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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你的手太凉了

那天齐雨薇走后,郭迪回到郭氏根本无心工作,平常喜欢与文件扎堆可这天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后来又选了一个酒庄深夜把三位哥们喊过去继续下半场,许久没有见的四个人聊天侃地的,郭迪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与平常丝毫不同。

当一个人遇到了真爱,即便你言语上隐藏,但你的行为举止是会表现得不一样的,身边的人一眼便能感受到其中奥秘。

季罗青不止一次说:“今晚郭迪不对劲。”

但郭迪却闭口不言,他每提起一次郭迪便和他碰一次杯,而沈凌云和何夏宇则负责起哄,虽然他们也能感受到郭迪今晚情绪亢奋,看号称“海量”的季罗青都被郭迪喝得频频光顾洗手间,这向来总是争吵打闹的两人倒是格外和谐。

那一晚是他们毕业十年喝得最爽的一次,平日就他最工作狂,聊不了多少句就被工作电话打断,今晚难得郭迪带头将手机放一边专心喝酒,今晚的酒局从季信言家的饭桌喝到半夜的酒庄,后来四个人都喝嗨了,直接倒在了酒庄包间,沙发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郭迪最先起来,酒后的郭迪又发起了高烧,难受得很嘴唇烧得通红发干,起来找服务员要了瓶矿泉水便往肚子里咽。同样宿醉醒来的沈凌云还没有洗漱就直接恢复了医生职业身份,给身旁的郭迪把脉量体温,最后诊断——

“偏头痛引起的高烧,超过39℃需要使用布洛芬药物退烧,多加休息,如果头疼厉害可服用少量阿司匹林止痛;缓解后择期到医院进行专项体检。”

可这样的话郭迪已经听沈凌云说了不下百遍,却从未见郭迪把他的医嘱放在心上,整整十年都没有见他到医院做过全面的检查,总是用忙来推脱。

最后,郭迪简单回应了句“好,我下次去”,专业医生沈凌云这一大段医嘱最后浓缩成了一句话“喊人把药送来我办公室”,郭迪转身便出门上了车,直接让徐威送他去郭氏上班。

沈凌云气得头顶直冒火,一阵嘟囔:“平时大家挂我的号除了要付四位数的挂号费还得提前一个月预约呢,你这郭迪也欺人太甚了!”

朦胧着双眼坐起身子靠在椅背上醒盹的何夏宇按了按自己的肩颈,昨晚大家都躺好了,只留了一个坐的位置给他,醒来后肩颈酸痛不已。他轻轻甩了甩头,颈部骨头都发出声响,趁着间歇他瞟了沈凌云一眼,平日他最看不惯沈凌云天天把自己的院长身份挂在嘴边臭显摆:“让你打电话送药你就赶快安排人送药,说那么多废话。”

沈凌云气狠狠将枕头猛地扔到何夏宇脸上,认为他这辈子遇到这对孪生兄妹真的委屈极了,先是被何晴风甩了现在载入兄弟们笑料的史册,后还被何夏宇天天无理由怒怼,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会把爱情和友情都栽在这兄妹俩身上。

但闹归闹,做医生的沈凌云还是坚持健康是第一位的,转眼立马通知医院药房送药去郭氏大厦。

“郭迪这偏头痛是不是很久了?我记得留学的时候就试过一次高烧了三天。”季罗青问道。季罗青酒量是四个人当中最好的,也是最喜欢品酒的,昨晚郭迪让酒庄将珍藏全都拿出来了,他喝得不亦乐乎,犹如一个酒缸,无论多少酒精下肚都能装着,毫无任何酒醉的反应,但昨晚由于自己事多,多说了几句郭迪有情况的话,被郭迪用白酒直接灌,才有了醉意。

季罗青说的这件事,何夏宇也记得,但他是今年才回国,这几年郭迪酒后的反应他也不清楚,便没再说话,可他若有所思,想到郭迪毕业后入职郭氏,五年前坐上总经理位置,没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这宿醉过后发着烧也不歇息直奔办公室,对郭迪这样“永动机”般的身体还是很担心的。

对郭迪的身体状况,沈凌云倒是清楚,因为郭家上下谁出了什么事都是让他处理:“我说你们俩当兄弟的,能不能劝一劝郭迪,早点来做个全面的检查。光我这张嘴请不动他,我通过系统查过他的病历也问过我爷爷,他这毛病实际上从他母亲走后就有,他的偏头痛是频发,严重就会导致发热,场景不限于酒后,但我每次问他他只告诉我没多痛,我让他来做检查比娶何晴风还难。”

“娶你妹!”沈凌云刚说完就被何夏宇砸了枕头,这大家都在说正事还用他妹妹来打趣,真是不要命了。

可沈凌云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哈哈大笑:“可不就是娶你妹吗?!”

这占了便宜得意洋洋的沈大公子又被何夏宇翻了个大白眼。

他们都知道,看着郭迪眼前风光,实际上他早在幼年时丧母便默默背负了许多责任,还扛着如此奇特的病症,三人决定下一次说什么也一定把他绑到医院去。

郭迪昨天之所以能克制住自己没有找齐雨薇,除了是他要把前一天剩余的工作做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头疼发烧,下午两点便再也支撑不住了,在郭氏总经理休息室好好休息了好一阵。

沈凌云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也拿他没办法,让他检查也不来,让他休息也不听,一踏进郭氏就埋头在文件当中。为了让他能够安心休息,沈凌云只好额外给他配了一点安眠药剂量,并叮嘱徐威看着他好好咽下,在公司等他醒来。

夜晚十点,郭迪醒来,办公室内已经关上了灯,而办公楼外华灯也黯淡下来,想必整个城市的多数人都已经入眠。

他向来少眠,今日睡了如此久明显不对劲,掀开被子起身大步走出休息间,不出所料,一出来就看到徐威在他的办公室待客沙发上坐着玩手机,嘴角嬉笑着,似乎在和谁聊天打趣。

这大半夜,没什么正事还大半夜留在公司里。

郭迪沉着眸子,一下子就猜到了,指了指徐威,言语带着些怒气:“再有下次,你的工资就喊沈凌云给你开。”

看着郭迪离开的背影,徐威觉得自己委屈得很,他们这都是为他好,要让沈凌云这个老狐狸给他开工资,恐怕他会说“这笔钱就当你预存的医药费了,下次有啥事就过来,不收你钱”,想想就觉得可怕。

沈凌云和徐威如此冒险动了老虎的胡须,也不知道这药给对了还是没给对:郭迪自己开车回了家,洗了澡后毫无睡意,结果彻夜未眠第二天又早早到郭氏工作去了,你说这两个大男人偷鸡摸狗暗度陈仓还被识破究竟图的啥?图郭迪骂吗?

后来郭迪就直接到了晚会现场,整整一天24小时,他都没睡过,所以现在此刻在齐雨薇身边,他睡得特别香,直到车子停到了济慈公寓停车场,齐雨薇打开副驾门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梦中太美了,美得他不愿醒来。

“郭总,起来了……郭总……”

齐雨薇轻声叫着。

即便这宾利座驾位置十分宽敞,可睡在车里毕竟不比躺在床上舒服,再者,郭迪还在发烧。

连续喊了几声,郭迪都没有回应,齐雨薇开始担心他会不会高烧严重而导致晕倒。

小手刚贴上郭迪的额头。

“厮!”他突然微微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齐雨薇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难道是自己打扰了他的睡眠,让他不悦了吗?齐雨薇感觉尴尬,想要抽离出手,可却被郭迪温暖的大手紧握在手心。

“郭总,这……”

郭迪不紧不慢单手解开安全带,抬腿迈出,身子前倾,直立,反手关上车门,眼神紧盯着眼前脸颊微红的小女人。

“你的手太凉了。”

郭迪这一觉睡得很沉,频频做梦,梦到齐雨薇还梦到了他的母亲,一幕一幕都是开心的画面,让他不愿醒过来,可齐雨薇冰凉的小手刚贴上他发烫的额头,一阵凉意让他迅速醒了过来。

梦中有她,睁开眼依然看到她的脸,这让郭迪瞬间就清醒了,心中翻腾着喜悦的情绪,表情也只是微微勾唇。

齐雨薇被郭迪手心传来的温暖包围着,他如同暖炉一般温暖着她的心。虽然对他不了解,但是今天他两次出手帮忙,她真诚地感激他。

可是……

郭迪和何夏宇轮流在她面前说起她和其他人的感情事情,把她当做脚踏两条船玩弄感情攀龙附凤的女人,让她难堪。这些事情明明都是空穴来风,这样凭空捏造实属让人生气,可郭迪多次为她出手相助、何夏宇更是师傅赞不绝口的外甥、而郭默更是她难得的朋友,这三个人人品都不凡,虽她与他们不在一个圈子、在生活中交集不多但她对他们印象都不差,实在没法去计较……

何夏宇刚刚直言她似乎在郭迪郭默兄弟俩中游走,而郭迪前天才觉得她是拿了何夏宇手机号便拒绝郭默送她回家的人,可此刻郭迪紧握着她的手,让她吃痛且尴尬地想要找个避嫌的机会,口中说着:“郭总你本来就发烧,别又冻着了,”随后便抽中了自己的手,双手置于身后交叉摩挲着,掩饰尴尬。

趁着酒意,郭迪眼神迷离而又深邃,他紧盯着齐雨薇,分厘不差,不让她躲开他的机会,淡淡地说道:“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齐雨薇疑惑得听着这句话,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确定郭迪指的是什么,她感受到郭迪的眼光灼热得厉害,担心自己无法坐怀不乱,便侧过了脸避开了郭迪,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再让他误会一次,索性沉默。

郭迪距离上一段感情已经空窗了十年,当了五年的郭氏集团一把手,现在在商场已经是声名显赫掷地有声,习惯了任何事情都是游刃有余手到擒来,这一次遇到齐雨薇,在见她第一面就很确定自己的心思,几次与她单独相处,却从未感受到她的回应,能感受到的总是她的客套和疏远,让他懊恼不已。

他都往前走了那么多步,而齐雨薇依然岿然不动,这段感情,难道自己起的头就那么差?三番五次出手,齐雨薇都感受不到?

郭迪不相信,她明明亲口承认对他印象挺好,难道她就不曾对他有过进一步的想法。“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今天念到我的名字就卡住了?为什么有我在你就没办法正常发挥你的同传水平?为什么何夏宇让你送我回来你没有推辞就答应了?”

“这……是现场没人送你了。”

“场内外那么多助理和司机,外面还有代驾与出租车……”

被郭迪说穿了这件事,齐雨薇感到尴尬和难堪,轻声反问:“你是想说,我招惹了你弟弟,又拿了何总的电话,这下还故意攀上了你吗?”

齐雨薇低着头咬着唇,比刚刚被何夏宇误解来得更加委屈的情趣油然而生。

“既然你已经跟我说了,对郭默和何夏宇都没任何感情,那我就会相信你。”郭迪没想到自己那天在电梯口和她说的在她心里是那么在意,一向不擅长解释的郭迪这下还是选择和齐雨薇说清楚,表明自己的心思。“齐雨薇,每个人下意识做的每个决定都不是随意的,而是随心的。”

“郭总,你喝多了。”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和我说话不能直视我的双眼?”

“……”郭迪说的这个问题,齐雨薇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旦郭迪出现她就完全乱了,即便她早在拿到与会嘉宾名单之时就做好了今晚会在会场上看到郭迪的心理准备,即便嘉宾介绍的稿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齐雨薇只需要在嘉宾走红毯时将介绍念出来即可,这样小儿科的问题完全不是西语研究院同传新星齐雨薇该犯的低级错误。

“说话。”郭迪的声音低沉,可能因为今晚摄入酒精过多略带一丝沙哑,可丝毫不影响他话语中要表现的威慑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郭总,你还发烧,早点上楼休息吧。”

郭迪的死穴就在此。

他不怕硬碰硬,最怕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出战,可对方却说不玩了,齐雨薇话里有意将他赶回家里,他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一样,内心翻腾,头疼发热的感觉愈发明显。

郭迪脸上写着烦躁,对齐雨薇束手无策,但他清楚一个成熟男人决不能用女人来出气,齐雨薇温声细语的,他根本没法对他说狠话,一块石头遇到一团棉花,再坚硬又有何用?就算你直落十米往下砸又能怎么样?

习惯地,郭迪从上衣口袋掏出香烟盒,取出一根放入嘴里,欲点燃,但火都没拿出来就被人迅速取走了香烟。

齐雨薇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斗胆把郭迪嘴里叼着的香烟一把夺出,趁着郭迪没有反应过来将他手上的香烟盒子也夺过来,小心翼翼将那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放回盒子里,再把刻着GD两个字母的金属香烟盒子紧紧抓在手里。

“你还在发烧呢。”

齐雨薇如同一个管着丈夫的小媳妇一样,声音嘟囔着,眼神却低着不敢与对面的男人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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