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大婚那天,京都的高官显贵前来祝贺,婚礼奢华,尽显富贵,三爷一身吉服骑在高高的白马之上,身后的喜轿由八个壮丁抬着,红色长龙的仪仗一眼望不到边,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我站在人群之中看他下马,踢轿帘,新娘由婢子搀扶下轿,牵过他手中的大红绸缎,他英姿勃发,罗氏身姿娉婷,两人并肩而行,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夜晚,三爷送走了宾客来到新房,我和三个丫头手捧点心站在一旁。
喜娘说了吉祥话,把称递给三爷,三爷挑起盖头,我看见一张端庄秀丽的脸庞微微擎着笑意,云鬓花颜金步摇,那笑意端的正好,多一分妖媚,少一分则小气。三爷和她喝了交杯酒,喜娘报了我们四个丫头手里的点心名称,都是富贵吉祥,子孙绵延的好名字,喜娘问三爷吃哪一个,三爷扫了一眼,点了我身旁柳容端的子孙饽饽。
他穿着大红喜袍,脸颊映着两朵红云,应是喝酒的缘故,他执了一个子孙饽饽递给罗氏纤纤素手之中,又捡起一个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眼里有迷离醉意和淡淡的柔情。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像猎刀划过……从今日起,他就是别人的丈夫了……
满庭的花开了又谢,这个夏天很快就过去了,而我再也没有见到三爷……
再过几日就是重阳节了,府上获赏大批朝贡菊花,一团团一簇簇的摆满庭院,老夫人下令御赐之物分发各房共享皇恩。二管家算好数量,叫各房都出一两个丫鬟,每房分发六盆,彩萍给我安排了一大堆杂役,待我去前院领菊花时,只见一片菊花被人挑挑拣拣,花瓣残落,花盏已所剩无几。二管家不急不徐的走过来,咂了咂嘴,“怎么,寻不到好菊花了吧。”
我茫然望着,“一日竟在屋里瞎忙,把四爷的正事给耽搁了,真是该死。”
二管家说:“我知道你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可你记着,府上分物,赶早不赶晚,来晚了,好的就被人先挑走了,府上都是按房分配,每房六盏,无多存无预留,规矩得很。”二管家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你看,只有你们还未领取,余下的这几盏归你,再无其他可挑选了。”
我想既然彩萍把此事安排给我,若是办的不好回去免不了要受她苛责,再者花是摆在四爷房里,花束残败不堪也折损他的颜面,二管家言罢要走,我拦住他赔笑道:“二管家说得是,奴婢都记下了,二管家是常经事的人,能否再帮奴婢想想法子?”
二管家面露难色,“这菊花都是南国进贡的,每府得圣人赏赐,都是固定的盏数,南国菊花花朵大花期长,街头市井可是买不到的。”
“真的再无多余了?”我问。
二管家挑眉问道:“你难道怀疑老夫的公准?”
我心下一惊,脸色有些难堪,二管家见我这般模样,反而咧嘴笑了,“老夫这里确实没有多余了,不过经你提醒,我倒想起……”
“想起什么?”我急切问道,见二管家含笑不语,我会意,从袖口抽出一串铜板塞给他,低声说道;“天气渐寒,二管家留着买酒喝。”
二管家嘴角一咧,两别小胡子随着嘴角翘了翘,“入府时就觉得你与旁人不一样,这要是别人我是不愿说的,眼下见你着急,我只告诉你一人,九公主那里原本有圣人赏赐的一份,府上又多分一份,当是能富余出来几盏,你不妨去她那里寻寻。”
我想自己与九公主素无交往,自己前去徒增生分,摸着钱袋里的一两银子横了横心取出塞给二管家,赔笑道:“还请二管家帮忙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