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东窗事发
“小清，这位是太皇太后。”
“哦。”小清脑子用药过度，迷迷糊糊，他甚至还没有意料到“太皇太后”是神马，就扯着明月的衣服，明月是他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依赖的只有明月：“小月，小月，你不是说找到小诺了吗？”
“嗯。”明月很乐意，打定主意，一骗到底。
“但是，小月，你怎么带我进宫了？”小清这话还是短路当中，让我想要吐血，既然知道自己身在宫中，还锲而不舍地看着明月，应该糊涂的时候，小清却异常的聪明：“小月，是小诺在宫中吗，是不是？”
“小诺是谁？”太皇太后问。
“婆婆，小诺就是小诺。”小清笑得娇美如花，可惜这花美得有毒。
明日忍不住要看向我——话说此时，我正恨不得自己能隐形，或者墙边有条缝让我稍微冬眠一下——但是，剧情还是归剧情，有些事情，越想要躲避，就越无法躲避。小清娃子脑子突然有着非人类的突变，他突然“啊”了一声，大眼睛往上定住，酿出滴溜溜的水滑石的灵光出来，对着我就疯狂地叫：“小诺，小诺，小诺！”
墙边的缝，还是没有找好。
我蹲在墙角。
小清娃子还怕大家不认识自己的“小诺”，手指就指着那个美丽轻俏丽的小宫女，献宝一样开心地说：“小诺，小诺，两个月了，你去了哪里？小清伤心啊，怎么你不见了，大家都在找你……”小清刷着变了脸孔，就噗了上来。
“呃……”请问，我能不能不承认呢？
“小诺！”
我很汗颜。
小清激动着，手舞足蹈，一直乱说话，顺便飞身扑进我的怀里，蹭到我的脸上：“小诺，你是大坏蛋，大家都在找你啊，大家吃不香、睡不着，大家都找你找得很辛苦啊！就是你不乖啊，比小清还不乖，居然就跑了出来玩……”
“呃……”
“小诺……”
现在好像还不是煽情的时候，我拉开小清这个强力的贴身膏药，说：“小清，没事，我不是还好好的。”
“不好，不好，小诺，你一定是受了很多苦，你看你都瘦成这个样子，可怜！小清还是喜欢你以前圆滚滚的样子！”事实证明，同小清说话会气死人。这小子没有一点眼光，居然喜欢胖妞儿，也不喜欢我这样的绝世大美女。我双手狠狠捏着小清嘟嘟可爱的脸，差点就要将他撕烂了，小清一直叫痛痛。
太皇太后泛动高深莫测的稳持，一直注意着我这边，发髻简单的玉簪闪动着冷光，看得我身上一阵鸡皮疙瘩，她仅仅是简单的一句：“怪不得哀家没有见过这个小宫女，而且她还直接盯着哀家看，原来是宫外的人。”真真冷汗侵入我的后背。
原来太皇太后一直就有看着我，一直都认出我。
太皇太后目光锐利，记忆超凡，只要是见过一次的人都会记得，即使是一个平凡得像一张没有文字的白纸的无名小宫女。
她不认识我，所以，她知道我是宫外的。
她知道我是宫外人，但是却不在第一时间指出来。
她不指出来，但是她最后还明确告诉我。
她的目光仿佛永远都是那么的深远。
那种深远很平淡。
平淡得如此庞大——平淡得如此无害——明日还是一等一的聪明伶俐，立刻跪了下来，说：“皇奶奶恕罪，小诺是明日带入宫的。因为明日身体不适，但是又急于进宫，小诺她不放心，就一定要跟着明日进宫。小诺，快点行礼，见过太皇太后！”明日希望这样说能将一切掩瞒过去。
明日，好样的！
“参见太皇太后。”我放开小清，敛起裙子，微微起颚，抬头就对上太皇太后的洞悉的目光，不卑不亢，摆出来的款款大方，说：“民女叫做小——”
“言诺！”小清的声音真够清脆！
如果本人不认识小清的话，如果本人还是小气家子的话，我一定会以为他小子满腹黑色，可惜，他小子只是傻得非常笨。
我最不想说出来的两个字，我最不能说出来的那个名字，我最不能承认的一个身份，都让小清说出来了！
“言诺？”
太皇太后免不了会惊讶，因为我，这个绝色小宫女，同那个死去的小太后，有着相同的名字。
明月目光飕飕发冷，因为我居然就是小清的小诺。自从我的穿越成为蔡秀秀，明月一直以为我是那个贪财好色、不知羞耻的小肥妹！
冤孽啊！
我谁也不看，谁也不管，都把我逼疯了！
我扑通一下咽了那个气，正经事要紧：“太皇太后，请听民女一句话，小清不是太子的儿子，民女可以作证。小清，我养了好久，他是大清了了的儿子，而大清了了后宫美男三千，每天晚上不同人。我同大清了了交好，志趣相投，她亲口告诉我的，她也不知道小清的老爹是谁！”我已经孤注一掷，不能让小清扯入深不可测的地狱。
传说，女人撒谎也是一副天使的美丽脸孔。
在我身上足以证明了。
太皇太后听到某人说“大清了了后宫美男三千”，她就坐了下来开始深思。
太皇太后听到某人说“每天晚上不同人”，她就把手笼到暖炉上面。
太皇太后听到某人说“不知道小清的老爹是谁”，她已经闭上眼睛，仿佛把一切当做美丽的谎言！
“凭着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一面之词，能证明什么！”御书阁居然有人如此放肆，而且还是太皇太后，声音就在我的身后很远，但是他说完的时候，我都感觉到一种煞气就在萦绕在我的脊梁。
“臣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足见她对此人的器重：“甄尚书大人请起。”
“太皇太后，臣在太平县调查了一段时间，太子爷当年失踪之后，就一直留在大清了了的冷无宫。不过，杀手之母的大清了了酷爱美男，冷无宫豢养美男数十，即使她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一定就是皇族血脉。众说无凭，如此之下，若想要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皇族血脉，只能滴血认亲。”
我他娘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原来是甄子初。
不！
甄大将军。
不！
“甄尚书大人”昂藏七尺，俊脸阴郁凝寒，目光瘆人，桀骜不群，嚣张任性，喜怒无常，唯我独尊——并不是甄大将军，他还是甄子初！
原来甄子初已经回来洪都。
我本来就应该想到，甄子初习惯把皇宫朝堂当做第一个家，能将他这样的大人物引到太平县，那种鸟儿飞过都不拉屎的地方，就不是区区一个小小的“言诺”，而是更加重大的事情：小清的皇嗣身份。
他要确定小清是不是皇族血脉。
太皇太后沉下深思。
正当太皇太后并不无太大动作的时候，甄子初已经提出他的一条龙计划，简直就是从摇篮到坟墓——“太子爷死去多年，而太子爷的肉身还被大清了了保存在冷无宫中，太子爷的肉身还完好无缺，不能滴血认亲……”
“不过方法还有一个，可以用先帝的尸骨……”
“先帝陵墓庄严……”
“臣斗胆，为正皇族血脉……”
“请求太皇太后下旨开启先帝陵寝……”
我不自主就紧紧抱着小清的肩膀，小清迷惘的大眼睛还来回看人，仿佛什么情况也搞不懂，只是他就要被奉上祭坛割血祭祀！甄子初真的是正常人吗？他神不动色不迷，居然要挖人家皇帝老子的坟墓，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
甄子初这人，就不能活得低调一点吗？
“滴血认亲是不——”我尝试用科学的角度分析一下，但是话语说了一半，另外一半就咽了下去，因为甄子初的目光冷得如同腊冬寒风，西瓜刀子一样刮开我的脸皮，痛入心。
我的科学论证非常不给力，因为，那个主事之主太皇太后，都没有对甄子初说出任何一句责备或者反对的话。
这年头腰杆直就是待遇不一样。
此时外面的宣旨太监高亮的声音突然宣：“皇上驾到！”
明镜心？
我低头可见我的手指正在微微发抖。
我一直告诉自己要淡定，但是，那种朝思暮想的脸就在跟前，谁人还能淡定如常呢？
明镜心的那张脸，依旧是漂亮地风雪无尘，剔透冰色的冷峻，仿佛空无的一片碧色世界，以至于让人忘记了一切，依旧是湛蓝色的深眸，依旧是不变的淡然。所以，看起来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眷恋，如此的熟悉。
如此的情况，大家见面了。
我恍然若失，心底一片潮汐不停，连身为一个无名无份的平民女子的礼数都忘记了，甚至连宫廷麻烦的寒暄都没有听入脑海。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一身华丽的太皇太后已经立在明镜心的跟前，只对着他的雪色蓝眸，严词厉色：“太子遗孤的事情，皇上打算如何处理？满朝文武对此事都立意纷纷，若果这个孩子真的是明月心的孩子，那么皇上将如何处理？辰王将如何处置？先帝的遗诏置于何地呢？”
太皇太后如此咄咄逼人，就是阐述着一个事实：满朝文武都认为明镜心居心叵测！
正统传位的皇帝，他还是一个外人！
明镜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甚至冷淡得看不出他的想法：“请皇奶奶相信皇孙。皇孙并非有意让慕王将此事隐瞒，请皇奶奶不要责罚慕王。另外，朝中人如何议论，皇孙一直耳有所闻，如果小清真的是太子殿下的遗孤——”
“皇上就是要退位吗？将这个天下王权交给正统的皇族血脉吗？”一生风雨萧条的太皇太后都已经不能保持笃定。
明镜心却意外地给予不一样的答案：“皇孙是不是拥有皇族血脉，都是这个王朝的王。皇孙绝对不会让皇奶奶失望的。”
太皇太后的神色稍微纾解：“心儿，切勿操之过急。”
“皇孙知道。”明镜心两步就站到阶台之上，说：“皇孙有话要说，太皇太后请留步，其他人都退下！”
王朝皇帝的深黑色服饰，看起来黑得深邃不明，明镜心的静肃模样让我觉得一阵孤冷，他完全是一副帝王样，君王策里面描写的一代帝王，我不认识的模样，那种冷漠无情，那种深谋远虑。
我带着小清退出御书阁，他还是没有看我一眼。
我不是原来他认识的言诺。
他认不出我。
但是，即使如此，即使情理之中，我却还是不争气地从心底涌起了失望伤心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深深欺负了。
御书阁之外，朝政之外，只有我与小清最先走出外面透出一股冬日的冷气，而那个造成事端之人却在迷糊中，贴着我的怀里衣襟，问着纯洁心灵所能载放的纯粹单纯美好：“小诺，你跟着小清回家吧！”
“不。”我摸着他的头发。
“啊？”
“跟着你回家，还不是迷路到大西北挖煤！”我抿着唇露出一个笑容，连自己都觉得恍惚，说：“小清跟着我回家就好了。”这年头，皇宫真的不是人活的地方，还是太平县比较实在。
小清都快要欢呼了。
我一定要带着小清回家！
“我们回去吧！”
“好的，不过呢？”我回家之前，还要回去慕王府给明日的爹爹大人打个招呼，看看他老人家要不要给小白和商羽唠叨两句，便笑着告诉小清：“那么你要等我一下，我还要回去小白的家里，看看他的养父大人还要给他带什么东西。”
“小白的养父？”
“明日——呃，那个明月的老爹。”我突然想起，小清还不认识明日，他只认识该死的明月。
“你这个女人，见过我爹爹？”明月脸色好病重啊！明月这孩子不诚实，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原来，他小子也不是天下无敌的。
他的死穴就是他的爹爹啊。
我看着明月具备欺骗的俊美脸孔，就免不得小心眼起来：“怎么，不行吗？我是你娘，当然就是认识你老爹啦，而且关系非同小可啊！”我特意要气一气那种可恶的脸。不过，细想这个主意也非常不错，如果我成为明月的后妈，天天折磨儿子，让他东他不敢走西。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老爹这人真的——无可挑剔，我喜欢啊。
完美的男人，不是有老婆，就是同性恋。
他是个例外中的例外。
“你在想什么恶心的事情？警告你，不要动我爹，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明月恨不得要杀了我。
“我是你娘啊……”客气？他小子还同我客气过吗？
“什么？”小清跳出我的怀里，惊讶一叫，周围的侍卫都看过来，他掩不住的嘴巴说：“小月，原来你娘就是小诺啊。”
“不是！”明月简直就要被他气得吐了几口血。
小清突然甩出两点泪光，咬咬光泽亮亮的红唇，伤心地说：“小诺，你又喜欢上小月的爹爹啊？”
“呃，你明白什么叫做“又’吗？”我夹住小清的脸，掐死他个瞎说的小鬼，说：““又’表示不只是一次。我不是一次、两次喜欢人家，而是一直都是喜欢他的啦！以后，他同我们住在一起，小清也会喜欢他的。”相信我，当时我说这句话，是非常纯洁的想法，比白开水还要白，比白豆腐还要清，没有一点歪念。
明月却狠狠地咬着牙：“妄想！”
我正要侃上他小子两句，但是我的话没有说出口，就有两三个黑羽卫赶上来抓住小清，那时我还握着小清的肩膀，没有放开，而人家都是武功高强的男人，我的手就被甩开了，手腕就落到另外一双手掌中。
“啊！”我顿时泪眼汪汪的。
“小诺！”小清更加可怜。
居然被人硬生生分开了。
甄子初钳住我的手腕，就拉着我走人，他不曾看我一眼，却对着后面明日，意外地温馨温情：“明日，你现在有身孕，还是不要到处跑，跟着我回家吧。不要让家里人挂念着。”这个温情可是天底下最大的误会。
“嗯。”明日大小姐好好的一只活泼乱跳的小云雀，立刻变得死翘翘的，花容月貌都黑得与包大人有得一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