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
这两婆娘对上线了!
等会还得加一顿餐,赤身肉搏揪辫战于荒外。
吴珣蹲在门槛上,看着泼妇骂街的戏码,小脸都乐开花了,一时看的意犹未尽。
林秋悦的母亲林美玲美目圆瞪继续说道:“刘金花你怎么说话呢?年纪小小就欺负姑娘,还有理了是不?”
“你哪只眼睛看到富贵欺负秋悦?就听吴珣在那胡说八道!”刘金花一想到平时自家儿子那副德行,顿时觉得有点理亏,说话声音也小了几分。
“这话可是我们家秋悦跟我亲口承认的,小珣那是路过仗义出手,打的富贵的眼睛,按我说就是打的对,要是我非把他腿打折了不可。”
眼看事情越闹越僵,吴老太爷也看不下去,上前去劝说,“金花,那个吴珣出手打人确实不对,但也是事出有因,富贵欺负了秋悦不是。”
“我看这样,富贵眼睛上的医药费我出得了,孩子都还小也不懂事,给我这老头子一个面子,算了别计较。”吴爷说完,还从裤兜里掏出五十块塞给刘金花。
刘金花见吴爷塞过来的钱,嘴巴上还能怎么说,虽然吴珣打了富贵,她心里很生气,但毕竟这事情他们家确实不占理。
况且在场这么多张嘴,她一时也斗不过。
最后,她心有怨气也只能往自个肚子里头吞。
婆娘嘴里的气焰小了些许,拉上边上痴傻的富贵就往外头走。
婆娘临出门,还不忘教训一下吴珣:“臭小子,以后要是还见你欺负我们家富贵,没你好果子吃,这次看在你爷份上,就算了。”
见富贵母子走了,林美玲待着也是自讨没趣,拉上自家的姑娘也走了,她今天上门本来就是打算警告富贵的。
嘿嘿!
爽歪歪!
那两泼妇婆娘一走,蹲在门槛上的吴珣咧着嘴大笑了起来,不过还没过瘾的时候,院子里的吴老太爷,便又拎起扫帚追起了吴珣。
“我让你成天在外头打架!”
“书就不好好读,架倒是打的挺狠!”
吴老太爷虽然七十来岁,但是脸上看起来没有暮气沉沉,身子骨还算健朗。
不过,奈何吴珣像只狡猾的狐狸在院里上蹿下跳,老头子追着吴珣跑了几圈,脸色浮现一把红润有光泽。
“爷,我给您老买了礼物。”
吴珣跑到自行车旁,从两桶筐里拿出一堆大包小包,乐呵呵的拿出他精心为吴老太爷选的老年款式的休闲衣服。
吴老头眼瞧见吴珣手里拎的袋子,这孙子定是在外头又乱花钱,然接过来一拆开袋子。
看到是孙子给自己买的两件崭新的衣服,心里头也是一阵心暖。
这说明他这孙子没白养,还是有一片孝心的,也就没再追着他打,他把扫帚放回门后面,身子佝偻进了里屋准备做晚饭去了。
吴珣见自家老头子终于消了气,追上去笑着说:“爷,苏蔓呢?怎么没见那丫头人?”
“她去她奶家了,这丫头早上起来,听到你自己又出去,好一阵生气。”
“喔。”
吴老头看身旁的孙子默不作声,又说道:“你好几天没去你苏奶奶家了,要不去一趟,顺便喊丫头回家吃晚饭吧。”
“算了,爷您今晚就自己吃,俺和苏蔓留在苏奶奶家里吃。”
吴珣去后厨抓了好几条秋刀鱼,装在一个黑色袋子里,又去拿上苏蔓的礼物就出了门,往隔壁苏奶奶家走去。
虽说是隔壁,但是海边渔村邻里之间,还是隔着二三十米距离。
到了门前,他发现没锁门,就推了门进了院子。
喊道:“苏奶奶,我来看您嘞!”
“哎呦,小珣来了。”苏奶奶在里屋听到外头是吴珣的声音,笑着应和道。
“我给您带了些鱼过来,晚上搁这做一顿好吃的给您。”吴珣进到里屋,看到苏奶奶坐在摇椅上,抓着把木扇子正纳凉,手腕戴着一个玉镯子。
“那奶奶今晚可有口福喽!”苏奶奶瞧见进屋的大孙子,感觉瘦了些顿时心疼道:“今儿,又去赶海去了?”
“没有,俺去县里头卖鱼去了。”
“奶奶,苏蔓那丫头呢?怎么不见她人?”
“在楼上呐,中午吃饭那会,还跟我好一阵说你坏话,说你出去玩也不带上她。”苏奶奶起身,给吴珣拉了把木凳子。
还给她这孙子倒了杯水说道:“小珣,渴了吧?来,先喝口水。”
“哎,谢谢奶。”吴珣赶忙走过去,接过老人家手里的水谢道。
吴珣没有跟苏奶奶客气,那是因为他是老人家看着长大的,吴老太爷和苏蔓奶奶是村里的至交好友,又是邻里关系,相互帮衬是应该的。
他记得屁大点的时候经常来苏奶奶家里玩,每次来她都会拿一些糖果给他吃。
但是又怕小时候的吴珣吃多了蛀牙,常把糖果藏起来,有的甚至藏在餐柜的上头,还用一块布盖起来。
可是,小吴珣一放学后就常往她那跑,自己搬一把凳子踩上去,开始鬼子进村大扫荡,翻门捣柜掀布盖,看老人有没有藏一些吃。
老人家也不生气,反而是坐在摇椅上笑着,看他那一副孙猴子摘蟠桃的模样,很是给平静的生活增添一丝乐趣。
或许是因为苏蔓从小到大一直跟着她父母亲。
苏奶奶年龄大了以后,想见乖孙女又见不着,那份深藏于心里对孙女的惜爱,只能都给了隔壁的吴珣。
把那小小的娃看做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甚至有时候进山礼佛,或者去河岸边洗衣服,也都带着他。
现在老人家年过六旬而腿脚不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可以爬那么远的山路了,只能在家附近转悠。
吴珣打小也喜欢跟人惹事打架,但是他不敢告诉他爷爷,所以很多时候他欺负完人,就会去找他苏奶奶拉偏架,猴儿精明得寻一座靠山。
苏奶奶既是本地人,又是村里的长老级别,村里那种大型的迎神赛会之类的祭祀活动,那都得是走在第一排面上的位置。
很多时候她人一过去护犊子,娃们就都会被吓跑,家长来了也不顶用。
村里人可不敢得罪老人家,更何况老人家的儿子儿媳又有出息,在城里头当官。
吴珣提着装鱼的袋子,进了屋里的后厨,开始洗菜做法去了。
苏奶奶一听她这孙子今晚在她这里吃,心里头也是乐呵呵哒!
她高兴地跟着吴珣进了厨子,想帮着他做晚饭,也是怕他累着。
老人家驼着背,在那捯饬着盆里洗好的蚝仔。
碎发苍苍,遮住了她曾经甜美的容颜。
那一瞬间。
吴珣心里头竟不知很是感动,心里不经意流过了一丝暖流。
谁都曾经年轻过,然岁月不饶人!
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童年里美好的画面。
阿婆驮着竹篓,幺儿怀里暖暖躺,她弯着腰在河岸上搓衣,童真的哭音,揉开了朦胧的山雾。
“咿呀哎呦”
裹着孩子的红布绳,脚印踩在细软的河滩上。
水深时,冲刷不了童年的幻想。
水浅时,露出美好的旧时光。
阿婆拄着拐杖,幺儿小手轻轻挽,她弯着腰在河岸上搓衣,盥洗的衣物,在手里的棒槌中敲捣。
“噼里啪啦”
垒砌衣服的圆木盂。
年轮,岁月里肆无忌惮的疯长。
一道一道蚀着,被阿婆用手指轻柔的抚平。
阿婆手腕上戴着玉镯,幸福日子紧紧撰,她弯着腰在河岸上搓衣,密麻的纹路,流淌进岁月无情的河流。
“叽里咕噜”
沉淀,更加清澈透亮。
透亮中。
一丝一丝刻着,阿婆曾经的。
似水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