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藕扶着奥托的手下马车，他脱下礼帽放胸前，弯腰“奥托送小姐到这，先回去了。”
顾藕点头示意，奥托随后驾车去宫殿的马厩。
漂亮的宫殿，冷冷清清。
这是顾藕对它的第二次印象。
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坐在里面不是她真正的父亲。
或许源自克莱曼斯的本身，表面面对维斯特波特不卑不亢，不悲不喜，其实她比谁都在意每次相处。
顾藕踏进大厅，女仆在门口侯着。
“克莱曼斯小姐，剑给我就行了，子爵在等您。”低头的女仆出声，恭顺的展开手心。
顾藕将剑递给女仆“谢谢”
大厅空荡荡，除简约金色的装饰，只剩处在中心的餐桌。
那餐桌，方方长长的。铺着精美的桌布还有拖的很长的金色穗子。
有美丽的烛台，烛火摇曳，微黄色的亮。
像列奥纳多.达.芬奇所作的《最后的晚餐》，但又不像画中有耶稣和他十二门徒，那么热闹。
此时只有换上便装的维斯特波特，孤独的坐在餐桌的一头，他双手交叉，严肃的看着对面的空座，在思索什么或只是在不耐烦的等待她。
全厅静悄悄，没有人干打扰，站在他身旁待命的男仆呼吸都不敢过重，生怕惊扰到低气压的子爵。
维斯特波特听见她的脚步，没有转头依旧注视对面的空座“既然回来，怎么还不跟你的父亲打招呼。”
“父亲大人，女儿回来了。”顾藕被维斯特波特强大的气场威慑，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嗯，今天没有在训练场练习吗。”
烛火下，维斯特波特面部轮廓忽明忽暗，面无表情，是在爆发前诡异平和。
【玩脱了吧，维斯特波特的命令不能叛逆的。】小圆形担忧顾藕道。
【真羡慕你可以躲起来。】
“没有，父亲。”维斯特波特肯定知道克莱曼斯没有练习，现在除坦白，没有其他的办法。
“玫瑰是不错的花，对吗，我亲爱的女儿。”维斯特波特转头望向顾藕。
她无助的站着，烛火在光洁的地面上拉出她的黑影。
顾藕紧张的双手捏紧腰侧的裙，手心出汗“是的，同样的菲利浦殿下也是不错的。”
该死的奥托，肯定是他告的密。虽然料到，可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维斯特波特眼神一变，试探的问:“遇到了菲利浦殿下吗。”
“是的，父亲，女儿幸运的在玫瑰花园偶遇高贵的菲利浦殿下。”顾藕的娇羞抿嘴笑，试探的向维斯特波特靠近一点“殿下说拖女儿的福他今天很开心。”
维斯特波特子爵没有特意的提过和皇家联亲，他只想壮大克林顿家族。
很可惜他只有独女，不像斯科特家族有儿子，恐怕以后的继承会成问题。
他注重血统的问题，不会用低贱的血统，和皇室结亲就不一样了，血统高贵，可证忠诚，强强联合。
顾藕也就是壮着胆子试一试，但不能屏除维斯特波特有别人入赘他家族想法。
“哈哈哈，坐吧，我亲爱的女儿，你永远不会负我的期望。”说完，转向另一边，勾勾两根手指示意旁边的仆人可以上菜了。
气氛终于缓和些，旁边的男仆收到指令，松了一口气，像是迫不及待的下去了。
“谢谢，父亲。”顾藕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之前站着的时候不觉得，这桌子真长啊。
不过挺好，这距离安全很多。
没一会菜呈上，主菜是西冷牛排，深棕色酱料在白瓷盘，小截迷迭香，蔬菜作为点缀。
顾藕注意到维斯特波特身旁的男仆换了人，果然受不住了，得找人顶替。
维斯特波特用刀叉分割牛排，刀叉划过瓷碟，眼神专注在分割上“克莱曼斯，虽然之前曾保证我，殿试会赢得荣誉，可斯科特家族不是好对付的，你该知道。”
“要知道，每次你也只赢杰拉德一点。”语气威严，不容拒绝“克莱曼斯，你懂父亲，我要的是绝对碾压。”
维斯特波特担心的是有道理的，男生年纪一长，优势肯定会有。
此外他训练士兵时，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说斯科特家族的独子杰拉德自小在骑士团里成长起来，现才十七岁的小年纪便担任了条顿骑士团的副团长。
从前的小雏鸟发育成驰骋天空大鹏利爪的老鹰，不能不令他担忧。
克林顿不能输，红瞳白虎怎能输给一只雏鸟，存在这种想法都是对他家族的耻辱。
“是的，父亲。”顾藕被他吓的一抖，刀叉拿的不稳，用力过重，刀在瓷盘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她刚切下的小块牛排，露出淡粉色的内肉，流出稀释的血水。
【不怂，不怂，就是干。】
小圆形在脑海内传来鼓励，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不怂，你干，反正我快不行了。】顾藕咬牙切齿。
【本来我不怎么怂的，这具身体条件反射一抖，搞得我一抖就怂。】
这真的不能怪她。
“你答应了我，克莱曼斯你知道没有做到有什么后果。”他的牛排分割了一半，气氛的诡异一点不妨碍他进食。
“是的，父亲，女儿明白。”
顾藕除了说是的，明白，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应付维斯特波特。
他吃完了，将交叉放在瓷盘上，用餐布擦擦嘴角“不要忘记练习，亲爱的女儿不是每次都和今天一样幸运。此外杂事可以跟奥托说，他会照顾你。”
“女儿知道，父亲晚安。”
照顾是普通的照顾吗，不是的。
可她不敢反驳，提出诉求。
像原本的克莱曼斯。
她不是她，却又是她没错。
起身上楼前，轻飘飘的留下一句“我要克林顿赢，无论是怎样赢。”
顾藕明白他的意思，甚至觉得克林顿家族有现在的荣誉离不开这句话。
烛火晃荡着，烛焰分层，精致的烛台下是一摊血色，可怖的，迷人的。
漆黑夜，乌鸦鸣。
它们是在反哺，还是在厮杀，不由的让人心生好奇。
世界在崩坏，但请别忘了人也是。
所以要小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