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京就听说了。你不是还在加州深造过三年吗?”(英语)
“哦,连这一段你都知道?你们美方的情报工作,真是无孔不入啊!”陆来鸿颇为感慨。
应该说,在整个酒宴桌上,一开始气氛还是很融洽的。大概是因为加入了这样一位美丽的女性,威尔逊的兴致一直很高,不时地对陆来鸿竖起大拇指:“你的干女儿,很美丽,很优秀。”刘玉蝉也频频向他敬酒,和他干杯。
陆来鸿见火候已到,就悄声对刘玉蝉说:“玉蝉,可以和他谈谈修公路的事了。”
刘玉蝉端着酒杯,来到威尔逊面前,用英语说道:“将军,陆师长有一事相求,不知将军是否愿意帮这个忙?”
“刘小姐请讲。只要我能帮得上你的忙,没问题呀!”(英语)
接下来,就是陆来鸿说一句,刘玉蝉翻译一句了。
陆来鸿说:“这条浦沅公路,是本师部队能否快速机动的咽喉,很重要。”
刘玉蝉译道:“这条公路很重要。我知道,将军是个权力很大、处事十分果断的人。”(英语)
陆来鸿说:“我们对工程量和工期测算了一下,大概需要造价十万美金。”
刘玉蝉译道:“只要美方提供二十万美金就够了,其他大头的经费,都由我们自己来解决。”(英语)
陆来鸿说:“这样,我们就可以达到了二级公路的标准,既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又造福于民。这是一个利国、利军、利民的大好事!”
刘玉蝉译道:“我们仰慕将军已久,我们都知道将军的魄力和能力是惊人的!而且,将军对我军所作出的巨大贡献,也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作为中国军人,我们是不会忘记的!”
陆来鸿说:“我们希望近期就可以开工,越早越好。”
刘玉蝉译道:“我们知道,将军是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英语)
威尔逊还没听完,早已是脸上笑开了花,“修军用公路的二十万美金,不多的,我可以定!没有问题的。”(英语)
刘玉蝉趁热打铁,“如果将军能决定这件事情,可以现在就签署文件吗?”(英语)
“OK!OK!”他立即招手叫来了随身秘书,在一张纸上写起来……
“威尔逊将军同意给您拨款二十万美金,他现在就签字了。”刘玉蝉高兴地告诉陆来鸿。
陆来鸿一听,喜出望外,“玉蝉呀,你干得漂亮!”
“是师座干得漂亮,我不过是师座的一个翻译呀!”
“不对不对,我虽说不懂他们的鸟语,但我看出来了,你可不是按我说的翻译给他的,不然,他哪会像是喝了婆婆尿似的,那么兴奋开心啊!不对不对,你这个小灵精……干得好,干得好呀,也算你给自己的家乡,促成了一件大好事啊!还是我的玉蝉行呀,比我行……我今天叫你来,真是找对人了!”
等威尔逊把自己签署的一张公文,亲手交到陆来鸿手里,他真的激动了,叫道:“我真没想到,将军如此爽快大方啊,我陆来鸿敬将军三杯,代表我八十六师全体将士,表达对将军的谢意!”
酒宴进行到尾声,就撤掉了桌子,腾空了场地,随即军乐队开始奏响了爵士舞曲……
舞会开始了。
第一支曲子是华尔兹,自然是威尔逊邀请刘玉蝉跳了。那优美的舞步,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接下来,威尔逊和刘玉蝉两人跳的美国水兵舞“吉他巴”,更是一下子把舞场的气氛,给推上了高潮。
刘玉蝉从威尔逊的臂膀间望出去,看见基地的许静雯和几位女军官,也被男士们邀请上了场,她与她们点头示意,翩然起舞……
本来这场活动进展到这会儿,大家都其乐融融,皆大欢喜,这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的插曲。
一班人马急匆匆地走进大厅,穿过舞场。领头的是一位肩佩少将军衔的中等个男子。看他那走路的架势,刘玉蝉就猜出:此人应该就是八十五师师长王汉臣了。
他带着一帮武装随从,很快来到陆来鸿身边,伏在他耳旁一阵耳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陆来鸿没动身子,脸却呼地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舞曲戛然而止。舞池里,众人都不知要发生什么,停下了脚步。场上的气氛,顿时凝结起来。
王汉臣朝身边的一位少校微微点了一下头,那少校就向一位军官慢慢走去,绕到其身后,抬手就是一枪:“砰!”那军官头部中弹,鲜血喷溅,应声倒地。场上响起一阵惊呼!
随着这声枪响,对面突然又跳起一位军官,掏枪朝威尔逊连开三枪:“砰、砰、砰!”
几乎在同时,刘玉蝉一跃而起,将威尔逊一下扑倒在地。大厅里霎时漆黑一片,全场大乱!
……等再亮灯时,眼前已是一片狼藉。
陆来鸿抢先跑了过来,见威尔逊和刘玉蝉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这下,轮到陆来鸿发火了!
“王汉臣,你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老师,刚才来不及向您报告。我们的侦缉队接到情报,本部有两个暗藏的共党分子,今晚已经潜入到会场里,准备行刺……刚才我们一直在研究抓捕方案,所以来晚了……”
“刺客都已经进场了,你们还在那里研究什么抓捕方案?是研究收尸方案吧?开什么国际玩笑!”
“老师,现场抓捕,情况复杂啊!这么多重要官员在现场,一旦响枪,局面很难控制,后果也很难设想啊!”
“今晚不准带枪入场,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刺客手里倒是有枪,我们的人一个个都成了赤手空拳?成了人家的肉靶子!真他妈的王八蛋!赶快给我查一查!出这个馊主意的家伙是谁?!”
“这是南京来的吉处长定的。”马东上前说道。
“先把他给我绑了!”陆来鸿叫起来,“马东,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是!”马东带人跑了出去。
“那个开枪的刺客呢?”陆来鸿随即追问道。
“刚才趁乱跑了?我的侦缉队已经追出去了。”王汉臣说道:“谢天谢地,好在你们都没事……老师,您在这里代表我们闽北驻军,好好陪陪威尔逊将军,我先去了!”王汉臣带着他的一帮人马,呼呼啦啦疾步走出了会场。
“威尔逊将军,今晚让你受惊了!”陆来鸿朝威尔逊作了一个揖。
威尔逊哈哈大笑,“陆师长,我要感谢你,让我有了今天晚上的这场奇遇。”(英语)
“将军,你怎么谢起我来了?没有喝多吧?”陆来鸿纳闷起来。
“这场奇遇,让我多了一个救命恩人!我会永生难忘的!我一定要拥抱一下我的救命恩人!”他一把拉过刘玉蝉,紧紧地拥在怀里。
“啊呀!”刘玉蝉轻唤了一声。
众人这才发现,刘玉蝉的左臂渗出血来。
陆来鸿急得叫了起来:“哎呀呀,到底还是负了伤!快快,赶快叫军医官来!”
威尔逊一把扯下自己的领带,要亲手扎在刘玉蝉的胳膊上,“我来我来,先止血要紧。”(英语)
刘玉蝉赶忙躲闪着,叫道:“不行不行,怎么能劳驾将军,这点伤不要紧的。”(英语)
威尔逊一下急了:“不要说话,你现在要听我的。”(英语)
陆来鸿盯着威尔逊,疑惑道:“威将军,我看你的手艺不怎么样!不行就靠边站着,你可不要给我逞能!我的干女儿可不是你的试验品……”
“陆将军在说我什么?”(英语)威尔逊不知其意。
“他在夸你医术好呢!”(英语)刘玉蝉为他翻译道。
威尔逊不住地点头微笑,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道:“谢谢!谢谢!”
“玉蝉呀不对不对,你又在给我编词啦!”陆来鸿无可奈何地笑了。
这会儿,军医官赶来了。
陆来鸿焦急地叫起来:“怎么才来?快点快点!”
威尔逊却坚持要亲自给刘玉蝉上药、包扎,说自己曾经也是学医的,以此来表达对她的感激之情。
看他为刘玉蝉包扎时的那个认真劲儿,在场的人都受到了感染。陆来鸿一直陪在刘玉蝉的身边,心痛不已,不停地说,“玉蝉呀,你挨这一枪,全都是为了我啊,都是为了我啊!”
刘玉蝉却笑着压低嗓音:“师座,我可不想让威尔逊出什么意外!不然,我们到哪里去要那二十万美金呀?”
“是啊是啊……还是玉蝉懂得我啊,我不希望威尔逊挨枪子,我更不希望玉蝉你挨枪子啊!挨枪子是我们男人的事呀!让你这么一个女娃子替我们挨枪子,我心里不好受……玉蝉啊,你挨这一枪,全都是为了我啊,都是为了我啊!”
陆来鸿的眼中,竟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