毕业就按照特长生挑选到M大学中专部,然后我自己参加高考进入的本科,所以,M大学,就是我的家!

韩小鸥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成长经历,偶尔会哽咽的停顿,但是不再有眼泪。面对这个21岁的姑娘,年小年终于有些大彻大悟,开始彻底颠覆了过去对韩小鸥的认识,他尝试着进入韩小鸥的出生环境、成长历程和全部心路,一个被封建迷信排斥、打击、厌恶的原生家庭画面,活生生的展示在眼前。

这是一种震撼,震撼于韩小鸥性格的顽强,震撼于人们对亲情和生活迥异的态度,震撼于原生家庭的不幸种种,这种冲击,对年小年是洗礼式的,是无以名状的窒息。

年小年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了韩小鸥的头上,轻轻的放在了胸前,百感交集!

韩小鸥感受着年小年的安抚,很享受,也很满足,她确定,自己很信任年小年,此刻,就像受委屈的孩子趴在哥哥的胸口一样。

韩小鸥:好了,憋了20多年,说出来,舒服多了。

年小年:姥姥现在怎么样了?

韩小鸥:这就是我选择留校的真实原因。姥姥的视力开始下降了,我妈也没时间照顾,找了一个保姆……所以,我想工作后把她接过来。

年小年猛然间感受到了韩小鸥的福利院情怀,在福利院,可以把每个人当成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那是一种对反封建态度的救赎,也是对失爱的灵魂体验!

被排斥的留守儿童,到底是观念的毒诟,还是教育的原罪?人,怎能可以没有父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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