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已杀近任城、滕县一带,李典苦苦相持,一旦这两处失守,则张辽可以直取鲁县,曹操尽失泰山以东的地盘,同时吕布对利国镇也形成合围之势。
利国镇在徐州城郊鸡鸣山的北面,微山湖东岸。鸡鸣山一脉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十几座小山绵延不绝,从利国镇南侧一直延伸到偪阳县南侧。利国镇北去约百里,有另一条也是东西走向、由上百座山头连接不断、延伸直至兰陵县境的山脉,总称文峰山,在利国镇和偪阳县北部形成另一道屏障。
起先时文峰山也有山贼,但因曹操人马多次清扫,山贼逐渐溃逃,慢慢已没有踪迹,荆飞扬也从未想过进犯文峰山,招惹曹操。及至张辽就要兵临任城,荆飞扬赶紧分一千人马占据文峰山,又亲率三百骑兵从东侧下鸡鸣山,避过偪阳,星夜兼程直向郯城。那时守卫郯城的宋宪正领一千人马在城外五十里扎营驻守,以防备东海方向的来兵,城内空虚。荆飞扬一行扮成百姓混入城内后,轻轻松松夺下县衙。宋宪知道郯城失守后大惊,连忙退回来夺城,却在城门口被荆飞扬打败,退走司吾。
吕布、张辽收到消息后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支队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多少人马,正生生切断张辽大军的供给线。那时吕布的大部分人马都在任城前线,距郯城最近的司吾和琅琊兵力都不足,张辽无奈亲自带一路兵马来救,留下魏续在任城东一百多里的熊耳山前安营扎寨,以防李典追击。李典正觉得有些抵挡不住张辽时,忽然发现张辽停止进攻,退守熊耳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唯恐张辽使诈,也不敢贸然追击。待张辽回到郯城时,荆飞扬已将空城让给从东海闻讯杀来的李整,退回鸡鸣山,顺手取了鸡鸣山下的偪阳和峄县。那偪阳城在战国时曾一战成名,本是军事重地,但李典和张辽都顾不上,如今被张辽从李典手里抢下,人心未稳,荆飞扬尽聘之前管理小城的官吏继续处理城里日常事务。偪阳、峄县的百姓早已听说刘邓军的故事,有向往之意,现在知道是刘邓军来取县城,欣然相迎。荆飞扬紧急各招募近千名民兵,把守城池。
张辽围攻郯城数日,夺回郯城,正要领大军再去熊耳山战李典时,曹操已杀退张绣挥师东来,前锋刘备被封为豫州牧,领三千兵马逼近沛县,几天后抵达沛县时,陆续召回旧部,竟又召得一万多人。高顺在沛县守兵不足三千,抵挡不住,沛县又被刘备夺回。吕布无奈,只得让张辽分大部分人马来守徐州,自己只带小部分人马去战李典。
吕布一听是刘邓军出手解了李典任城之困,还顺势占据了文峰山和偪阳、峄县两处,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力出兵报仇,正不知道怎么出这口恶气。
恰巧这时,据守泰山一带的黄巾军残部臧霸、孙观、孙康等人,派人向吕布示好。臧霸等人被曹操的军队四面围困在泰山,苦苦挣扎,一直想寻找一条出路,现在见张辽拿下琅琊等地,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急忙来联系,想借道郯城后,去取东海为新的大本营。吕布就此生出一计:引臧霸去攻打刘邓军,胜则取而代之,为吕布对抗曹操;即使不胜,也能对刘邓军形成制约;对外讲起来,还能说是山贼间的火并,与自己无关。臧霸等人虽明知被利用,但也别无选择,带上自己的全部近五千人马,徐徐向文峰山进发。
再说曹操这边,也知道刘邓军趁曹、吕两家相争时,巧取了文峰山、偪阳、峄县,但说起来,毕竟是从张辽手上夺下,更兼解了李典之围,从道理上讲,还应该感谢刘邓军。何况现在曹操也无暇解决这个问题,索性做个人情,向朝廷表奏邓茂有功,封为行军校尉,收买人心,以便继续牵制吕布,及日后留为己用。邓茂等人大喜过望。
转眼已是年底,各方稍停战事过年。元宵节后,臧霸队伍来到文峰山前,遣孙康、孙个两位兄弟为前锋。那孙康和孙观两人在泰山黄巾军中也算有名,参加过的大小战事不下百回,觉得连曹操的大军都奈何不了他们,哪将区区刘邓军看在眼里。二人见龟山与姑嫂山之间,承水河东岸已经布下防御工事,西岸仍一片空白,便洋洋得意沿西岸平坦地带急进,不久见前方有一对人马拦住去路,人数不过二百,队形不整,阵法全无,看旗号正是“刘”、“邓”。孙观冷笑两声,挥刀带队杀过去,只见那群士兵立刻大乱,掉头往龟山撤逃。孙观说了句:“哥哥,你继续取峄县县城,我率三百人马去追杀这帮家伙。”孙康点头同意,带大队继续前行。穿过龟山后,又见前面有一对人马拦住去路,一百多人,阵型散乱,为首有一骑将。孙康叫队伍列好阵型,自己拍马上前。对方拨马又逃,孙康叫队中吴敦领二百人马去追,自己率剩余五百人继续行进。才走不多久,又出一队人马,二百多人,略有阵型,为首一骑将。孙康拍马上前,这次对方没有逃走,上来迎战。也就是二十来个回合,一把将孙康生擒,正是荆飞扬。
孙康的士兵一看主将被捉,自乱阵脚,纷纷撤逃,只见龟山口处,先前散乱逃走的那队人马,不知道从哪里又绕了回来,恰好堵住出路。背后又有追兵,正值隆冬,又不敢跳承水河逃走,只得拐进龟山,与孙观合在一起,乱作一团。那孙观追赶敌军,忽然敌军转过山腰后就人影全无,正在狐疑间,见原来跟着哥哥的人全部涌过来,心知中计,正要安定人心,向山口厮杀,只见一将携哥哥正走过来,哥哥在马上挥手道:“弟弟快住手!”
原来荆飞扬生擒孙康,只是力劝他投降,否则战胜孙康哪里需要二十多回合。那孙康虽然是泰山贼寇,倒也是有见识的,识得英雄人物,见荆飞扬神采不凡,武艺超群,当即同意。荆飞扬当即带他去劝说弟弟。孙观一听哥哥已经投降,二话不说也下马请降。他们又找到吴敦,吴敦也没有多做犹豫。这一千多兵马几乎完好无损地尽归荆飞扬。
荆飞扬又从孙康的兵丁里找到善于说话的,回去向臧霸禀报,说孙康已杀过山口,在峄县城外遇到阻挡,要臧霸火速再派一千人马增援。臧霸本就没有将刘邓军放在眼里,丝毫不怀疑有诈,当即又派尹礼领一千人马去增援。尹礼匆忙赶到峄县城外,发现孙康笑盈盈地等着他,劝他投降。尹礼不从,只见对方队伍里飞出一匹马来,一将持长枪单挑。尹礼举枪迎战,不过三十多回合,也被生擒活拿,手下士兵待要逃跑,早被包围住。这些贼人哪个是愿意拼上自己性命的?全都缴械投降。尹礼见此情景,也就投降了。
臧霸眼见两千人马杀进山去就没了动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派人去打听,这才知道他们已全部投降了对方。臧霸又气愤又惊愕,在山前扎下营寨,不再敢轻易出击。臧霸将昌豨领八百人马在左后扎寨,吴择领八百人马在右后扎寨,寨中囤积着张辽支援臧霸军的粮草,自己领两千人坐镇中军,形成犄角之势。
哪知到半夜里,荆飞扬让邓茂等人率一千人马将臧霸大营与昌豨、吴择截断,另一千人马围住臧霸大营,却大声叫嚷是李典杀来劫营。贼兵黑暗中听说是曹兵来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这边荆飞扬自己亲率五百骑兵和孙康等人杀进营寨,一面四处放火大喊李典、夏侯惇来了,一面让孙康等人劝降众人。贼兵有立刻归降孙康的,也有不知所措的。荆飞扬一人一骑,轻轻松松直取臧霸营帐,臧霸在熟睡间听到喊杀声,仓促披衣迎战,身边守卫早已被荆飞扬砍倒,见荆飞扬枪到,连忙举刀抵挡,没过三个回合,刀被荆飞扬挑飞,自己被荆飞扬一枪抵住咽喉,不能动弹,连忙喝止众人放弃抵抗。众兵见了,纷纷放下武器归降。臧霸见状,也只得投降归顺。夜色中,吴择守着粮草不敢轻举妄动,昌豨害怕真的是李典来了,只敢自守,一直等到天亮才弄清情况。昌豨领着残部灰溜溜投奔张辽,吴择听说臧霸投降,竟带着人马和粮草主动前来归降。
荆飞扬命臧霸原有的贼兵,愿回乡的可以回乡;无处可回又不愿从军的,就在利国一带找空地安家;只将愿意继续从军的人留在队伍里。这样,臧霸带来的五千人马,除了昌豨带走的八百人,有近三千人继续留在荆飞扬队伍里,荆飞扬整顿军纪,去除原来山贼的坏习性,对百姓秋毫无犯。
那边吕布、张辽听到臧霸几乎全军投降了刘邓军,差点当场晕倒,原以为可以制约、打击刘邓军,结果却大大地帮助刘邓军壮大了一把。张辽很是不服,再令魏续敌住李典,自己亲率三千人马杀奔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