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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情殇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藏身丽江的外地人,QQ空间或博客上常常引用两个人的名言或诗句,一个是仓央嘉措,另一个是张爱玲。

因为,这些文字里,都有情有义,爱恨交织。

姜凌也不例外。她在QQ空间里转载张爱玲的话,何尝不是自己心迹的流露呢?

在丽江古城,我经常走的路,一是从四方街到万子桥之间的七一街,二是古城中心小学到五一街之间的文治巷。

遇到姜凌,是在五一街文治巷99号的一个小餐馆里,那是她和朋友合伙经营的“三人禾”面馆。我喜欢吃面,但这里吸引我的,却是写满木板墙壁的爱情诗。

当我踏进这个小店时,他们正在谈论转让的事情。

对于到丽江寻找爱与梦想的姜凌来说,当个洗菜煮饭的小厨娘,实在太委屈她了。

1

1981年8月23日,姜凌出生于重庆江北区。

有着音乐天赋的爸爸在广电局工作,擅长钢琴、口琴和手风琴。他崇尚外国的教育方式,从小就送姜凌上兴趣班,学习画画、音乐。爸爸希望给她打下一个好的底子,而不是带有什么功利色彩。他说,不要因为别人的认同与小小成绩而参加兴趣班,那样就会学死了,长大后就不喜欢了。

姜凌的爷爷奶奶都是裁缝,他们在康定,靠手艺生活。外公当过县委书记,后来到重庆当了交通局长,对子女们管教严格。与受过严格家教的妈妈相比,放养长大的爸爸则是开放自由的,姜凌从小受爸爸影响得更深一点。

姜凌说,她是一个有着超级恋父情结的人。

在她心目中,爸爸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以至于长大后交朋友谈恋爱,都要拿其他男孩子跟爸爸比较。为此,妈妈曾经忧心忡忡地说她,你这么大了,还没有好好地恋爱,没有结婚,就是因为你太喜欢你爸了。

在宽松自由的家庭环境中,姜凌从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父母不会对她强加什么条条框框。于是,热爱文学的她,读大学时选择了理科,这样可以让自己的知识面更宽一点。

7岁上小学,13岁上初中,姜凌按部就班地读着书。

初中时,教务主任是自由撰稿人,担任学习委员的她加入了主任创办的文学社,从此一直坚持写作。教务主任对文学少女姜凌格外器重,每周都让她去他家里为她辅导作文,直到她去重庆永川读高中,依然坚持辅导她。

她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初中时喜欢物理老师,物理成绩就全年级第一,甚至还得过全国物理奥赛大奖。

高中时,语文老师离婚了,自己带着小孩,生活上处于自由状态。对他的生活态度,不少同学都持有异议,姜凌却高度理解并认同语文老师。她说,尽管语文老师上课不怎么认真,也经常不备课,但她始终认为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

有一次,同学们闹着要换语文老师,他就认真备了一次课,45分钟下来,同学们都被他精彩的讲课惊呆了。

2

进入重庆工商大学后,姜凌狂热地看书,以致用两个借书卡从图书馆借书。除了读书,她还热爱社交,结识了很多异性朋友。有一次,姜凌找一个男同学借钱买零食,对方仅有14元,却借给了她12元。

她的蓝颜知己,对她总是无比赤诚。

高一时,姜凌正式恋爱了,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看书。然而,一两个月后,两人就分手了。对此,她的解释是,自己需要新鲜感,对恋爱不够用心,无法完全投入。

短命的初恋夭折后,直到一年半以后,她才再次恋爱。为此也有朋友告诉她,你不是不投入,否则两次恋爱之间就不会“休眠”那么久了。

她说,一旦有人喜欢我,我就很抗拒。

在恋爱中,她愿意做一个主动的人,只有她先喜欢别人,恋爱才可以进行下去。因为这个特点,让她饱受爱的折磨。

大一时,她在学校戏剧社认识一个男生,被他的艺术气质深深吸引住了,觉得他是一个充满梦幻的人。但是,这个艺术男生一直在禁锢自己,不爱交流,姜凌暗恋了他一年,他也没有反应。直到这个男生终于要喜欢姜凌时,她已经受够了,不再对他有爱恋的感觉了。恋人没有做成,但却收获了一个蓝颜知己,从此两人亲如手足,心心相印。

大学毕业后,她的男同桌出国回来,两人一见面都突然发现彼此是那么适合对方,便迅速像恋人一样相处了。然而,毕竟是太熟悉了,最后还是没有真正走到一起,而是各自压抑着,谈着自己的恋爱。

走出校门后,姜凌曾在重庆经济报社做过一年的记者。这时的她,每天都要思考着选题、采访、写稿,天天为追求新鲜创意而苦恼。这期间,因为采访认识了一个哥们儿,他在重庆大学读到大二就退学创业了,拉了200万元的投资做网络游戏生意。姜凌和他一见如故,经常在一起大谈梦想。有一次,她说想徒步去西藏,去拉萨,他一听立即应和,就这样两人迅速买了装备,说走就走。临走前,告诉妈妈要去四川玩。

2005年6月,他们上路了。

先是坐火车经成都去青海格尔木,然后再一路朝拉萨前进。

她喜欢坐火车,因为长途火车到达目的地的时间长,可以认识很多朋友。而飞机太快,刚认识就分别了,太令人伤感。在去往格尔木的火车上,她认识了一帮民工,跟他们交朋友,一起喝二锅头。下车后,又接受一位格尔木大叔的邀请,跟他回家大吃大喝了一顿。

从格尔木到拉萨,姜凌和朋友用了13天时间,一路上搭过好多顺风车,有邮政车、大货车,还有官员的小轿车。每到风景迷人处,他们就下车徒步。快到拉萨时,姜凌生病发高烧,于是就在纳木错附近扎帐篷露营。病情严重时,她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从重庆出发前,姜凌曾看过池莉的小说《心比身先老》,故事里一个女生发高烧,就有男生为她在大昭寺磕了一夜的长头。这次,她自己在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上发烧了,同行的男生也要为她去磕一夜的等身长头。还没等到他出发,第二天高烧就奇迹般地退下去了,姜凌的身体恢复了正常。

她说,在西藏,只要你心诚,就有神灵保佑你。

一路上见到很多磕等身长头朝圣的人,他们的眼神都是那么纯净无瑕,他们磕头朝圣不是为自己的,而是为众生而拜。

3

在拉萨逗留期间,新创刊的杂志《重庆女人》编辑部联系姜凌,请她过去工作。姜凌接受了杂志社的邀请,回到了重庆。

2005年11月24日,这本定位近似《知音》的刊物垮掉了。就在关门前的一个月,姜凌有预感似的提前离开了。

离开杂志社后,她天天背着书包,带着干粮和水,到重庆书城看书。每天早出晚归,像正常上下班一样免费看了20多天的书,随后就去富力地产做人力资源工作去了。在富力地产,她稳定地工作了三年。公司离家很远,姜凌在网上找人拼车,认识了在海关工作的一个近邻。海关大哥和姜凌一样,也喜欢看书,并在大唐网游上写连载武侠,两人拼车后立即发现彼此居然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后来,海关大哥搬家,买新房子时就选在姜凌家附近,或许是他不想离她太远。

在海关大哥的鼓励下,姜凌尝试着写了一些文章,随后又开始逐个写身边蓝颜知己的故事。姜凌说,妈妈看了她写的故事,感动得哭了,说有这么多人心疼自己的女儿,她感到很幸福。很少表扬人的爸爸看后说了两个字:“很好。”这两个字让姜凌热泪盈眶。

爸爸喜欢看莫言的小说,当他看完女儿写的故事后,评价为“比莫言的小说更感人”。

在爱情上,她始终扮演猎人的角色。

当时,她常去一个咖啡书吧,对里面的服务生一见钟情,预感一定会有故事发生。

这个服务生原本是一个建筑设计师,2006年春节到重庆的这家书吧,因为喜欢而过来当服务生。他不怕被人误解,只要自己在意的朋友理解就行了。

和书吧服务生在一起的日子里,几乎所有的朋友都看好他们,认为两人一定会结婚。多年之后,姜凌也认为唯有这段经历可以算作爱情。但是,仅仅过了两三个月,男友就提出分手了,他说她对他的爱不会再上升了,为了避免受到更大的伤害,不得不忍痛分手。

巾帼不让须眉,说分就分了。

跟男友分手后,她有了一个新的打算:去法国学习红酒管理。于是,她利用业余时间,开始上夜校学习法语。

尽管出国的计划并没有马上实现,但一心远走高飞的想法却生了根发了芽。

这时,一些去过丽江旅游的朋友开始游说她:“姜凌,你要去丽江,丽江更适合你。”

一个名叫阿钟的朋友,更是给她分析不去法国而去丽江的理由:学好法语后再去法国不迟,丽江的人文气氛跟法国差不多。

就这样,丽江跳进了姜凌的心里,她下定决心,要去丽江寻梦。

2010年元旦,跟家人一起吃饭时,姜凌开口了:“明天出发!去一个地方,丽江!”

爸爸妈妈闻言虽然有点意外,但并没有阻拦,他们知道女儿想要什么,他们不想阻挡她对爱与自由的向往。

2010年1月3日,姜凌第一次踏入丽江,踏入这条流淌着柔情与故事的神秘河流。

4

因为阿钟的介绍,姜凌认识了一个歌手,在暧昧的丽江古城,开始了她的艳遇。

那是初到丽江不久的一个晚上,那个比较知名的丽江歌手正在唱歌,他用唱歌的方式告诉姜凌他的电话号码。

事后,她给他打电话:“我中了丽江的毒。”

歌手说:“我还没下毒,你中什么毒啊?”

就这一句话,她就被他泡上了。

尽管那个歌手对感情不专一,但她也可以把喜欢当成爱去付出。

当时,那个歌手有同居女友,姜凌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隐忍着相处了几个月。歌手是西安人,她因此学会了很多陕西饭菜的做法。

尽管这场艳遇很难看到圆满的结局,但她不在乎,她要的是爱情。

姜凌说,妈妈曾经告诉她:“我也体验过挡不住的爱情,我看重的也不是安稳的婚姻,而是火热的爱情。”

之所以很坚定地留在丽江,就是因为那个歌手。

可他却像一块石头,爱不动了。他女友跟他在一起一年半了,也感化不了他。

在丽江,姜凌曾经大哭过一场。

一个如花似玉的才女,在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丽江号啕大哭,可以想象是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有了这段体验,在感情方面,她成长了很多,还把自己的情感故事写成了一篇一两万字的小说《我有一段情,弹琴给你听》。

于是,仿佛很肤浅地,我艳遇了一个人。

于是,仿佛很深刻地,我爱上了一个人。

一句话,一个无法捕获的眼神,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一个不能遭遇的人。

于是,仿佛很肤浅地,我艳遇了一个人。

丽江的路,有毒,无药可救。

你总在漫不经心,但又比谁都细腻。我不用看你的眼睛,不用听你的声音,只要你在那里我就可以如雷达般接受到你的信息。

你可以寂寞地歌唱,但我知道在你放空的眼神里有最炙热的火焰在燃烧,几乎要将这层冰冷的躯壳都化掉。

你可以寂寞地行走,但我知道在你独行的背影里有最真挚的信念在守候,期待着一个女孩爱你不变的心。

于是,仿佛很深刻地。我爱上了一个人。

丽江的路,有毒,无药可救……

难道,有一个叫“路”的歌手?

她没有说,也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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