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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遇天涯路,同是沦落人

就在沈玉和雪曦月再次相遇时,远在十万里之外的巫国灵巫山下,有一座十分简陋的茅屋,茅屋之中一个耄耋老者正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手中的水晶球。

谁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随时要咽气的老者竟然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巫国国师巫贤。十八年前,巫贤忽然宣布闭关,从此之后便再无音讯。

十八年来,巫贤每天都会捧着水晶球抚摸一番这个承载着他大半生机的水晶球,他从来都不相信血月之咒会失效。

忽然,水晶球上一阵光芒闪动,通过抚摸在水晶球上的双手,巫贤准确的感觉到血月之咒的载体所在的位置,这让他欣喜若狂,不管是什么原因,血月之咒确实沉寂了十八年,但是现在它终于重新开始运作了。

巫贤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水晶球去王宫。

幸好就在所有人都离他而去的时候,他的坐骑灵兽灰蹄一直守护在他身边,此刻的灰蹄体会到主人的热切心情,飞一般的向王城方向冲去。

当再次看到巫国雄伟的王宫时,巫贤老泪纵横。如果不是去执行这个计划,他不会损失大半生机,那样他仍旧是巫国呼风唤雨的顶尖高手;如果不是去执行这个计划,他也不会被王上猜忌,那样他仍旧是巫王巫风最为信任的国师。

然而当水晶球再次亮起的那一刻,他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借助血月之力,巫王终将进入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巫国也将开启从未有过的辉煌。

“你们快让开,我要去见王上。”来到王宫门口,巫贤却被守卫拦住了。

“王上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赶紧滚!”守卫没有直接动手,已经算是尊老了。

“我知道你们做不了主,麻烦进去找能管事的来,就说巫贤来求见王上。”巫贤无奈道。

“哈哈哈,就这么个糟老头子也敢自称巫贤,国师也是你能冒充的?还不赶紧滚,不然……”守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宫内传出的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

“让他进来!”守卫们听得出这正是巫王的声音,赶紧乖乖放行了。

听到这个声音巫贤也是心中一惊,看来巫王的修为又进了一步,离最终那个顶点越发接近了。

有了巫王的一句话,巫贤倒是毫无阻碍的来到了巫王的书房。

“巫贤参见王上!”巫贤见到巫王,赶忙下跪行礼。

“国师快快请起,这么多年不肯出面,害孤找的好苦啊。”巫王似是埋怨的道。然而如果他真有心要找,又怎么会找不到?

“罪臣不敢劳烦王上!”巫贤哪里还敢起来,而是把头伏在地上。

“国师此来所为何事啊?”巫王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直接说道。

“王上,血月之咒,重新开启了!”巫贤稍微直起身子,从怀中掏出那个微微泛光的水晶球。

“什么!”巫王着实吃了一惊,起身道:“国师你是说血月之咒重新开启了?”巫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巫贤说过的话。

“正是。”巫贤斩钉截铁的道。

“哈哈哈哈……”听到巫贤肯定的答复,巫王肆意狂笑着,丝毫没有以往沉稳儒雅的样子。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巫王边狂笑边激动的道。

片刻之后,巫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停下笑声,快步走到巫贤的身前,双手相搀,道:“国师快快请起。来人,赐座!”

随后巫王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正襟危坐,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雪曦月并不知道她的醒来会在遥远的巫国掀起轩然大波,她只知道自己有家难回,有国难投,只能先跟着沈玉回到村里再作打算。

沈家村倒不是很远,因为心中焦急,柱香功夫他们便来到了村口,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惊呆了。

原本安静祥和的小村庄变得满目疮痍,到处是被火烧到焦黑的断壁残垣,大街上零散丢弃着衣帛杂物,村子被洗劫了!

“爹,娘!”沈玉向村里冲去,雪曦月也面色凝重的跟在后面。

冲进自家小院之后,沈玉的双眼几乎要瞪了出来。完好的房屋并没有让沈玉感到欣慰,双亲的尸体让沈玉悲愤欲绝。院中弥散的恶臭更是说明二人已经死去许久。

只是一次日常的外出,不想竟成永诀。经过与雪曦月的接触,他已经猜到父亲如此郑重的想要说出的话是什么,但那又怎样呢?即便父母并非亲生,却仍旧是沈玉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果我没有遇到这次意外,多半便能和他们一起死去了。”沈玉不禁这样想。

他没有大声呼号,只是跪在那里,任由眼泪成串的落下,打湿了泥土。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梦呓一般的说着些没人听懂的话。

“节哀顺变吧。”看到沈玉状态有些异常,雪曦月悄然来到他身后,将他搀起来。

沈玉似是吃了一惊,转头看去,看到雪曦月满是温柔的脸,心中悲痛更胜,转身伏在雪曦月肩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还会带你去找你的亲人们。”雪曦月抚着沈玉的后背安慰道。

不知道是哭得太累还是身体刚刚复原依旧虚弱,沈玉哭着哭着竟然如婴儿一般睡去了。

“那年你便是这般模样。”雪曦月心中又生起一丝温柔,将沈玉横抱起来走到屋中。尽管沈玉也有百三四十斤的重量,对于三转高手的雪曦月来说也算是轻如鸿毛了。

她将沈玉放在塌上,却并没有离去,而是让他躺在自己的怀中,如同十八年前的那个下午。

“我若是将他放下,他是否会害怕?”雪曦月想着,随即自嘲的对自己说:“我难道真的已经三十多岁了吗?”

沈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虽然双眼依旧红肿,精神却稍微好了些。看到自己仍躺在雪曦月怀中,赶紧坐直身子道:“谢谢你,曦月姐。”

“不要太伤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让二老入土为安。”雪曦月道。

“嗯。”沈玉站起身来到院中,找了吧铁锹就出去了。雪曦月怕他出什么意外,便点了个灯,一直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走了没多久,沈玉来到山林边的一处坟地,对着前面几个墓碑一通磕头后,找了个位置就挖了起来。

“这是我们家的祖坟,我祖父,曾祖都葬在这里。”沈玉道。

雪曦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她想到了雪国,想到了葬在王陵中的历代先祖,想到了生死不明的父母,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尽管她已经冰封了十八年,尽管她在沈玉面前表现的如母亲一般的温柔,实际上她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需要帮忙吗?”看到沈山费力的挖掘着,雪曦月道。

“不用了,谢谢你曦月姐。”沈玉抬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沈玉也确实不需要帮忙,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力气都比以前大了许多,一个时辰都不到,一个深五尺长宽一丈的墓穴已经挖好了。

沈玉用村口义庄的棺材将二老成殓,安葬了,倒也没有经过那么多的步骤。

一块木牌被当做墓碑插在坟前,两位老人也算入土为安了。

烧了些纸钱后,沈玉略带歉意的看向雪曦月,因为他忙来忙去的这段时间里,雪曦月就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虽然没有话语,却也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曦月姐,我想看看村里其他家里的状况,如果也有人被杀……”沈玉说到这忽然顿了一会才继续道:“我也将他们安葬了。”

“好,我陪你。”雪曦月坚定的道。

两人开始挨家挨户的查看,发现村子里果然没有一个活人,青壮年,妇女儿童都失踪了,而老者基本上全被杀害。不过也有青壮被杀的例外,多半是因为反抗未果吧。

这次沈玉没有拒绝雪曦月的帮助,有她的帮忙,事情做起来要快上许多。

终于,到第一缕晨曦撒到沈家村的时候,所有的遇难者都已经安葬完了。

看着雪白衣衫上满是尘土的雪曦月,沈玉心中既感激又愧疚,当下深深地向雪曦月鞠了一躬,道:“曦月姐,我代沈家村所有村民谢谢你。”

雪曦月赶紧把他扶起来道:“我不能见义而不为,而且帮你也是应该的,谁让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呢。”

“哪里来的什么救命之恩,不过巧合罢了,曦月姐不用一直放在心上。”沈玉略有些尴尬的道。

对于沈玉的话,雪曦月不置可否。

“既然此间事情已了,该想想报仇的事了。”雪曦月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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