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鸥驱车来到直播宿舍,没有去拜访任何同事,也没有去和任何人打招呼,安装好笔记本,通过了Benny发来的微信好友验证,坐在电脑前,开始整理思路。但是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跳出几个问题?Benny怎么会对留守儿童援助项目感兴趣?Benny和年小年更熟悉,为什么会直接找上我?Benny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带着这些问题,韩小鸥试探性的给Benny发了一个文字信息:视频通话是否方便?
Benny回复:方便,我在公寓里,用电脑,你方便就好。
韩小鸥用笔记本,主动连线,刚一接通,就占据主动权问了三个问题:
Benny,你好,很想知道,你对援助留守儿童项目关注的原因?这个项目您跟年小年,或者其他人探讨过吗?你认为这个项目跟直播怎么对接更合适?
Benny在屏幕的那一面,带着黑框眼镜,一脸温和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您是觉得自己做这个项目没信心还是没有兴趣?我倒是觉得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韩小鸥也忽然觉得自己的三个问题,有些咄咄逼人,甚至不够友善,立刻调整语气:都不是,就是觉得以您的身份关注留守儿童方向,让我有点惊讶甚至钦佩。
Benny:那我想说,我就是典型的孤儿,比留守儿童还无助的孤儿,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
韩小鸥:对不起,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Benny:我看过你做老年福利院的直播,也关注过安迪和林萍的账号,我看得出,你们很投入,都是在用心去做,不为名和利,完全是忘我的状态,所以,我很欣赏也很佩服。
韩小鸥:都怪我太唐突了,再次跟你道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对留守儿童项目也研究了很久,不怕你笑话,我就是典型的留守儿童长大的。我父母都在,但是,每年只能跟他们见一面,我从小,是姥姥带我长大的。
Benny:你好歹还有个疼你的姥姥,其实,像我们这样的成长环境,有时候很多生活上的苦难都不算苦,最苦的是内心,没人倾诉、没人交流,慢慢变得孤僻、不合群,特立独行,朋友少,不喜欢敞开心扉。
韩小鸥:说的太好了。其实,留守儿童缺的不是物质和金钱,而是心理辅导和心里疏通。
Benny:不仅仅如此,他们每个人需要一扇门或者窗户,有人引导他们,向外边看,看外面的世界,看文明的社会,看健康的人生,看远处的未来……
那一晚的视频对话,从晚上八点多,一直聊到凌晨两点,聊很多话题,从父母情感到原生家庭,有青春期到青少年犯罪,从成长环境聊到世界观和价值观。韩小鸥觉得,自己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说活这么多话,也从来没有打开心扉诉说自己的身世和成长经历。对话中,韩小鸥几次改变对Benny的称呼,从Benny到Benny哥,最后,直接称呼哥。
彼此依依不舍的挂断视频之前,相约第二天中午,Benny来SOHO附近,跟韩小鸥在咖啡厅单独面谈一次。那一晚,彼此都失眠了,期待着太阳升起,期待着时间可以流淌的再快一些。
中午的见面地点在红袖咖啡会所,韩小鸥一上午安排好所有工作事项后,不到十一点就驱车来到这里。上午喝了两大杯浓浓的美式咖啡,依然没有驱走昨夜失眠的困意。之所以把见面地点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间咖啡厅,每个房间的沙发都极其舒服,让人坐上去,就有一种安心入睡的感觉。
距离跟Benny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韩小鸥决定要在咖啡厅的沙发里做一个深入睡眠。她很期待这一次见面,甚至有点紧张,但是不想把最疲惫的一面展示给对方。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了。
红袖咖啡厅的沙发确实很舒服,韩小鸥睡的很沉很香,整个身体从斜靠的姿势,慢慢的变成了半躺的姿势。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依旧很安静,灯光被调的很暗,拿起手机看时间,赫然是下午3:30分,韩小鸥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坏了,爽约了,睡过头了。
沙发后面传来Benny温柔而有磁性的声音:你醒了?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你!
韩小鸥回过头,见Benny正在拉开窗帘,调亮顶灯,还给了自己一个暖暖的微笑。韩小鸥拿掉身上的毛毯,有些半撒娇的语气说:对不起啊,太困了,喝了一上午咖啡,也没控制住。
Benny:是不是现在特别想来一杯卡布奇诺?
韩小鸥舒心的一笑:嗯,再好不过了。
Benny从书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摞纸质材料,放在咖啡桌上,眼睛温柔的看着韩小鸥:你慢慢喝,我慢慢说。空腹喝咖啡不好,先吃碗牛肉满,中西结合,我的发明,你试一下。
韩小鸥从来没有这么依赖和相信一个男人,这种信任的感觉甚至超出了年小年,所有几乎毫无抵抗的就点头接受了。
Benny:这些资料,一部门是云贵川和西北地区留守儿童的分布情况,一部分是我最近三年捐助的儿童资料,还有一部分是我曾经到访过的学校,都是第一手资料,很真实,也有一部分志愿者名单,都是前几年去支教,做心里辅导的大学生,不过,有的联络电话已经变更了,但是,都有QQ号码,可以联系上。
韩小鸥:哥,你直接捐助的有多少人?
Benny:有120人,都是通过书信方式交流,最小的10岁,最大的15岁。这里是一部分书信,你有时间带回去慢慢看。
韩小鸥慢慢的拿起桌上的资料和书信,看得很仔细,很投入,读了两封孩子的回信后,不由自主的开始落泪,泪珠从眼角一直滚到下巴。
Benny把纸巾递到韩小鸥的手里,韩小鸥“哇”的哭出了声音:“这些信,就像我小时候写的一样”
Benny站起来情不自禁的用纸巾去擦拭韩小鸥脸上的泪珠,用手掌轻抚韩小鸥的头发,韩小鸥不由自主的抱住了Benny的腰,把脸贴在Benny的前胸,委屈的哭了好一阵子。
咖啡厅分开以后,Benny和韩小鸥差不多每天都会见面一次,有时候是韩小鸥去爱斐堡酒庄,有时候是Benny晚上来SOHO附近跟韩小鸥一起吃晚饭,两个人还共同去看了一场电影,在电影院里,Benny主动的牵了韩小鸥的手,韩小鸥没有拒绝。
韩小鸥蜷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对着电脑发呆,回忆着跟Benny第一次通话,到第一次见面,短短不到一周的每一次美好,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李萌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份美好,确实一份期待的惊喜。
韩小鸥:萌萌姐,是不是想我了呀?
李萌:没时间跟你卿卿我我,尽快把留守儿童的分布情况发给我,卧今晚带团队飞贵州,全力声援你的南山滑雪直播。详细情况你跟连总对接,我赶时间。
韩小鸥:还发什么资料啊,我给你推荐一个向导,你把航班号发给我,我让他跟你们机场汇合,你们飞机上对接!
韩小鸥立刻联络Benny,说明情况,并提供了航班号和李萌的联络方式,Benny欣然的答应,语气中充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