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一杯茶,用魔法变出一根笔和一张纸,在纸上画了四个小黑点和一个大黑点,五个黑点正好组成一个正五边形,又用细线将五个黑点互相连起来,我放下笔说道,虽然平行世界有无数个,可是我就以这五个点来代替平行世界吧,以这个大黑点为例,我们穿越平行世界并不是在同一个时间点来回穿越的,我们是可能是从这一刻的大黑点穿越到前一刻的小黑点或者从这一刻的大黑点穿越到未来某一刻的小黑点,所以我们不能只是想办法在这一刻阻隔大黑点和小黑点的路径,我们必须阻隔所有时刻从大黑点到小黑点的路径,但是无论是未来还是过去,这条路径都已经存在过了,因此这是一个悖论,所以这样的方法在理论上是行不通的。
沃尔西发愁地问我,那就没有办法了吗?那些弱小的世界就只能任人鱼肉吗?即便是我们世界也有被更强大的世界毁灭的可能性。
我平静地说,那就毁灭,世间万物都很渺小,即便是一个世界也很渺小,虽然我在魔法世界是天才,也不可能是救世主,我们都是渺小的,消失、毁灭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谁能活得永久呢?即便是太阳,脚下的大地,也会有消失的一天,若果真遇见更强大的敌人来毁灭我们,也不过是提早毁灭罢了。
沃尔西赞赏地看向我,说道,你的境界的确很高,我不会再提此事了,祝愿你们永远幸福。
我又倒了一杯茶,问沃尔西,为什么来酒馆却不喝酒?
沃尔西回答,阿兰妲不爱闻酒味,所以只要阿兰妲在我身边,我从不喝酒。岳父也是常年滴酒不沾,只是不知为何在我和阿兰妲成亲那日将自己灌醉了。
我目送着沃尔西离开的背影,以为自此以后可以和苏敬明闲云野鹤,舒了一大口气。
苏敬明问我,你说,我们两个人以后该怎么生活呢?
我反问苏敬明,你想怎么生活呢?
苏敬明仔细思索片刻,说道,我并不在意,只要和你在一起,怎么生活都可以。
我捏着苏敬明的脸,摇摇头说道,我想听你内心的想法,两个人要生活得长久不能只是一方迁就另一方。
苏敬明无话,我也沉默了,想起徐志摩的那首《再别康桥》里的一句: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沉默也是我和苏敬明喝茶的这间包间。硬皮鞋和地板碰撞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到包间外却停了,我和苏敬明看着包间门,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门口响起敲门声,我喊道,请进。
门缓缓打开,魔法联盟的长老之一库什进来了。我放松了警惕,招呼库什喝茶。我在魔法联盟没有什么朋友,库什算是唯一一个,我们无话不谈,在他面前,我颇为放松,当初里格来魔法监狱看望我也是库什帮忙。
我问库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库什说,我们好久没有见了吧,我听到有人说你进了圣西酒馆就跑来找你了,近来可好啊?
我说,麻烦都过去了,现在还算好。
把库什介绍给苏敬明,又把苏敬明介绍给库什,我给库什讲了我经历的这一系列奇幻的事情,又给苏敬明讲了我和库什的革命友谊,连碰了几杯茶水,库什才离开,我和苏敬明也起身离开了。
路上,苏敬明对我说,我觉得你这个朋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我一路跳跃着说,不必为这个担忧,他有事自然会再来找我。
果然第二日晚上,库什就来我家中找我了。我开门见山道,库什,我们两个人就不要拐弯抹角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我会尽可能帮忙的。
库什如释重负地说,那么我就说了,我想把沃尔西弄下台,我觉得他不配当这个主席,他这些年的行事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研究穿越世界的魔法、逮捕你、害死里格、还胁迫你帮他找阿兰妲,桩桩件件都是对他这个职位的亵渎。
我向来不懂权谋之术,听到库什这样说,心里颇为赞同,我问库什,你找我干什么呢?
库什说,我要你帮我在魔法法庭指认沃尔西,逼他下台。
我非常乐意看到沃尔西下台,这算是对他的惩罚,害我和里格的惩罚,无论库什有没有私心,我都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我答应了库什的要求,和库什商量好一套说辞,预备在魔法法庭指认沃尔西。
库什走后,苏敬明一直心事重重,苏敬明问我,你真的要答应库什去指认沃尔西吗?
我为什么不能指认沃尔西呢?也许这个世界并不是做错了事情就一定会受到惩罚,但我愿意尽我所能地维护我内心的秩序。人类世界里有一句话叫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在人类世界里,这个规则偶尔也会形同虚设,达官显贵常常东边不亮西边亮,在一处失意在另一处东山再起,人类短暂的生命被他们演绎出无数精彩离奇的故事,但是无辜受累的我和里格难道就该自认倒霉吗?
我愿意指认沃尔西并非完全因为沃尔西对我和里格的伤害,还有一个历史原因。
在我还在魔法孤儿院时,孤儿院里有一个小女孩野子,野子是孤儿院最漂亮可爱的女孩,全孤儿院的人都喜欢野子,院长尤甚。
孤儿院煮的是大锅饭,院长总是提前一天问野子想吃什么,第二天,全孤儿院的人都会陪着野子吃到她想吃的菜。游戏时间,孤儿院护工问野子喜欢玩什么游戏,我们就得陪着野子玩她想玩的游戏,野子喜欢玩角色扮演,她要演女主角,其他女孩子就都要扮丑,扮演欺凌野子并且十恶不赦的嫉妒心机女。野子最讨厌我,她只许我扮演一棵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我很骄傲地拒绝她,她就会报告护工和院长,院长总是站在她这一边指责我,整个孤儿院没有孩子敢得罪野子,野子不喜欢我,就没有孩子和我玩。因为野子很可爱,所以所有人都包容野子的各种蛮横行为和无理要求。
有一天,孤儿院来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奥拉,野子对奥拉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野子要其他小孩给她采求爱的紫苏花,把紫苏花送给奥拉。野子去奥拉的宿舍,把其他小男孩都驱走,独自和奥拉说悄悄话。小男孩们都很羡慕奥拉,可是奥拉却一点也不领情,奥拉不喜欢野子,也不喜欢那些跟在野子屁股后边的小孩,所以奥拉就和我成了好朋友。这件事激怒了野子,她立刻做出了报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