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三生依旧昏迷着,几人在玄奇的带领下去找雨师。
雨师喜静,与世无争,并未住在天庭,而是隐居在一座名为瀛莱的仙山。据说这座山是她成仙前居住的地方,如今,有了仙气的滋养,成了仙山。并设有屏障,凡人进不来。
远远望去,那座山粉白相间,稍近一点便能闻到一股馥郁的馨香。原来是漫山遍野的桃花,白似锦玉,粉若曦霞。
景色再美,在君泽眼中也是同样的落寞,无暇去赏。
玄奇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前往雨师居住处,一路上并未见到其他人,除了满山的桃树,还有各色的农作。
倏然间,其中一株桃树上有白影闪动,似乎是听见有人来,那人玉臂轻挥,广袖飘动,飞身而下,轻盈落地,白衣素履不染纤尘,素手提着不大不小的竹篮,里面装满了桃花。
鬓发如云,发髻间斜簪两支碧玉竹簪,黛色的柳眉下是一双明净似水的杏眼,白皙且精致柔和的脸庞,清丽秀雅,淡淡的清冷感,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如出水白芙蓉,多看一眼便觉亵渎。
她轻轻的扫了一眼来人,之后目光停留在玄奇身上,眸色一暗,显然不是很开心,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玄奇磕磕巴巴道:“我……”
“我们此行有两件事相求,一是求雨师仙君救救阿生,二是请雨师仙君去灵州降雨。”未等玄奇说完,君泽便开口了。从外貌气质看,这人应当便是雨师。
“冥君三生?”
“是。”
雨师眉目流转,略一沉吟后淡淡道:“跟我来。”说完,便转身往前走。
几人立即跟了上去。
之后,雨师将几人带回了自己的居所,并非宫殿高院,而是由竹子茅草搭建而成。不大不小的错落两层。屋子由竹篱笆圈起,里面还有一个庭院。
院中还有许多架子上面晒着各种草药,淡淡的草药味混着桃花香,莫名的安神。
她将手中的竹篮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又将他们领到一间内室。
随后,君泽将三生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退至一旁。
雨师迤然走上前去坐在床边,捋起三生的衣袖,随即伸手搭在三生如霜似雪的皓腕上,闭目凝神切脉。
一股灵力随着她的手指进入三生的体内,舒缓的游走于周身,好一晌才放开。
“五脏六腑虽被修复过,但仍差了一道疏通全身经脉,正因此她的身体才会越来越冷。不过也亏得你们来的早,再晚几日我也没办法了。化解之法倒也不难,汤药内服外加药浴,佐以法力,应当很快就会恢复。”
君泽施礼感激道:“多谢。”
雨师看了看三生,“不用谢我。成仙之前曾与冥君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倒也算是缘分。”顿了顿,又道:“药浴的草药不够,我……”
君泽道:“我去采就行。”
雨师淡淡一笑,“也好,你随我来。”原本她是准备自己去采,现在正好省事。
之后,雨师告诉了君泽需要哪些草药,草药是何样,在哪采草药之类的问题,又提醒了一些需注意的问题。
易尘也主动提出跟着他前去采草药,君泽允了。
二人走后,一旁被冷落的玄奇终于走了上来,虽然他为人挺轻浮,但在正事面前还是很稳重。所以之前一直在旁观看,并未打搅。
玄奇正欲开口,被在药架前挑选药材的雨师打断,“灵州城发生了什么?”
虽在问他,但依旧专注的挑选草药。她按时司雨,却未发现灵州城有何异动。再加上入夏了,司雨的频率也降低了。
玄奇蓦然一惊,没想到雨师会主动找他问话,眼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得意道:“还不是魔界出来了一些妖魔鬼怪祸乱人间,旱魃将灵州的水都吸干了,致使灵州干旱了几月。不过你放心,旱魃已经被我收拾了,再也祸害不了人间。”
“几月?”雨师的手一滞,柳眉轻蹙,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玄奇。
如此岂不是会死许多百姓。
玄奇缓缓点头,“嗯”了一声。难道重点不是我杀了旱魃吗?
“将这些草药洗净泡半个时辰,小火慢熬,刚好煎成一碗即可。我去灵州司雨。”雨师将草药塞到玄奇手中,便没了身影。
玄奇看着手中的草药,似乎还存留着雨师的温度,无奈的摇了摇头,喃喃道:“你还是和当年一样。”
说完,便按照雨师的吩咐处理药草。未成仙时,他倒也算是半个大夫,对于煎药这种事已经很熟悉。
从瀛莱山到灵州不过片刻,雨师立于云端,高洁出尘。目及之处皆草枯木零,江河陷落。灵州城中一片荒凉,没有一丝烟火气。
雨师看着人间的景象,眼波微动,心中一阵压抑。倏然间,双臂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云袖轻舞,随即手作兰指状施法,默念起口诀。
霎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风云攒动,浓浓翻滚的乌云似波涛般排山倒海。
遮天蔽日。
电闪雷鸣。
一幅山雨欲来的景象。
豆点般的大雨像天河决堤的洪水,倾泄而下,等雨下到差不多时,慢慢转小,淅淅沥沥。
灵州城内的百姓见下雨了,皆拿出家中的木桶、套缸、瓷罐,放在裸露的天空之下接雨水。甚至有不少人在雨中接受洗礼、冲刷。
久旱逢甘霖,这场雨他们等了盼了太久太久。
回去时,正好遇见君泽二人采完草药回来,而玄奇则依旧守在炉火前煎药。
雨师嘱咐了君泽几句药材应该怎么用,便回房间了。
玄奇看着雨师落寞的神色,便知她是在自责,又看了看君泽。
“去吧。”君泽自然看出来玄奇的心事,他接手了煎药的活。采回来的药材交给了易尘清洗。
玄奇跟在雨师身后,雨师却好似没看见他一般,顾自合上门进了屋。幸好他反应及时,否则一定会撞在门上。
一想到自己那高挺的鼻梁差点被撞,下意识后怕的摸了摸。
之后他又无奈的敲门。
“雨师仙君?”
“懿儿?”
“素儿?”
连道三声却不见她有任何回应。
雨师升仙前名唤素女,升仙后皆会另外取名号,屏懿则是他升仙后所取。而玄奇则是个例外,即使升仙了依旧没有改名。
屋中的雨师则盘坐在床上闭目凝神,关闭五识,刚刚司雨消耗了许多灵力,需要及时调息。因此对于门外玄奇的呼喊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